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夫人自以为已经处置惩罚好简家旁支的事情,林菀母女再怎样冒犯柳渠芙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情,若是简氏旁支的那些人知道了,就不光单是处置惩罚林菀母女二人就能了结的了。
更况且柳渠芙现在又有喜了,明确的转达给旁人一个信号。
她愿意修复与简洹的关系,为侯府开枝散叶。
虽说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但无论如何都是简家的嫡系,所以简老夫人的态度是一定要摆出来的,起码要能抚慰到她刚有身的儿媳。
简老夫人冷眼瞧着林氏:“以前我总不信,觉着我侯府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极好的,可如今看看,好好的闺女让你养成什么样子了?”
林氏虽说有野心,但刚进府简老夫人对她的厌恶的态度险些让她有了执念。
她一定要向她证明自己不必柳渠芙差,自己的女儿也不必她的嫡女差。
所以她对简老夫人一直恭顺重敬,管家做事也做的点水不漏,甚至从小就对简如安谆谆教诲,一定要对祖母敬重孝顺,一定要让她喜欢你,一定要让她觉得你比你姐姐好。
简老夫人端起茶碗继续道:“什么样的娘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如安这样的没有教养,心思脏,果真是下贱胚子教养的闺女。”
林氏跪在地上听着这话,只觉得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还要疼。
老太太还想继续说,有个奴才挑帘子进来,在简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简老夫人又惊又气,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摔,问庄妈妈:“怎么办的事?早早地就让你拦着消息,旁支那些人是怎么得了风的?”
庄妈妈也是惊讶:“回老夫人的话,得了您的付托奴婢就马上让人看着,定是不能把消息散已往,这,他们怎么得的风声,奴婢也不知道啊——”
柳渠芙乐得卖庄妈妈一个好,开口劝道:“母亲,您也莫怪庄妈妈,儿媳回来时,侯府大门隔着好长就被人围着看热闹了,难免有人碎嘴叫人听了去,庄妈妈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拦不住那么多人呢。”
简如安气的张口要反驳,她虽然任性,却也不瞎,其时门口确实围了些黎民,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胆子和闲时光看侯府的热闹的,这小我私家怎的就在这凭空说瞎话?
林菀手快拉了她一把,想也知道女儿是要开口辩解,可这档口,说的越多便越会叫简老夫人厌恶。
究竟不管人多人少,都是因为简如安做了错事才会招的人看笑话,而且此时重要的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简老夫人只知道有不少人看侯府的热闹,却并未亲自出去看,这会一听柳渠芙这样说,只当是人实在太多,仆人也挡不住消息散的快,就没有继续追究。
现在难缠的是已经到了侯府门口的旁支。
问题是还不能把人家拦在外面。
摆手让康得福把人带过来,简老夫人想着应该怎么应对这些人,以前她可以灼烁正大的把这些人从侯府赶出去,现在却得笑着把人迎进来,给人赔不是,这对她来说还不如直接处置了林菀要简朴。
林菀觉得座上的简老夫人看她的那一眼,冷的骇人,简直让她全身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简家旁支来的是简洹父亲的二弟和二弟夫人以及三弟媳妇。
简洹父亲的二弟媳妇姓张,三弟媳妇姓梁,张氏还好,可这梁氏可是难缠厉害的紧,简老夫人想起当年的事就一脑门的气。
这两个庶弟,都算不得什么有才之人,不外是先帝对侯府有愧,所以简洹父亲是个得宠的,旁人也就投合着邕和公,简洹父亲索性塞点银子打点一番,让两个弟弟在户部礼部做个侍郎,不是什么大官,可要是依着这两小我私家自己的本是,怕是这辈子也摸不着政界。
那时候简洹的母亲还在世,便也就没有分居,简洹母亲是江湖世家的女儿,不怎么习惯打理内宅之事,简洹结婚后,简老夫人就撑起了管家权。
简洹本是照拂两个庶弟,都是一家人,原也没什么,结果两家得了好儿,更是死缠烂打了上来,二房三房的男人都是吃着官饷的,户部更是肥差,结果结婚多年照旧拿着公爵府的月例银子。
简洹父亲简晟按下想要发作的简夫人金氏,他也知道发妻计划偌大个公爵府不容易,尤其是二弟三弟两家十几口人,简晟算是两袖清风,邕和公府到他这也才算是第一代——
他父亲老邕和公还都不知道自己封了爵,年纪轻轻的就战死沙场。所以看上去风物的邕和公,其实并没有几多家底。
自发妻嫁进来,就一直拿着娘家的银子补助公爵府,简晟也是知道的,可他这两个弟弟险些算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简老夫人金氏原看在丈夫的请求上,没撕破几家的脸面,奈何二房三房愈发太过,老二甚至打着简晟的名头,去青楼厮混,与旁人起了冲突,竟是给一位侯爵家的嫡子打的残废了去。
人看在简晟的面子上不要二房偿命,只是要了他一笔巨款赔偿,二房拿不出来,居然联合三房一起打金氏妆奁的主意,这下彻底惹怒了金氏,逼的简晟与两家分了家。简晟心里不愿,却也知道二弟三弟做的太过,虽然最后分了家,简晟照旧卖了几间铺子给二房赔偿了事。
简老夫人这厢回忆着以前与两房的恩怨,那边分居的几人已经来了。
梁氏刚进了简老夫人的院子便开始哭嚎起来:“我的儿呀,我的好好的水灵灵的女人,竟是让外头的是非要逼的给吊死了去,你可让奶奶怎么办啊——”
简如绯原本坐着吃点心,吓得点心渣子落满身。
新衣服啊。
她不知道外面哭的女人是谁,就想着怎的这般放肆。
宛如哭丧一般。
简老夫人按按额角,听着梁氏的哭闹,心说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梁氏进来时还在哭,张氏拉拉她的衣袖,她一副勉强止住眼泪一般,与张氏一同行礼。
简晟的二点简沅对简老夫人道:“大嫂,原是不应来打扰大嫂清修,只是如今我两家也是没法子,这简家小姐的名声在这京里如今可是难听的很,还请大嫂给个说法才是。”
简老夫人气急,给个说法?可真是得了点理儿就变了嘴脸,年节打秋风的时候怎么不让侯府给个说法?
简老夫人还未说话,梁氏就指着地上跪着的简如安哭道:“二小姐,合该你也是能叫我一声奶奶的,你,如今,你的几个堂姐妹教你害的都活不下去了啊。”
林菀抱着女儿,恨恨的看着梁氏,什么叫她女儿害得,往年她掌家时见了她可也是和声和气的,对着简如安也是左一口小姐,右一口小姐的亲切的紧,如今她母女俩落了难,便指着鼻子骂,可认真是不要脸面。
简老夫人打断她,还想着让侯府小姐叫她奶奶,不外是个早早分了家的庶子,这会子来充尊长来是个什么原理。
“好了,好了,莫哭了,知道自己是尊长还这般哭闹,也不嫌在小辈面前丢人。”
“大嫂,你可是不知,我们两家孙女多,原也是快到了议亲的年级了,可如今这般,都指着说简家不会教养女儿,谁还敢来议亲,家里孙女脸皮薄的,竟是没法活了。”
其实哪里这么夸张,原本看热闹的人就不多,也没有几多人敢随意扯侯府的闲话,简老夫人又实时的派人拦住消息,虽说也是有人嘀咕,却也不至于传的满城风雨,更不用说延长她家孙女议亲了。
梁氏得了康得福的信,自是有多夸张就多夸张,横竖简老夫人也不知道有几多人知道这消息,只认真的毁了人名声,能乘隙多拿些利益的事,二房三房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