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霸，不是什么好人

　　谢明堂随手将书包扔到一旁，撩起衣袖，露出半截缝针的胳膊，冲树底下的人笑了笑，“这胳膊刚缝了十二针，伤口一裂开就会流血，到时候闹到校长办公室，或者警察局……”

　　他盯着吴越的脸，懒洋洋说道：“结果是什么，真欠好说！”

　　那雪白的纱布上，已经渗出了不少血，谢明堂没有撒谎。

　　吴越脱口又是一句国学：“卧槽！”

　　十七八岁的少年磕古惑仔，喜欢逞凶斗狠，想当老大耍威风，是他们除了游戏机以外，又一普遍喜好，可真要闹了事儿，被叫家长，谁特M都是孙子。

　　此言一出，男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义气与真理之间做抉择，吴越拳头捏地嘎嘎响，不耐烦道：“杵着干什么？要么帮劳资揍，要么滚！”

　　“越哥，不是不资助。”一个看着营养不良风一吹就倒的小个子谄媚道，“只是谢明堂又没招惹我们，动手的话……非君子。”

　　吴越不想再听对方瞎哔哔，从兜里掏出钱包扔了已往，“滔滔滚～丫的给我滚开！”

　　一群人灰扑扑地退了场。

　　空气中飘来铁板烧的香味儿，谢明堂似乎更饿了。

　　“两个事儿。”谢明堂摸了摸鼻尖，说。

　　吴越丢了排面，正气头上，一时间竟没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

　　谢明堂伸出食指，“一，情书这事儿，没戏。”接着又伸了根中指比二，“七中的那些破事儿，要是你觉得能威胁到我……”

　　谢明堂耸耸肩，“我无所谓，你兴奋就好！”

　　“妈了个巴子。”吴越想到他妹以泪洗面的样子，越想越生气，上前一把揪住谢明堂的领子，“谢明堂，我妹哪里配不上你？”

　　自从讲明当众被拒后，他妹躲在家里已经四天了，照旧不敢来学校。

　　“有病看医生，别跟疯狗一样满街乱吠~”跟脑子有屎的学渣讲原理，简直浪费时间。

　　尤其是……对吴越喜欢揪人衣领的行为，谢明堂真的十分厌恶，他伸手绝不客气地掐住对方虎口，食指按住对方拇指间的籽骨，吴越还没来得及呼痛，接着一拳直接盖了已往，行动那叫个行云流水。

　　他真的……忍很久了。

　　不外，被吴越这么一提醒，谢明堂终于想起那个“陈倩”长什么样子了，波波头，罗圈腿，个子不及他胸口。

　　上周他和高三的几小我私家打完球，就被“陈倩”堵在操场上，这位女同学举着情书，脑袋恨不得贴自己胸口上，豁出去似的吼了一嗓子：“谢同学，我喜欢你！”

　　他拨开众人，目不斜视地走了，整个历程应该不到三秒。

　　谢明堂眉头紧皱，看起来深思熟虑了一番，“你那妹妹当那么多人的面向我讲明，不是她自找的吗？”难道她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就会提高乐成率？

　　这些女生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吴越反扑过来，高声吼道：“就算不喜欢，看在是女生的份儿上，也应该委婉点吧。”接着他又讥笑道：“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让一个自卑的人兴起勇气是何等困难的事情。“吴越听老班提过，说不仅谢明堂学习好，家庭条件也不错，听说能转到五中都是找人打点过的。

　　天子骄子，可为所欲为。

　　谢明堂像看神经病似的，任由对方阴阳怪气。

　　这人身上挺矛盾的，把女生堵在巷子里耍流氓的是他，现在为了另一个女生打行侠仗义的也是他，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他抬手看了下表，七点四十五，平时这个点，他早吃完饭开始做练习题了。

　　谢明堂实在不想与他纠缠，刚一拳泯灭了不少能量，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用饭，语气便软了些：“如果我的行为伤害了她，请你向她转达我的歉意，并告诉她，没有回应的山谷，不值得纵身一跃。”

　　“你……”吴越差点被他气岔气儿。

　　“哟！真巧啊~”身后传来口哨声，打断了吴越的话。

　　距离他们三米远的路口，站着两小我私家，一人嘴里叼着根牙签，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谢明堂手往兜里摸了一下。

　　当看见来人脸上横款半张脸的刀疤时，吴越下意识的退却了半步。

　　内心OS：“握握握握草，那那人脸上的刀疤真尼玛吓人！”

　　“怎么？”屠扬笑了一声，“又想打电话报警？看来昨天的事情，没让你长个记性啊！”

　　“你应该庆幸，我昨天没有讹你妹一笔。”谢明堂从地上捞起书包，不疾不徐道。

　　刀疤男从口袋里抽出裁纸刀，拿在手里把玩，吴越心想不妙，吼道：“打架可以，先把刀放下，这……这……这里有监控，别乱来啊！”他越说越怂，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是五中班霸，也打过不少架，可吴越靠得都是拳头，见到真刀，心里不行能不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嗬~差点忘记这位小朋友了！不错嘛？谢明堂，刚转到五中，就交到了‘朋友’，看来你也是有点人缘的，不外……”刀疤男佯装可惜的样子，“不知道这单薄身板，抗不抗揍？”

　　那人上下审察着吴越，有点看不上的样子。

　　别误会，人家吴越军/区大院吃百家饭长大的混小子，那可是绝对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外在座列位眼神……有那么一丢丢不太好而已。

　　“以前你一小我私家东躲西跑，找忒费劲，这下两人可要提前商量好了，抓到就是挨两份揍了。”手里玩裁纸刀的刀疤男笑道。

　　“我跟他不熟，不是朋友！”吴越连连摆手，不想和谢明堂扯上关系，可身上的同款蓝白校服，又像极了丹麦荒唐童话《天子的新装》山寨版。

　　屠扬来回审察两人“哦——”了长长的一声，伸手搭在同伴的肩上，笑得格外欠揍。

　　吴越脸色黑了个底朝天！

　　“笑个锤子！”

　　屠扬笑脸一收，“看在今晚月色很美的面子上，要不我数三个数，你们……”就跑。

　　话没说完，一道黑影朝他扑过来，迎面而来的一拳就砸在刀疤鼻梁上。谢明堂吊着一只手，脚下却是灵活无比，单手勾拳，凌空踢腿，招式朴实且快且准。

　　先卸了高个儿手上的刀，再一把薅住屠扬的帽子扣在脑袋上，膝盖顶着他的鼻子撞了上去。频频劲儿都不小，对方很快就倒伏在地上，鼻血涌了出来。

　　刀疤男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地上的石块就往谢明堂脑袋上招呼。

　　还好吴越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

　　“卧槽！跑！”吴越冲谢明堂喊了一声，拔腿就往前跑，谢明堂看人快消失在街角才反映过来，赶忙跟了上去。

　　“这边儿。”跑到富民路口时，吴越往右手边指了一下。

　　谢明堂跟他窜了进去，七拐八拐地一阵绕，在穿过两条侧身才气通过的小巷子后，又穿过一片空地，最后在一间大厂房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谢明堂看了看四周，是一家废弃多年的工厂，周围都是结满蜘蛛网的窑子，应该烧砖用的。

　　“这我上一次跟人约架的地方。”吴越气喘如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累死小爷了”。

　　谢明堂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屁兜里掏出一包烟，自己先含了一根，看向吴越。

　　“kao！你是学霸吗？”吴越顺手抽了一根，也叼在嘴上，追念起今天遇上的破事，感受实在是太操/蛋！

　　谢明堂吸了口，熟稔的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徐徐道：“吸烟和成为学霸并不冲突。”

　　吴越心情急躁，“你先别说话，让我先徐徐。”

　　第一次见谢明堂打架，简直大开眼界。

　　那一招一式的，下手刁钻得狠，再看这吸烟的架势，妥妥的老烟枪。

　　总之，人不行貌相。

　　谢明堂无视劈面的审察，轻轻地靠在脱了皮的墙上，仰头抽着烟。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烟尽气缓，谢明堂向吴越伸脱手，掌心朝下握成拳，“刚……谢了！”他很少向人致谢，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自然。

　　不外，神经大条的学渣……基础听不出来。

　　吴越握拳怼了已往，“谢我干嘛？你以为我想救你啊！”他可没忘记，今天是要揍谢明堂帮他干妹妹出气的。

　　“你真不考虑考虑我妹？”吴越不死心，又问。

　　“咳咳咳~~”谢明堂被呛到，手背捂着嘴咳了老半天，咳得胸腔都疼，眼角泛红，“我那一拳是不是不够狠？”

　　吴越下意识摸了摸另有点疼的鼻梁，佯装一副凶巴巴的样子，“MD！你要是再狠点，我鼻梁骨该断了。”想到被谢明堂揍到爬不起来的家伙，“我有点心疼那个煞笔！”

　　“喂~你那手，跟那两人有关系吧。”他指了指谢明堂受伤的胳膊。

　　“嗯。”谢明堂不愿多说。

　　抽完一根烟，胳膊上也没那么痛了，谢明堂站起身，把书包带子搭在肩上，“吴越，今天的事儿，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吴越啧了一声，“别说的那么肉麻兮兮的。”

　　“我对男的没兴趣，谢谢！”谢明堂抬头往外面走去。

　　“干嘛？”吴越叫住了他，“你把人揍成那品德，人搞欠好正随处抓你呢，等会儿再走”他用脚摁灭烟头，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他。

　　吴越说得没错，屠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谢明堂靠在虚掩的铁门上，眼睛望着窗外，两只麻雀在电线杆上来回，小声叽喳个不停。

　　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手背上照旧有点热。

　　“诶~谢明堂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吴越没话找话道。

　　谢明堂一脸警惕与一头雾水来回切换，防着吴越那小子呢。

　　“哎~也是，你一只会打球念书的呆子，哪懂什么荷尔蒙？片儿都没看过吧。”吴越目光扫过对方腰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那黑溜溜眼珠子，色气得嚣张。

　　谢明堂：“……”

　　现在，吴越生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对谢明堂说，“我有不少资源，到时候可以借你学习学习！”

　　“谢谢，我不需要。”谢明堂将头两个字咬地略重，眼前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女生白皙小巧的耳垂，梨花带雨的眼睛……

　　“你信我，别用时方恨念书少，理论知识得沉淀，后期实践才不会手忙脚乱……”吴越还在推销他的“好工具”。

　　“你用过？”谢明堂问。

　　“还没呢？人还没追得手！”吴越想起扎高马尾的程苒，整小我私家都热气腾腾的。

　　转眼想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堵到人，结果……他突然恶狠狠地瞪向谢明堂，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搅黄了我的好事，搞欠好已经成了。”

　　“哼~就你那法子？追多久都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