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川姜煜

　　朝四方迸射开了的气劲，裹挟着冰沙烟尘，肆虐周遭。

　　黎鸢虽相距较远，依旧被弄得有些狼狈。

　　而她身旁的澹台玉卿，则是无比淡然地立在原地，神情并无任何颠簸，似乎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在这股铺天盖地的景象之下，黎鸢越发感受到自身的渺小，难免在大为震动地感伤，喃喃道：“不愧是武道先天之上的境界，随手一击，竟如此恐怖……”

　　一旁的澹台玉卿似是听到了这番话，转过头来看着她，道：“你秘闻不差，距离如此境界相去不远。”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柔和，却一字不漏的传入黎鸢的耳中。

　　“真的？你莫不是在骗我？”黎鸢将信将疑，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对她造成的攻击，可谓巨大。

　　今天见到的一切，令她对自己的判断越发模糊起来。

　　黎鸢没出过村寨，近距离接触拥有修为之人，这也是头一次。

　　听过再多有关这方面的描述，都不及她亲眼见证来的震撼。

　　她知道杨铁匠修为高深莫测，否则也不会对她做出‘勉强入眼，不入流’一类的评语。

　　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杨铁匠真正脱手。

　　同样的，被杨铁匠极为推崇的老夫子，就更没有过了。

　　在她眼中，比龙问秋修为只高不低的红衣女子，此时对她的评价，几多有些振聋发聩的意味。

　　澹台玉卿没再多言，转而望向远处那道身影，明亮的美眸闪烁，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收起雄浑气势的龙问秋也作声说话，语气中透出一股威严，道：“左右也是不弱。这混元一气运用的炉火纯青，想来不是岌岌无名之辈。”

　　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世，他知道，自己用修的功法，实在太过于扎眼，否认也没有用。

　　一股强烈的冷风吹过，弥漫的雾气飘散，令前方地带泛起了短暂的清明。

　　只见一名青衣长衫的青年，正浅笑走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黎鸢四人。

　　不外眨眼之间，此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秦川姜煜，有礼了。”青衣长衫的青年，姿态飒然，似是感受不到充斥在天地间的阴冷气机，举手投足无比的随意洒脱。

　　冷风拂过衣袍，龙问秋默然不语，目光冷冽地与之坚持，双方陷入缄默沉静当中。

　　一时间，凝重的气氛弥漫，黎鸢饶是在三丈之外，都能感受到磅礴压力扑面而来。

　　“他们这是要再打一架？”黎鸢望着坚持的两人，小声嘀咕。

　　澹台玉卿轻声笑道：“打不起来。只不外，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又是各自族中年轻一代翘楚，针锋相对是免不了的。”

　　黎鸢闻言，不由朝二人细细审察起来。

　　说实话，黎鸢这些年生活在西凤寨，没走出过寨子是不假，却也见过不少外来之人，这全都赖于西凤寨的奇特位置，距离前方的古战场遗址不远。

　　什么故作潇洒的江湖游侠儿，什么气焰嚣张的世家子弟等等，黎鸢终究是见过一两次的。

　　可那些人要么太过于装腔作势，要么就是目中无人令人不喜。

　　如同正在坚持的两人这般气质超群的，黎鸢也是头一次遇上。

　　事实上，自从龙问秋一行人抵达西凤寨，到现在黎鸢已经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几个第一次了。

　　一个剑眉星目，风姿潇洒；一个面如冠玉，气势冲天。

　　两相对比，可谓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只不外，在黎鸢的眼里，照旧那一身青衫的青年，更对她的胃口。

　　不至于令她少女怀春一般怦然心动，但对比龙问秋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焰，她照旧对自称‘姜煜’的青衫青年，颇有好感。

　　黎鸢上前凑了两步，小声问道：“阴阳杀剑我听说过，混元一气又是什么？”

　　陶老夫子所教授之物，除了经史子集外，诗词歌赋只让黎鸢自己去看。

　　自教授黎鸢养息术，他口中说的最多的，即是广袤东荒大地上，各家流派的修炼之法。

　　虽然，即即是提及这些，也不会深入详解。

　　黎鸢能中老夫子口中知道的，也不外是个名字而已。

　　例如龙家阴阳气，姚家紫气钟，楚氏霸王血之类的，混元一气的名字，黎鸢从未听老夫子提起过。

　　“八千里秦川深处，有一隐世不出的古老氏族姜家。混元一气，即是这个家族世代相传的修炼之法。教你练气古法的那位，比我这个小辈更清楚此间秘闻。”澹台玉卿依旧是那么轻声细语，波涛不惊。

　　从见到黎鸢第一眼开始，她就看出了许多非同寻常的工具，相信龙问秋和曹家那位剑痴，也看出了眉目。

　　可看到的工具越多，她就对黎鸢背后的那位，越发忌惮。

　　因此，适可而止的收敛了心中好奇。

　　之后通过与黎鸢的接触，她发现黎鸢似乎对那些工具，一无所知。

　　再加上，她料想中的那位高人，并未流露出敌意，这才令她放松下来，一路行来对黎鸢多有提点，答疑解惑。

　　只是，她想差了。将养息术和那套拳法，归在了同一人身上。

　　澹台玉卿最后那句话的内容，令黎鸢悚然一惊：练气古法？不是养息术么？

　　她只知道自己每日练习的工具，名为养息术，是极为简朴的呼吸吐纳之法。

　　年幼时，受了阴邪之物冲撞，差点一命呜呼，才被老夫子强制练习此术，厥后没多久，老夫子便缠着杨铁匠教授她拳脚，以求能令她躯体强健。

　　一直以来黎鸢都未想过，这套简朴的呼吸吐纳要领里，另有其他的深奥门道。

　　黎鸢皱眉，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自从练习养息术后，她的身子简直变得越发强壮，少少生病。

　　原来，她照旧为是那套拳脚功夫起了作用，平时没有留意过，现在想来，怕是简直有些不正常。

　　一个女儿家，生的清秀白皙就算了，十几年来险些没生过病？

　　放在其他地方，或许还算正常，但西凤寨地处境北边陲，出了名的苦寒之地，这样若能算正常，可就是奇闻了。

　　黎鸢陷入缄默沉静，暗忖道：老死板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呢……回去后一定好好问问。

　　却在此时，变故突生。

　　在之前的交锋中吃了闷亏的紫袍青年，突然踏前一步，持剑挡在了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