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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玉人楼

第十五章:菩提南树醉春烟

风月玉人楼 是白石啊 1754 2020-04-17 23:13:36

  “尔玉……人呢?”

  许氏绕到后院去,果真看见她正坐在后院的酒坛旁边发呆,她叹了口气,走已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敦促道:“尔玉,前面都要忙疯了,快已往资助。”

  慕容起身,一边漫不经心往前院走,一边转头道:“知道了,娘,我这就去。”

  “我炒两个菜,你把前面招待好啊。”许氏擦了擦手,走近厨房里。

  慕容应道:“嗯嗯,好。”

  慕容这次穿到了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孩子身上,这户人家开了一个小酒馆,每天的生意都还不错。慕容搁这混了几天,也算摸清了一些情况,在这儿她还算是比力驾轻就熟的,至少不用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听说今天有集市,慕容料想肯定会有许多人到了前院一看,果真许多人。位置不够,另有一些人是站在门口的。

  一个戴着草帽的农夫热的不行,嗓子跟冒火似的,摘下草帽扇了两下,见还没人来招待自己,便直接开骂了:“喂!你们这酒馆行不行啊?我搁这站了半天了,天这么热,我就想喝口水都不行吗?”

  他这么一骂,四周马上不满的声音迭起。

  慕容立即扬起一副笑脸,服务精神满分。她熟练地搬起一旁叠在一起的椅子,摆在门口的客人面前,笑道:“列位先坐一下,酒水马上就来。”

  伸手也不打笑脸人,那几位也欠好再说什么,便敦促道:“快些啊!”

  慕容一桌桌地去问他们要喝什么酒,再一桌桌地送已往。忙完这一切,她才有空在一旁的桌子上趴下来休息一会儿。

  刚歇了一会儿,便又传来声音:“那边的妹妹,再来一碗红玉!”

  “好……”慕容生无可恋,撑起身子到酒缸那里去舀了一碗红玉酒,端到那位客人的桌上去。

  “哎,另有我的小菜呢?”另一个客人嚷起来。

  许氏撩开帘子,从后院里走出来,扯着嗓子道:“来了!西葫芦炒鸡蛋来了!”

  慕容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又想睡。昨晚她被许氏拉着学了半晚上的女红,现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适才招待了半天的客人。见没有新的客人来了,慕容便趴在一旁睡了一会。没睡多久,又被一阵喧闹吵醒来,她一睁眼就想骂,但看到一堂的客人都站起来探头去看外面。她又有些好奇,想到外面去看是什么情况。

  外头吵喧华闹的,她到外面一看,三四个大汉正围着其中一个看上去就文文弱弱的男子一顿毒打。

  “臭小子!我们不用用饭的吗?你没老婆要养活难道我们就没老婆孩子养活吗?抢生意?啊?还敢跟我们抢生意?!我警告你!下次再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文文弱弱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洁白的衣服上染了灰和泥,他眉头一皱,将灰捋下去,并不说话,只是起身朝他们微微俯身,几个大汉愣了一下,嘁了一声:“穷考究!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儿有一句话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瞧你这样子,穷酸书生!”

  男子依旧并不接话,低着头。

  “下次注意一点!”几人见没趣,便又骂了几句,扬长而去。

  一堂的客人都瞪着眼睛等着那个男子的反映,但他只是抿了抿唇,拍掉一身的尘灰,抬眼朝酒馆这边看了几眼,便转身走了。适才那些人似乎下手过重了,他的腿脚还一瘸一拐的,看上去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一群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没过一会儿就有知情人进来跟说书的一样说着前因结果。

  “你们都不知道啊,那小子是个画画儿的。刚来这儿,不知道物价,给人画一幅画居然只要这个数……”那人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

  那人摆摆手,神秘兮兮地拖着长调子道:“三两!”

  一群人都啧啧称奇,觉得甚是稀奇,却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怪不得呢!其他人画一幅都是要三四十两银子,他这明显是抢生意的啊!难怪那些人要打他!”

  “不光这!他的画我有幸看过,那叫一个精妙啊!比我们这儿原来的那些画画儿的都好!对!就适才打他的那几个!”

  “这怪谁啊,他抢了一堆人的生意,人家不来找他才怪。”

  “那可不是吗?他的画又好,又自制,各人都去找他画,再一传十十传百可不都没人去找原来的那些人画了吗?”

  有人说他可怜,也有人说他不识时务,一群人搁那讨论了半天才散了。

  慕容打心底觉得那些人真的无聊,她在这酒馆里待了几天,什么八卦什么新闻她都一清二楚,一群人除了搁这喝酒就是搁这嘴碎。真的无聊!就连东街的翠花家的狗生了几只狗崽子,西街的药材铺半夜混进采花贼偷走了药材铺老板的衣服这种事情都能传的昏天黑地。

  ·

  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慕容便如愿睡了个回笼觉。

  结果到晚上的时候,又被许氏叫起来,“尔玉,起来了!桂笙来找你了,赶忙已往,人家等你半天了。”

  慕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许氏以为她不睡了,便出去收拾工具,但是过了一会儿回来发现她居然坐着一动不动,这才发现她是坐着睡着了。

  “哎呀,尔玉!快些啊,怎么这么懒!桂笙还在等你呢!”

  慕容只好睁开眼睛,懵逼了一会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桂笙是谁。于是问道:“桂笙哪位?”

  许氏以为她是在耍脾气,便无奈道:“是!你不认识她!桂笙基础不是你的好朋友,你们俩关系一点也欠好!”

  慕容这才名顿开,哦,原来是那个丫头。前几天老来找她玩的。

  她被许氏拖着到一旁去穿衣服,许氏心血来潮顺便给她编了个辫子,垂在肩上。

  “跟桂笙好好逛啊,回来的时候在王二叔那儿买点毛豆,你爹最爱吃那个了。”

  “爹要回来了?”

  燕父前些日子到城里进货去了,已经近一周没回来了。

  “对,你爹晚上托人来了口信,说是晚上就回来了,我给他搞点下酒菜。”

  “知道了。”慕容照旧困的睁不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颔首。

  她被许氏拖到前院里去,那里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客人,桂笙正坐在角落里喝着一碗米酒。一见慕容出来便兴奋地站起来,“尔玉,你总算来了!我跟你说,今天集市上可热闹了!走走走,我们走走去。”

  “小心点儿啊,不要走没人的地方!”

  许氏又给慕容塞了些银子便让她们出去了。

  ·

  慕容没什么兴致,但也欠好扫桂笙的兴,陪着她逛完了一整条街。

  “尔玉,你看这个!”桂笙拿起一个发簪,往自己的头上一插,问道:“悦目吗悦目吗?”

  慕容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一眼,“嗯嗯,挺悦目的,换个颜色更悦目一点。就那个蓝色的,那个更配你。”

  “是吗?”桂笙将信将疑,又去试那蓝色的发簪。小摊上有个铜镜,她蹲下去照了照,“啊,这个颜色果真悦目!”

  小摊的老板要收摊了,想多卖一点,于是对桂笙道:“我看你们姐两一人一个才好呢!”

  “啊!是呢。”桂笙转头叫慕容过来看,“尔玉,你来挑一个……这个如何?”

  慕容淡淡扫了两眼,“不用了,不适合我。”

  桂笙“哼”了一声,拣了一个淡黄色的发簪插到她头上,“谁说不合适,我看这黄色正陪你。”

  慕容低头一看,自己今天正巧穿了一件黄衣。

  先前的尔玉似乎也是真的偏爱黄色,衣柜里一半的衣服的都是黄色的。

  慕容去照了照,发现真的挺合适的,于是便同桂笙一起买下来了。

  两人又往前走,已经没什么商贩了,便商量着要回去了。路过王二叔家的铺子,慕容想起许氏所说的话,便进去买了半斤的毛豆。提着出去时,已经望不见桂笙了,她眉头一皱,正在寻找,便听一旁有人喊自己。

  “尔玉,你快来啊!”

  原来桂笙在一个角落里看画,慕容已往一看,眼前是一个画摊。稀稀拉拉摆着几幅画,无一不是精致至极的,叫人看了就赏心悦目。慕容正想夸,便看见摊主的脸,原来是白昼里挨打的那位。他一身白衣,已经洗去了尘灰,满身气质都干洁净净的。

  桂笙起了兴致,将手上的工具递给慕容,“尔玉你帮我拿一下,我要让他帮我画一幅画!”

  桂笙说风就是雨,立即坐下来叫他画。

  那人画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将桂笙的神态描了出来。慕容在一旁看着,也是不由艳羡,自己也喜欢画画,但没什么耐心,总是画一半就扔到一边去了。看别人画的时候才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厉害,能耐得住性子坐在那里几个小时就为画一幅画。

  小半个时辰,他就画好了,将画递给桂笙。

  桂笙看了十分喜欢,“啊,真像啊,你真厉害,几多钱?”

  那人并不说话,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两?”桂笙立即就要掏钱给他。

  他只拿了三两,便将其余的还给桂笙。桂笙一愣,“三两?我看你画的比我们这儿其他画画儿的画的许多几何了,为什么只要这么少的银子啊?”

  那人低下头,徐徐地摇头,似乎是不想说。

  桂笙也不多问,眉飞色舞地拿着画走了。

  慕容转头去看那人,他仍是坐着一张低矮的凳子,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身白衣映照着月光像是一片雪白的光影。在夜晚里平白为黑暗增添了一份色彩。

  慕容停在那里看着他,那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徐徐将眸子移到她身上。

  桂笙走了一段,见慕容还停在那里,于是走回来问道:“尔玉?你怎么了?”

  慕容回过神来,“啊,没事,走吧。”

  慕容最后又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想着,好奇怪的人……

  ·

  两人分了手,各自回家去。

  慕容刚抵家门口,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头,料想是尔玉的父亲燕强回来了。进去一看,果真看到燕父坐在前院里。一旁还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客人,他们似乎跟燕父认识,在一起聊了两句。

  “我这回去进的货可好了,保证这一批的酒你们爱喝!”燕父哈哈大笑,和他们说道。

  “是吗?那我可要常来了啊!”

  『吧!先把你赊的账还了再说。”一旁的人挖苦道。

  燕父道:“那都没关系,常来!”

  “我家那婆娘最近管得紧,拿不出钱啊……”

  众人哄笑:“原来是个怕婆娘的哈哈哈!”

  慕容走进去,扬了扬手里的毛豆,“爹,我回来了。”

  燕父见她回来这么晚,正想骂,却看到她手上拎着的毛豆,立即和颜悦色起来。

  “哎呀,尔玉回来了!坐,有没有想我啊?”

  “嗯嗯,想啊。”慕容把毛豆递给燕父,在一旁坐下来。

  许氏看到她头上的发簪,眼前一亮,“这发簪真悦目……你戴着正好。”

  慕容差点忘了这个,往头上一模,“哦,这个是跟桂笙一起买的。”

  一旁的客人看见尔玉,就一脸慈祥的叫她已往。

  “尔玉真是一天比一天悦目了,呵呵呵,我这心里还感受你才那么大一点儿呢。”那人喝了酒,脸上红彤彤的,“从前……我还抱着你上街去呢!”

  他说完就倒在桌上睡着了,周围的人都站起来挖苦:“嘁!老张!这才喝了几杯啊?”

  燕父也上前来看,“你这怎么回事啊?老张!啊哈哈哈哈哈,这就倒了?起来啊,我刚回来,可没空扛你回去!”

  虽是这么说,但他照旧在打烊之前跟几小我私家协力将他抬回家去了。

  慕容觉得这儿真的挺好的,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但是!她弟弟还没找到啊!她都搁这待了快一个月了,都没找到慕林在哪!可恶!慕容越想越气,在心中狂骂系统,也不见系统泛起。于是她默默问候了系统全家很久才上床睡觉。

  ·

  天气晴朗!今天客人少,慕容闲的在门槛上坐着吃瓜。

  偶尔有常客来店里,从慕容身边走过,笑道:“尔玉啊,今天天儿热啊——”

  慕容便放下瓜,含糊不清地招呼道:“刘叔里边儿请!今天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叫你娘炒两个小菜,再上点东阳酒。”

  “好勒!”慕容今天人特精神,立即站起来将酒上了,又朝后院里喊:“娘,随便炒两个小菜!”

  许氏应了一声。

  慕容一转头看见燕父扛着几个酒罐子从外头进来,立即上去接着,“爹,你怎么又买这么多罐子啊?”

  燕父嘿嘿一笑,“我昨晚酿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两个罐子,这不补上吗!”

  慕容招待完客人,便又坐到门口那里去吃瓜。桂笙今天跟她娘到城里去扯布料给她哥做衣裳了,听说桂笙她哥要娶亲了,过两天说不定有喜酒喝!

  慕容搁这傻笑呢,远远看见一小我私家胳膊下夹着一个画板,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走到一个墙角下坐着。她眯眼细细去看,原来是几天前的那个画画儿的。他上回被打了,不敢再到人多的地方去画,只能躲潜藏藏,找些人少的地方画。生意本就昏暗,这样一搞,更是惨不忍睹。

  慕容在门槛上坐了几个时辰,也就只看到寥寥几小我私家找他画画儿,他的要价又自制,预计一天赚的那点钱都不够用饭用的……

  她叹气,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啊,为什么要那么低的价,他的画明明是比其他人都要好的。

  “尔玉!再上一碗桑落酒!”

  身后有人叫她,她便只好丢下手里的西瓜,进去招待。

  等她再出来时,角落里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了。慕容一惊,立即已往看他。那人一袭白衣倒在泥污中,叫人感应触目惊心。慕容将他搬到一旁的树下,摇了他两下,在他耳边大叫道:“嘿!你怎么了!还在世?兄弟在吗?”

  那人没有意识,又歪倒在地上,慕容只好叫他靠在自己身上。正准备继续摇他,就听他肚子里传来一阵声响。慕容一愣,蛤?这是饿晕了?

  这就好办,慕容本想将他拖到店里去,但无奈没这力气,拖到一半就快累到虚脱了。

  她将这人靠在树上,自己回到店里去拿了点吃的,回来强行塞到他嘴里。

  塞到一半他就醒了,见自己靠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即是一惊,立即起身走远了两步。

  慕容也不在意,起身将工具递给他,“速度吃了,你都搁这饿晕了。”

  那人看着他,也不见推脱,伸手接过。

  “好啦,你吃吧,我先走了。”慕容看见又有人进了酒馆里,赶忙冲回去。

  等她再次出来时,那人已经端规则正的坐在画架前了。他正在给一小我私家画画,脸上很认真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在看他。

  偶然一个低头,他便从层层光影中看见了那个坐在酒馆前吃瓜的女孩子。女孩子正在看他,他马上有些不自在,不敢再看已往。他想说一声谢谢,却又觉得太刻意,太唐突。于是长恒久久的缄默沉静下去。一幅画画了平日里近乎两倍的时间,幸好这位客人脾气好,不在意,欢快奋兴地拿着画走了。

  到了晚上,慕容再来看时,那里已不见人影了。只是树上似乎飘拂着什么工具,在夜里反射着月光。头顶上是满天星光,一些薄云略过月亮时,便叫大地上的色彩变得斑斓起来。

  她走已往一看,原来是有人用一条绳子将什么工具绑在了书上。

  她解下来,徐徐展开,只见一张秀气的脸泛起在她眼前右下角的地方还写着两个工致的字“谢谢”。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应该是那人用来答谢她的。她有些想笑,画上画的是她坐在门槛上吃瓜的行动,这么猥琐的行动竟叫他画的文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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