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这边人们发现,围困他们的雾墙正消散开来。
但这无济于事,此时停车场上闪动着红光。
从那眼球的数量来判断,不知雾中的怪物又几多。
山地发抖,这群凶兽似正走在迁徙路上。
车内的人聚在一起,已经没有人会问“这群巨兽是如何泛起在山顶”这种蠢问题。
郑岳风压低声音,像在密谋一场刺杀行动:“听着,列位,我有措施能让我们逃出去。”
各人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郑岳风的话,比车外的怪物的存在还要荒唐几分。
此时,除了车长出翅膀来,没人想获得脱身之法。
“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成。”郑岳风说,一边咽着口水。
现在身处绝境,就连胖大叔都知道,唯有放手一搏。
车外的怪羊一直没找到活物,开始肆意破坏,胡乱的攻击较小的目标,又有不少车辆在铁蹄下化为一堆废铁。
这些怪物力大无穷,有几只巨兽经过大巴时,无意中将车辆顶的倾斜,似乎这车是纸糊的似的。
他们只能紧抓着靠椅,行李架上的箱子又砸了下来。
待车子重获平衡后,他们盯着郑岳风,如信徒注视着救世主一般。
“得想措施让这些怪物流血,我们就有时机逃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十分自信。
刚刚那下振动,让他感受内脏错位了。
有只巨羊,开始用它的犄角,试探性的顶嘴大巴,眼睛冒着恼怒的红光。大巴若是侧翻过来,只靠相比之下细如牙签的双腿逃离,在这些高峻怪兽的猎捕下可是必死无疑,况且照旧在山路上逃亡,盘旋如蛇形的地形更让他们毫无优势。
或许钻进林海另有点希望。
朱云峰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希望你是对的。
他们制定好计划,如果这计划有代号,那一定是叫“死马看成活马医行动”。
各人心里都没有底。朱云峰想出一个法子,用不着下车就能到达目的。
他们无声的颔首,体现同意此方案。
各人找来之前防身的武器,散开在车厢两侧,期待着巨羊的眼睛经过侧窗。
法式声在靠近,时机来了。
一只巨大的眼球,泛起在胖大叔守着的窗户那边。
胖大叔暗自叫苦,没想到第一个目标距离他最近。
凭据计划,该他动手了。
他尽量把自己巨大的身体蜷在座位里,举起手轻拉开窗——他们只能假设这些羊是有听觉的——那只红眼里瞳孔细长,看似是蛇的眼睛,正怒视着突然冒出来的胖子。
胖大叔能闻到,那种野兽身上才有的特殊臭味。
他的三层肥肉一齐发抖着,但照旧扬起手。
眼睛的主人在低吼,他用力一挥,工具从他满是汗的手里滑溜出去,撞在巨羊被雨水弄的湿漉漉的厚皮毛上。
接着那金属棍无力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胖大叔和那眼球对视着,只是怔在那里不动。
兽群像是被点燃,全在咆哮。
这下,朱云峰也顾不上要保持平静了。
“让开!”他吼着。
他迈着威胁似的步子,朝那打开的窗户走去。他一把推开胖子的身躯,险些半个身体都伸出窗外,将手里的铁棍,用力砸向比他脑袋还大的眼球。
那怪物开始抽搐,前蹄在空中挥舞。
送佛送到西,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他在命中的同时将铁棍拔出,瞄准后再次甩了出去,铁棍又命中那已经血流如注的眼球。
朱云峰抽转身子,满脸是血。
他盯着郑岳风,脸上的心情显然是在问:然后呢?
“发动车子,离这远点!”郑岳风喊着,此时他显然有了掌握,因为他听到了预计会听到的声音。
一时间大地晃动,黑黑暗那些眼球发出的红光,变得更亮了,
接着,似乎整个羊群,都扑向了那只受伤的同类。
他们这才看到怪羊嘴里的军刀般的獠牙,它们咬在同伴身上,将血肉撕下,丝绝不留情面。
受伤的怪羊开始哀嚎,它低下头,亮出角,尖刀般的牙齿往下滴着血,它向着整个羊群,义无反顾冲去。
更多的巨羊在喷洒血液,暴雨中的兽群乱成一团。
他们停在远离角斗场的一片空地,朱云峰将远光灯开启。
“你是怎么知……”
郑岳风摆摆手,示意以后再说。
远处的斗争惊天动地,巨兽的战争连续了好一会儿。
远处的怪物,开始啃噬倒下的尸体,贪婪的舔着流出的血液,行动如一匹虎豹。
雨水往撕开的伤口里灌着。怪羊看起来已完全庞杂,有的在咀嚼自己受伤的羊蹄,眼球疯狂的转动,嘴下雪白的羊毛已是鲜红。
大雨都没有冲刷掉地上血色,反而在尸体间形成一个个红色的水洼,直到最后一头巨羊也停止了呼吸。
“恶鬼。”老人呢喃。
赵宇飞他们已跑到古树下,鼻子里全是树叶的味道。
他感受到来自某处的熟悉目光,他凭着感受搜寻着四周。
果真,在那钟楼之上,雨衣人正注视着他们。赵宇飞可看不出来,黑黑暗只是依稀可见人形的影子,但他能感受到那目光,不怀美意。
他听到远处的巨响,似乎是大殿在烈火中坍塌了。
“快走。”远光灯在周亚夫眼前闪烁。
四人朝着灼烁跑去,发现停车广场上满是血肉模糊的巨大躯体,穿过这血肉和皮毛组成的怪异森林,他们也不禁胆怯,更惊奇于这群怪兽是如何死去的。
终于,他们回到车上。
大巴沿着原路而下,熟悉的雨点敲打玻璃。
朱云峰忘记打开车内照明,但这仍不故障他们的团聚。
郑岳风和郑岳帆抱在一起,郑岳风险些是在哭泣:“人生重在体验。”
“再进牢狱就完整了。”弟弟笑着,一边在哭泣。
胖大叔一小我私家险些占满两个座位,他又开始狂吃,如同自动化工厂流水线上的机械手那样快速。
他皱着浓眉,显然还在为刚刚的失误懊恼。
周亚夫同样孤身坐在窗边,香烟的火光照亮他脸的侧面。
林白鹭站在赵宇飞身边,一脸愧疚的神色。
“没关系,你说的对,我不是你们的领袖。但我是警察。见过的事情太多,可能比你们考虑周全一些。”赵宇飞说,他似乎对先前的争执绝不在意,甚至没有看着林白鹭。
没人感应受惊,似乎这个身份很贴合他的行为。
两位老人交流了眼色,老太太嘀咕着:“可靠的人呐,可靠的人呐……”
赵宇飞离开他们,走到朱云峰身边:“看来佛祖也搪塞不了那人。”
“你们丢了香火钱吗?”朱云峰苦笑。
赵宇飞感受到,久违的欢快在车上弥散开。
他们应该兴奋,究竟再一次死里逃生。
他望着前方的没有尽头的路面,周围照旧漆黑如夜。一个不道德的想法浮现出来:现在只死了秘书一人,简直就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