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只属于今天的誓言

　　棠梨日行一善后，开心地哼着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等到回了家，棠梨打开空空如也的书包时，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自己居然忘记去书店买习题了！！！

　　棠梨艰难地把目光从空荡的书包移向了窗外，毫无悬念地看到了漆黑夜幕中挂着的一轮圆月，再僵硬地把脑袋转向床头的闹钟，很好，再次不出所料。

　　她扑倒在柔软的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内心留下了两根面条一样宽的泪。

　　啊啊啊啊！自己怎么这么蠢啊！竟然忘记买书了，完了完了，已经晚上八点了，书店早下班了啊！

　　希望段砚今天值日太累，忘记书这回事了，老天保佑，我明天一定早起！一定去帮书店增加开门后的第一个销量！

　　棠梨直起腰，双腿并拢，半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祈祷着段砚别来找她。

　　可惜天不随人愿，纵然棠梨认为自己祈祷的心已经足够虔诚，咚咚的敲门声却依然无情地响起。

　　她磨磨蹭蹭地离开床，缓慢地踮脚，悄声走到门边，两只手扒在门上，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从猫眼上向外望去。

　　段砚的脸泛起了。

　　希望破碎。

　　棠梨用力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这样来回频频，终于紧绷着脸，视死如归地拉开了大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段小砚！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忘记去买书的！求你听我解释，我有苦衷！”

　　段砚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儿，才等到了棠梨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就看见棠梨九十度鞠躬，不停致歉解释。

　　“那你说吧，说说你的理由。”段砚脸上忍不住浮起了笑意，但又赶忙乘着棠梨起身的一瞬间，迅速换上了严肃的心情。

　　棠梨正要直起来的身子僵住了。

　　？？？

　　嗯？

　　唉……

　　自己果真不能对段砚期望太高，就他这老死板样子，哪里会明白变通一下啊！凭据正凡人逻辑，听到自己这样说，怎么也该先说句“没关系，明天再买也一样。”这种话吧。

　　他居然顺着自己的话接下来了！

　　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告诉段砚自己打架太嗨，忘了时间？可要是让段砚知道自己惹是生非，十之八九会告诉老妈的啊！到时候自己免不了挨一顿教育。

　　那要不说自己日行一善？可日行的是什么善啊？扶老奶奶过马路？送迷路小孩回家？

　　这些理由听起来都不是很靠谱啊。

　　一瞬间，棠梨脑海中闪现了至少十万种借口。

　　也正由于棠梨正在绞尽脑汁地编着借口，所以她完美错过了段砚脸上一闪而过的笑。

　　算了算了，自己实话实说得了。

　　棠梨想了半天，最后艰难地做出了选择。因为她觉得就算自己不说，段砚也早晚会发现的。比起秋后算账，照旧现在被揉搓一顿比力值，省的以后还得被扣个隐瞒不报的罪名，罪加一等。

　　“呃……唔……事情是这样的……话说啊……”棠梨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长话短说。”段砚冷酷道。

　　棠梨听着这绝不怜香惜玉的话，气得哼哼了两声。

　　“我看到有小混混拦着学生收掩护费，见义勇为地揍了他们一顿，然后忘记买书了。”

　　“你打架了？”段砚一听，马上有些着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啧，你不是保证过不会惹事吗，怎么不报警啊！”

　　段砚拉起棠梨的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一脸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有磕到哪里吗？有内伤吗？”

　　“哎呀哎呀，我没事，有事的是那几个小混混好吗！”为了增进可信度，棠梨配合地抬起胳膊，“也就衣服上蹭点灰，放心，内伤外伤都没有。”

　　忍了忍，棠梨最终照旧小小吐槽了一下：“你眼睛又不是X光，哪能看见身体内部结构啊！而且，段小砚，你抓错重点了喂，我的话重点是打架吗？重点是我见义勇为啊！”

　　“见什么义，勇什么为？你是个女孩子，要学会掩护自己，知道吗？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报警，怎么能莽莽撞撞冲上去呢？”段砚薄唇紧抿，黑着脸教育道。

　　“我知道你自认为艺高人胆大，可万一这些小混混手里拿着刀，捅你几下呢？”

　　想到这里，段砚又是一阵后怕，他似乎都看到了棠梨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同时也越发坚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看住棠梨，不给她惹事的时机。

　　棠梨虽然觉得段砚就像算好了一样，自己一回家就来堵自己，完全不给个编造借口的时机，实在是太不给力。

　　但听着他苦口婆心的眷注，她的心却一直都是暖暖的。

　　棠梨灵巧所在头，举起手对天立誓，保证自己以后做事一定三思尔后行，绝不轻易打架。

　　段砚知道棠梨的保证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还飘渺得险些等同于无。可他也没措施，棠梨从小就这样，心虚的时候像小白兔，理直气壮起来又像只大螃蟹。

　　对棠梨来说，今天的保证只属于今天，明天无效。

　　“唉…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准备期中考试，我早上出去帮你买书吧。”最后，在和棠梨作别前，段砚无奈地拍拍棠梨的头，准备自己明早去买书。

　　听见自己明天可以睡个懒觉，棠梨看段砚一下子极其顺眼，开心地用手比了一个心，然后欢快地和段砚道晚安，刚刚发生的事，俨然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