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闹得不行开交,消息很快就传回了谢府。昨夜未归的谢小姐派人回府传话说被高小姐留宿。谢淙以为女儿心系高远,不愿回来,也没往心里去。哪里知道是被打得见不得人。
这一次身边的大丫鬟急遽跑回来,把所有遭遇都跟谢夫人讲了一遍,莫说是谢夫人,就连谢淙都有些坐不住了,赶忙招呼夫人直奔高府。
女儿莫名被皇上赐婚,照旧将圣旨直接送入了高府,已经让人匪夷所思。居然还被新赐婚的未来良人打了个半死,这也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幸亏谢府离高府不算太远,谢淙匹俦很快就坐车赶了过来。这时候小天子还在上早朝,并没在高府。高尚寓下正为这突如其来的两道跟他们家相干又不相干的圣旨而云里雾里。
仆人突然禀报说谢淙匹俦到了府门外。高夫人是彻底没了偏向,赶忙招呼人先将他们请去正厅。
昨天谢梓薇挨打的事她是知道的,其时吓得不轻,照旧高越跟高娇好说歹说才把谢梓薇留下来,哄了泰半个晚上才压下此事。
这一会儿亲家就登门前来问罪了?差池,他们的女儿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自己的侄子,那谢梓薇与高远的亲事就应该作废了。
“这个小天子搞什么鬼?我高家的儿媳他突然插一脚算怎么回事?”高夫人虽然不待见高远,但高远究竟是高家人,她几多照旧有些偏袒的。
高夫人一边让人给她梳妆妆扮,一边诉苦了起来:“同舟什么时候招惹了那丫头?这是看上人家女人了?”
给她梳头的香萍叹了口气:“听说表少爷不认识那个什么谢小姐,就适才还跟她打了一架。”
“什么?哎呦!你这是想把我的头发都拔了?疼死我了。”高夫人突然扭头转身,香萍一个没留神把高夫人头发扯了一下。
幸亏平日里脾气火爆的高夫人今日没心思跟她盘算,不外香萍照旧紧张地悄悄吐了下舌头。
“你适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高夫人重新坐好,若有所思。
“二小姐也在,她似乎也打了表少爷。”香萍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陪同着高夫人又一声尖叫:“你今天是成心的?就是想拔光本夫人的头发?”
香萍吓得赶忙扑嗵一声跪到地上:“夫人恕罪,是奴婢手笨。奴婢知错了!”香萍嘴上认着错,心中却嘀咕:还不是你自己不停转身。
高夫人正要发作,高娇一脚踢开门急急遽跑了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香萍:“下去!”
脸色苍白的香萍如获大赦,赶忙起身弯着腰退了出去。高夫人披头散发看着高娇:“慌张皇张成什么样子?你把她赶出去谁给为娘梳头?”脸色明显带着不悦。
“还梳什么头啊?脑袋都要不保了。”高娇说着一屁股坐绣墩上呜咽作声。这下高夫人是真的着急了:“宝物闺女,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心尖宝物了?”
“娘,您倒是管管您的宝物侄儿啊!让他向父亲求婚,他一拖再拖。现在好了,皇上直接圣旨赐婚了。这可怎么办啊?”
高娇哭得梨花带雨,高夫人则是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她把高娇拉到床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娘说说。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喜欢舟儿了?”
待到高夫人知道了高娇和孟同舟偷食禁果的事后,一个倒仰差点儿摔地上。
“造孽啊!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傻?他那品德哪里就配得上你了?况且现在还来了个未婚妻。”高夫人一激动声音拔高了几分。
“我也没想到他敢用强,现在说这些另有什么用啊,该怎么办嘛?娘您倒是拿个主意啊。”高夫人原来就不是个心思通透的,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哪里另有什么主意。
外面丫鬟又来通禀说是谢淙匹俦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吵着要见高夫人。高夫人强打起精神叫香萍进来给她继续梳妆。
她现在没心思搭理自己的傻女儿,外面一堆烂摊子,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总算穿着整齐,她走到门口突然招呼香萍:“你去舅老爷贵寓一趟,赶忙让他过来拿个主意。另有,让人把老夫人请出来。我怕镇不住这局面。”
香萍终于长出一口气,夫人总算说了句实话。照旧去把老夫人请出来稳妥些。
高夫人带着高娇等人直奔前厅。等她们赶到时,高越已经在那里了。不外脸色相当难看,想来是被谢淙收拾过了。
谢夫人却不在这里,高夫人扫了一圈,屋内高越的小厮悄悄来到高夫人身旁耳语道:“谢夫人直奔后宅,去看望谢小姐去了,您没碰到?”
她们在房里延长了不少时间,自然没碰到谢夫人。高夫人突然感受不妙,转身对香梅低声道:“快去看看表少爷,让他赶忙藏起来。”
“不必藏了!”
高夫人话还没说完,谢夫人已经领着人压着孟同舟,泛起在了高夫人面前:“这个小畜生居然把我的女儿打得卧床不起。这件事高夫人可得给我谢家一个交接。”
她不提给她女儿一个交接,而是“谢家”。这是上纲上线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啊。
高夫人脸上的厚厚脂粉,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而扑簌簌往下掉。
“小孩子打闹没轻没重也是有的,况且其时照旧谢小姐先动的手。”高夫人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在平静的大堂内响了起来。
“说得好!没轻没重,那本夫人也就不必客气了。只要留一口气在就好。清荷,给我狠狠地打。”谢夫人倒是个狠的,仅一巴掌就把孟同舟打得鼻口喷血。
高越一看欠好,赶忙让人上前阻拦:“谢夫人息怒!这都是误会,咱先坐下来慢慢聊。这不是孟表哥其时还不认识谢小姐嘛!要是知道她就是圣旨赐婚的谢小姐,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有高越等人拦着,谢夫人的丫鬟倒是没有再继续下手。被压着转动不得的孟同舟同样委屈得不行:“就是嘛!我又不认识她,她上来就给我一个巴掌。我凭什么被她打?”
满脸血污的孟同舟瓮声瓮气地辩解。谢淙虽没有官职,但谢家也是礼教传世。虽然心中千般厌恶,铁青着脸倒没再继续说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龙头手杖敲打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闹够了没有?这都闹到我们高府了?谢小姐本是与我孙儿有婚约的人。竟被皇上赐婚给舟儿了?”
门帘一挑,颤巍巍的高老夫人被两个嬷嬷搀扶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