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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图之鹤凤同銮

第十二章 夜宴(三)

山河图之鹤凤同銮 暗解丁香结 4029 2020-04-03 17:40:55

  “不碍事的,你先下去吧,替我向公主问好!”霍文晋转向他时,稍稍缓和了语气。

  呵,这时候还不忘谄媚讨好。

  “奴婢遵命!”

  师乐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南尧芃的身影,心里暗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忧,因为连带着不见的,另有南尧王!

  “你在找谁呢?从你一进来就漫不经心的,谁把你的魂勾走了吗?”枕戈侧躺在一旁桌案上,悠悠开口。

  “没找谁!不外年老,您能调整一下坐姿吗?现在看来您的这番姿态甚是不雅!”师乐一个白眼翻上天。

  枕戈眉头紧皱:“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师乐不愿搭理他,只四处看着,希望能找到南尧芃。

  “他跟南尧王一起去后院了!”见自己被冷落,枕戈不情不愿地开口。

  “谁?”

  “你说另有谁,你一进来就在找的人不是南尧芃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靠近师乐的耳朵,小声说到。

  这小我私家果真不简朴,师乐虽然一直防着他,什么也没跟他说,可现在看来,他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你也不看我是谁,在女人堆里长大,女人家种种弯弯绕绕的心思我全都知道,你也别藏着了!”

  师乐对他这副作态嗤之以鼻:“我没须要藏着!”

  “那就好,不外你拒绝了我这样一个大帅哥,那可是你的损失,南尧芃有什么好的,一个受气包,当心以后你随着他一起受气!”说完还向师乐吐了一下舌头,这小我私家怎么那么欠揍啊!

  “你……乱说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师乐脑子被搅得像一团浆糊一样,脸颊竟微微发烫,肯定是这里人太多,太热了。

  “有没有乱说你自己知道,不外……”

  “你还想说什么?”师乐只希望他赶忙闭嘴。

  “不外,既然芳心已许,为何又要招惹霍文晋?”枕戈神神秘秘地说着,想看一下师乐听到他这样说,会是什么反映。

  “你……你跟踪我?”她揪住他的衣领,目光紧逼,绝不退让。

  “你这点小伎俩还用跟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劝你,不要和这两小我私家搅在一起,他们不是你能招惹的,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利益!”说话时,他不再像往日一样好逸恶劳,而是真切地看着她,嘴唇紧闭,目光坚定不躲闪。

  “要你管!”撂下这一句,师乐便穿过人群,去了后院。

  她在想:为何枕戈能一眼看穿她,那……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沉思不外半会子,师乐的思绪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声音是从后院假山之后传来的,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恳切真诚,带着丝丝暖意。

  “吾儿确实长大了,这些年,爹爹都没有好悦目过你!”

  师乐蹑手蹑脚走到假山之后,透过石块之间的漏洞,她看到了南尧芃!

  而在他劈面的,是南尧王,父子俩相对而站,南尧王说话的时候不时拍拍南尧芃的肩膀。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说这话时,南尧王的声音沙哑,他整小我私家也一下子老了许多几何。

  “孩儿不敢。”其实南尧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恨自己的父亲。若是南尧王有危险,他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掩护他的,父子亲情、血浓于水,他怎会怪他。

  不外,按南尧芃的性子,他是不会将他的心事完全吐露的,就算他爱他的父亲,但是他也不会像太子一样,整天跟在南尧王身后讨好他,甚至这些年他徐徐觉察,他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在任何人面前也不会吐露真实想法。

  南尧王确实老了,一阵凉风吹来,他发出阵阵咳嗽声,南尧芃赶忙上前为他紧了紧衣领。

  就在这当口,南尧王拉住南尧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允许父王,不要跟太子作对,你就当是为了父王,好欠好!”

  为何?父王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南尧芃瞬间抽回被南尧王紧紧抓住的手,退后几步,面如死灰。

  “父王何出此言,儿臣从未想过要为难太子!”心死是什么滋味,南尧芃今天算是领教到了,难道他的存在就那么卑微吗,在南尧王心里,他永远比不上太子!

  可是,他哪里知道,南尧霖是南尧王最后的掩护伞!

  二十多年前的凌冬,大雪纷飞,南尧先王的大儿子茗王离奇猝死,府内呜咽之声不停。

  而此时南尧皇宫内,二王爷素王正于寝殿之内端坐,他尽力压制着心中的震颤,面无血色。

  里间传来素王妃声嘶力竭的叫喊,产婆一趟又一趟跑着,丫鬟们端着清澈见底的热水进去,纷歧会儿又端着被染得血红的水出来。

  帘幕被掀开的瞬间,素王能看到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与大婚之日的那一片红一样艳烈;只不外,此时的红,血腥、窒息、极重、耀眼……

  素王在屋外呆呆等着。

  一声“呜哇”哭啼声传来,素王竟没有半分的喜悦之色,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一下人来报:“禀王爷,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是……”

  “可是什么……”素王声音沙哑地说道。

  “素王妃失血过多,没能……没能保住!”那下人言至激动之处,连声音都有些哆嗦。

  众人都以为素王会大发雷霆,可谁知他平静若素,长长叹出一口气,说道:“退下吧。”

  下人们见状,不敢多言,便纷纷退下,留下一屋子的狼藉。

  产婆抱着孩子过来,凑到素王身边:“王爷快看看,是个大胖小子!”

  他只一抬手,便将产婆推开,这力道不算大,可产婆却着实愣了一下,也许,是伤心太过吧,究竟结发妻子生下儿子便撒手人寰。

  产婆见状,识趣地退下。

  素王走到床前,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他在想:这照旧刚刚与自己争辩的那人吗?这照旧刚刚见证了自己罪行的人吗?可是现在,她说不了话了,永远地说不了话了!

  为什么,他看着床榻上那人,现在百感交集,他好伤心,可是他也终于放心。

  伤心的是昔日朱颜结发之人,竟如此这般就撒手人寰,连句话也没有留下;放心的是,那些事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茗王深受王上痛爱,封爵太子之日近在眼前,可明明有才气有魄力的人是素王!为什么东宫之主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废物茗王!素王很是不解。

  谁让这天下,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今夜素王从茗王府会客室出来,恰巧遇上素王妃到了此处。

  他开始慌了:“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

  素王妃知道素王是觉得她身为王妃,怎么连基本的避嫌之理都不懂,可是,从嫁进来到现在,她什么时候知书达礼了,看来是平日里太娇纵她了。

  “你照旧別拦我了,我来是给咱孩儿讨个寄父的,茗王博闻广识、博学多才,让他给咱孩儿取个名字,做咱孩儿寄父!咱们两家岂不亲上加亲!”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进去!

  素王脸色发白,急遽拦住她:“你说你都要生了,还出来跑什么!净干些没用的事!”

  这么一说,素王妃可恼了,甩开他的手:“来都来了,还能走不成!”

  说完就往会客室走去,里面安平静静,像是没有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身的缘故,她近来总觉得恶心想吐,刚刚踏进来的一刻,她便觉得有什么气味直钻进她的鼻息,惹得她胃里排山倒海。

  “年老可在,弟妹来给您请安了!”她站在门里往里头望去。

  无人应答!

  素王现在站在门外面色铁青,他守着门一步不离,因为他知道,一会儿,素王妃会从这道门冲出来,为了防止她乱喊乱叫,他得把她截住!

  “年老……”看见眼前这一幕,她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瞳孔开始放大,她想大叫,可是理智让她死死咬住双唇。

  她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素王刚从这间屋里出去,所以刚刚屋里只有茗王和素王二人,而现在茗王瘫倒在桌案上,没有气息……素王,脱不了关连。

  她没有冒冒失失跑出去,只是此时泛起在门口的她,面色铁青,眼里噙着热泪,她向来心软善良,看不得这样的画面。

  她走到门口,看了素王一眼,之后急遽离开,一出茗王府,她就钻进了轿撵:“快走!”

  素王在其后紧随着她,独自骑马回了府,那马是他刚刚来的时候骑的,此时肯定也是得骑回去的!

  为什么他敢这样明目张胆?他知道自己在朝中势力大,而茗王为人正直清廉、不徇私枉法,平日里冒犯了不少人,朝中大臣都盼着他倒下的那天。

  茗王膝下无子,茗王妃福薄命浅,前年难产而死,府中杂事无人大理,于是素王买通了茗王府众人,勾通一气,将茗王杀害。

  现在他骑在马上,在漆黑夜色狂奔,他想要狂笑,他要放肆地笑!这天下终究照旧他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年老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不怕报应吗?”寝室之内,素王妃泪眼莹莹控诉着,她不相信她的丈夫竟然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素王仰天长啸:“报应?什么是报应?我就是未来的天子,万物的主宰,还会有什么报应!报应是那些弱者才会呼嚎的工具!”他眼里闪动着贪婪的戾气,像是要将素王妃吞下去一样!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她不能接受,她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也落到她的身上,他的样子太恐怖,像是要吃人。

  “你太可怕了!你不配!”她战栗着说出这句话,但是一说出来她就忏悔了。

  素王慢慢靠近,将她逼到墙角,按着她的两只手,目光狠视着她:“你再说一遍!”

  “你不配!”这次她没有高声咆哮,只是低低地咬着牙,狠狠看着他。

  素王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看到了一切经过,看到了就而已,竟然还说他不配!究竟是谁不配,明明就是他茗王不配!他到底比茗王差在哪里,父王喜欢茗王,而如今连素王妃也跟茗王站在一个阵营,谴责他的作法!

  “你这个女人不要命了!”他的眼珠子血丝满布,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滚!”他一抬手,将想要逃跑的素王妃狠狠推开,她挺着肚子没站稳,一下就摔到了桌子角上,将桌子上的茶壶打翻了一地,素王妃倒在满地瓷片之上,神情痛苦至极。

  “救命啊!啊!”她用手捂住肚子,头上冷鹤咦吖,脸色煞白,“快救救……我的孩子……”话未说完,她就已经痛晕已往了!

  素王转头,看着蜷缩在地上哆嗦着的素王妃,他先是愣了一下,后突然惊醒:他都做了什么!

  他急急遽跑已往,抱起素王妃:“念儿,你还好吧,念儿!”

  素王妃的嘴唇一开一合,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微虚着眼,没有反映!

  “来人!快来人啊!”素王慌忙开口,声音有些哆嗦。

  ……

  现在寝殿内,无人来打扰素王与念儿,他牵起她苍白柔软的手,那双手严寒砭骨,他想给她暖暖,可是怎么也暖不热,他开始哭,又开始笑,终于没有人会站出来控诉他了!

  他相信时间能磨平一切,他相信他的万古基业不朽,他相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是,他照旧高估了自己,当产婆将孩子抱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和那孩子对视!那只是个孩子啊,他在怕什么?他怕这孩子的眼睛如念儿一样清澈、一样明亮,他怕自己被这种最原始最纯朴的力量击垮!

  门外来人了,是锦绣带着南尧霖来了,南尧霖今年三岁,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他已经很懂事了,他见屋子外站了许多人,各人都默不作声,他也随着像模作样站着。

  锦绣是素王侧妃,但却先于素王妃怀上孩子,一生还生了个儿子,所以在素王府职位颇高。

  下人进去报:“王爷,二夫人带着大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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