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忆往昔

　　余钱一小我私家悄悄的走到后山。她很轻，踩下去的雪印很快就被还在飘着的纷纷扬扬的小雪花所掩盖，这路似乎从未有人走过一般。

　　去年，余钱去民生医院用血换钱，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想亲自去找找看那个小山洞还在不在？那些稚嫩的歪歪扭扭的字体还在不在？那段美好的时光有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她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看，亲眼找一找，亲身寻一寻。

　　她有预感，这次离去，她便不会再回来了。

　　离家许久，余钱影象本就模糊，再加上近些年来不停有人开垦后山，这山的样貌早就不是当初的那般模样了。

　　因此她在后山上来回转了好几圈，费了老大的劲儿，一寸一寸土地的找，手和脸都冻的通红，满身上下都很狼狈，才找到那个小山洞。这个山洞很小，是一个或许只有50cm高，最宽处约1m的圆锥形状山洞。

　　余钱先把洞口的枯草给收拾洁净，然后找了一根棍子探路。她趴了下来，打开手机上的灯，朝着那黑暗的小山洞爬去。

　　所幸，山洞里没有动物，余钱松了一大口气。爬了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她停了下来，目光呆滞的望向左侧，眼泪无声的从她那脏兮兮的小脸滑落，纷歧会儿干燥的地面就泛起一片湿痕。

　　余钱停下来的地方，左侧离地面约五公分的壁面上刻着“余qan 长大ho一丁丫去慢十果木全十三三水水的d 10kan 2”，这是余钱之前在梦里分辨了很久的那句“余钱长大后一定要去满是果树全是山山水水的D市去看看”话呀！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小余钱在下大雨的时候急遽跑进这个山洞，然后很快又出去找了一支尖锐的短树枝，还小心翼翼的拖着用草叶子包着的水，压低了身体走了进来。

　　小余钱把水均匀的泼向侧面，然后拿起那尖锐的树枝开始一笔一画的写着儿时的梦想，小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认真与坚持，小小的她写了很久很久，直到画完最后一个丑丑的“2”之后才放心的睡去。

　　余钱哭的有点儿久，脑袋有些晕，她便如同小余钱一样也平静的躺了下来。

　　山洞外，淘气的小雪花你追我赶的，弄的满地都是银白，似是要将这除去大自然以外一切的踪迹都掩去。

　　山洞内，余钱睡得很牢固，甚至嘴角还微微地上扬，在大自然平静的奏乐下，余钱进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余钱家里，作为余家起床第一名的张桂花起来了。张桂花先是烧水下了饺子，又热了馒头和包子以及昨夜的一碗剩菜。饭菜一切都准备就绪，张桂花依次去叫了余甜、余安、余粮和她妈、她弟王文哲起床。

　　几人都有些墨迹，半个多小时后，人才集齐。一家人围在圆木桌子上用饭，似乎没有一人发现余钱不在。等吃完饭，又简朴的收拾下，已经快到十点钟了。

　　家里留下张桂花妈妈和张文哲两人，其余人开始去周围邻居家相互贺年(串门)。在听了快要两个小时的恭维好话，享受了近两个小时羡慕崇敬的目光，张桂花一家人红光满面、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家中。

　　他们这时才想到让他们享尽羡慕、崇敬、种种花式赞美的源头是余钱，旁人羡慕的也只是他们家养了余钱这么一个好闺女。这时几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余钱是不是已经走了？”，然后均是一阵懊恼与忏悔，都还没要着钱呢！能不痛恨吗?

　　最过懊恼的莫过于余甜了，她忏悔自己早上又多睡了两个半小时，悔不妥初啊！但是再懊恼，再忏悔也没用。

　　张桂花决定过两天就给余钱打电话问她要钱，悄悄计划好要钱的原因之后，几人各怀心思的进了家门。

　　午饭事后，雪还未停，屋外依然严寒。各人都不想出门，张桂花她弟张文哲、她老公余粮、她儿子余安、她女儿余甜四人打起了扑克牌。而张桂花和余钱姥姥在旁边磕着瓜子，吃着果脯，烤着热火。

　　屋外白雪纷飞，屋内温暖祥和，气氛如此的融洽，一切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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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洞中，余钱用手揉了揉眼睛，缓慢的睁开了双眼。望见了有些尖锐的壁面，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余钱发呆了近10分钟，然后翻过身子，又抚摸了一下那歪歪扭扭的夹杂字体。最后双脚和胳膊肘使劲儿，一步一步的往退却。约八分钟之后，才重见天日。余钱用杂草堵住那洞口，虽然她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照旧想把这份回忆生存的更久些，更久些，久到她不知几多年后回来还能寻见这字最好。

　　余钱又在后山逛了一圈，才沿着窄窄的小道离去。回抵家门口，推了一把木制的大门，没有推开。又推了两次，余钱确定木门里面用木叉插上了。

　　已到嗓子眼的话，给憋了回去。环着自家门前的大榆树绕了68圈，绕着自家屋子转了23圈，木门终于开了一条窄缝。

　　余钱顺利进入了家门，她的怙恃和兄妹均是一脸惊奇，异口同声道“余钱，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余钱心中一痛，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啊，我早上去后山玩了一圈，然后不小心睡着了，刚醒过来呢！”。话毕，就自顾自的往余甜的房间走去。

　　余甜和余安紧跟其后，这失而复得的时机，谁不去谁是傻子！两兄妹一个比一个走得快，生怕慢了一步。

　　到了余甜房间，三人排排坐在余甜床上。余钱坐在最中间，余甜和余安就是左右两大护法了。

　　嘴甜的余甜率先开口，“二姐，我早上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在余安面前，余甜一点儿都不隐讳，有啥说啥的。“二姐，R国进口包包、另有M国的漂亮衣服，我都想要。此外同学有的我也要有！二姐，二姐姐~”

　　余甜又开始撒娇，这是她从小到大在余家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悟出的真理，百试百灵的。

　　余安欠美意思的搓了搓手，原来有些不太美意思的，可是看他那心眼儿贼多的小妹这么直接，他也一点儿不藏着掖着了，“二妹，我最近看好了一个好项目，投1000块钱能赚1500，投2000能赚4000，投3000能赚7500……投的越多，赚的越多。绝对的稳赚不赔，二妹，你看能不能借给年老点儿启动资金啊？”。

　　余安又开始夸大海口，“二妹，你放心，等你年老我发大财了，我就是大财主，你就是大财主的亲二妹。你听听，这名号，多威风、多响亮啊！”

　　余钱面无心情，冷冷的说道“我只能给你们两万块，多一分都没有！你们两个要怎么分？”

　　“小妹，给你2000，剩下的都是我的，等我赚钱了，年老会给你更多的钱！”

　　“不行”余甜绝不示弱，“要么平分，要么都归我。亲爱的年老，你选一个吧？不选即为弃权，钱全归我”。

　　“余甜，你个没良心，你忘记小时候你年老我对你有多好了？我差异意你的分配方案，必须凭据我说的来”。

　　“你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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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燃烧起来的火苗被余钱一句话给浇灭了，“停！你俩确定不见告老两口吗?要是到时候，张桂花给我打电话要钱，我就说钱已经给你俩了哦！”，余钱坏笑着说道。

　　两人马上如鹌鹑一样，不再相争了。又开始幼稚的铰剪石头布定输赢，余安输了，他不情愿的走出房间去叫他爸妈过来。

　　五分钟后，余粮和张桂花过来了。余钱坚决的把钱转给了张桂花，并下了逐客令“钱，你们自己商量着用。现在，请你们去此外房间商量，我想休息。小妹，你可以留下，此外人都出去吧！”

　　余甜急的一跺脚，也随着出去了，她怀疑余钱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她获得一丁点儿的钱，否则什么叫做“小妹，你可以留下”？余甜轻哼一声，用鼻音哼出了“鬼才要留下呢！”

　　不知道他们几人怎么商量的，横竖余甜回到自己房间里不太开心，可能得的钱少了，连小嘴都不“甜”了。

　　晚上，张桂花风风火火的摆了一大桌，菜色跟昨晚的年夜饭竟平分秋色。所有人的心情看起来都似乎不错，除了余钱不悲不喜、冷静淡定。

　　晚饭结束后，各人围着炉火聊天，唯有余钱一人插不上一句话，她似乎在多年前被张桂花骂出家门的那一刻就跟他们之间再也算不上亲人了。她与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或许也就只剩下那一点点儿的血脉关系了吧。

　　余钱很好哄。自从离开家后，这是她妈第一次打电话叫她回来过年，她就回来了。尽管她们似乎不太接待她，她照旧没马上就离开。

　　她想，如果她马上就走了的话，她母亲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她打电话说“家里××想见你了”这样的话了吧！

　　余钱又很难哄，十二三岁被她妈骂出家门后，她在她家后面的竹林里等了两天两夜，也没等来一声唤她名字的声音。所以啊，余钱许多几何年没回过家了。

　　由于余钱今天睡了很久的觉，先是在小山洞里睡到半下午，回来后又在余甜床上躺了许久，夜里她是真真的彻底睡不着了！

　　一夜未眠，余钱想了许多几何的事情。家里的钱也都给了，还意外的寻到了儿时的印迹，似乎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