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师兄劈面,叶玄姗姗来迟,甚是失礼,万万见谅。”出了门来的叶玄老远就向着前方的一道人影道了个稽,语气很是客气。
“师弟不用如此,虽说汝还未正式出家授碟,但吾等一直当你是入室的,自家人何需客套。”只见门外立着一位身穿浅黄道袍,后有八卦图案,身背一柄暗红桃木剑,脚穿云纹布鞋,怀抱一柄老旧银丝拂尘,而立面容的男子淡然说道。
那种悠然气质一跃而出,恰似一眼就能让人平和下来,不再浮躁,真乃吾辈道人之规范。此人正是涵虚子的入室门生,江城子,叶玄的二师兄。
涵虚子共有三位入室门生,大门生若云子,他修为最高,整日待在宫观之中体悟道意,已然遇上其师了,但性格略微死板,很像一些坐怀不乱的老儒。
而三门生,名曰蜉蝣子,据说乃是一孤儿,从小就被收录上山,为人甚是灵动,但不够稳重,和前世叶玄经历很是相像。
而最后一位就是眼前的江城子了,此人颇好行走江湖,也是属于比力见多识广之人了,为人最是平和。
平日里叶玄与之来往不多,但相互却不陌生,相互之间也多有交流。叶玄前世的修道经验理念颇为繁多,偶尔的一句言语往往能让几位师兄恍然一悟,甚至能够有所得。让几位师兄经常感伤,叶玄是有道缘之人,修道天姿稀有矣。
“师兄快随叶玄入屋一叙,也勿要见外,许久未见,玄也甚是想念。”
待二人进了屋,相对盘坐下来,江城子便开了口。“师弟,吾听闻汝好收集一些孤本道经,喜作研之。
此次吾山下行走,偶然得了一本《黄庭外景玉经》的残本,虽不是什么道功之经,但经文颇有深意,想必予汝研习也是不差的。
适时吾正欲回山感悟整理此行所得,路遇师弟这边,便贸然过来打扰了。”边说着话的江城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了叶玄,脸上神色并无颠簸,很是真诚。
“怎敢劳烦师兄亲自送来,叶玄内疚。师兄高义,在外还一直惦念着小弟之微薄之事,真让叶玄无以为报。”叶玄此时也眼角微酸,眉头微颤,不由得真情流露了,大为感动,有如此师兄,真乃他之幸运也。
同时叶玄也接过了布袋,打开一看,一本暗黄的经书就这样映入了眼帘。再一掀开,只见古朴的小籇字体跃然纸上,但应该不是原本,不外也极为难得了。
灵根结实老不衰,中池有士服赤衣,横下三寸神所居,中外相距重闭之。
神庐之中当修治,玄府气管受精府,急固子精以自持,宅中有士常衣绎。
子能见之可不病,横立长尺约其上,子能守之或无惹,呼吸庐间以自偿。
……
《黄庭经》有着多个版本和著作之人,但相传外景玉经篇,乃是老君亲手所著。此经外貌上讲的是教人如何养身长寿,但其内容很是艰涩,细研之下就会发现其中另有许多讲的是如何养人、养地、养天的内容,很是契合老君的思想,着实是一本真正的道家无上经典。
不外江城子寻来了的这本只有三页完好,其他都已破损不堪了,甚是令人惋惜不已,不外至少另有三页内容可视,也算是极其幸运了。
再次向江城子致谢后,叶玄便小心翼翼的收起此经,生怕再次损坏了此经。在叶玄强烈的挽留之下,江城子便决定在叶玄院子停伫一晚,顺便论道一番。
翌日辰时,叶玄和江城子正在院中树下煮茶论道,其雾气飘渺,若隐若现。时而一句道家经文之音飘散而出,世界都市为之一静,羞涩的东风偶尔也会作怪的卷起落叶,再让其徐徐洒落。
“师兄,玄这里也无甚好物以待,唯有此茶堪可入口,请品鉴之。”
江城子闻此一言,也略有好奇,叶玄必不会信口开河,此物定然特殊,也不多言,端起茶碗便饮之口中,待闭目回味片刻,这才有了消息。
“师弟此茶,入口之时初感微苦,尔后回甘,如此重复三次,再感其香,幽而不烈,最后此茶味才开始逐渐递减,真乃绝品矣。
真不知师弟从何得来如此妙物,吾常行走江湖,也从未品过,可有名字?”
“不瞒师兄,此茶乃是玄去年在武夷山巧得而来,与皇室贡品大红袍乃一山所出。小弟见其色泽甚好,远远便有清香传来,似乎也无人采摘过,心中一动,便采了回来。回来炒制一番,得制品三两三,冲泡之后才感口感甚佳,还未曾与之命名。”
“师弟好运道,如此神物当有缘人得之,今日为兄也借了师弟的光了,有幸一品。”江城子满是感伤,看来此物甚合他之口。
“师兄,吾年初孝敬了师傅一两,平日消耗也不多,还能匀些出来,你拿去尝尝,以解其乏。”
“不行,师弟勿要多言了,能有此一品,已然幸甚,不行动了妄念,此乃口腹之欲,贪得无厌是无益于修道的。若为兄真的思之,便来师弟这边坐一坐便可。”一脸坚定之色的江城子说完便缄默沉静了起来,直过了一柱香时间才再次开口。
“师弟,吾已外出二载有余,不知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如何了,身体可还好吧?吾在外一直惦念此事,不得放松,甚是记挂呐。”
“师兄,勿用担忧,师傅他去年年末已然炼精大成了,道功精深,精神是极好的。偶尔还会行走四周,悬壶济世,黎民见着了,都市喊出老神仙万福的。师兄这不是已然归来了吗,放宽心,很快就能见着师傅了。”
听完叶玄之言,江城子明显轻快了许多,看来他简直是在忧心其事,乃性情之人。
“不知师兄此次行走,可有所得?”过了片刻,叶玄也有些好奇这位师兄常在外边会有什么境遇,便作声问道。
回忆了片刻,江城子才开口言之。
“若要说所遇之事都很平常,但今次行走却有感动之处,心中颠簸不止,这才停了行走准备回来好好体悟一番。”顿了一会,又继续诉说起来。
“就在淮水那边的一条支流之上,吾见到了一对年老的匹俦,也不知有无子女。
二人就住在一条老旧的小船上,衣着也甚是破烂不堪,随处补丁,但此二人却毫无困苦之色。
待到二人用食也只是简朴的米粥和从河里打上来的小鱼,但二人相互依偎,显得很是满足,没有一点的担忧和愁容。
小船就在河中慢慢漂流着,夕阳的辉煌洒下,那二人相依偎的画面在吾心中愈来愈清晰。
也许此场景很是平凡,但那种美好,照旧让吾深受感动,有一刹那想陶醉在里面的感受。也许他们才是得道之人,吾等只是修道之人。”
听完江城子的描述,叶玄本想说些什么的,突然吴二又来禀告。原来家族来了人,一其中年护卫的模样,在前厅候着了,也不知何事,看样子该是家主也就是叶玄之父叶伯瑞派来的。
这让叶玄也有了疑惑,这些年来,叶伯瑞基本没怎么管过他,两人之间就算晤面也几无话语,今日却派人来寻,到底是有何事,叶玄不得而知。
江城子一看叶玄也有了事情,似乎照旧家事,正好告辞。他的脸庞看似平静无波,一片淡然之色,但心里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山了,那是他的净土,就像游子回家一般。
出此情况,叶玄也只得连连陪罪,一路的先把江城子送出了门去,尔后才去的前厅。
一阵脚步声惊醒了端坐在大堂下首凳子上的中年男子,他抬头一看,一个清秀羽士模样的令郎泛起在了这里。稍微一顿,便觉得该是正主,赶忙起身行起礼来,虽说知道这位令郎不得家里待见,但究竟一ㄇ家主的嫡子,这礼数还不敢失的。
叶玄就这么平静的望着,略带些疑惑之意,但变得恰似已不复先前之善言。只见眼前之人,蓝色劲装,身背宽厚大刀,看上去也颇是沉稳,但却无什么印象,眼生的很,但吴二已验过凭证,当是家族之人无异。
似乎看出叶玄有些疑惑,蓝衣男子已然作了解释,“小人钱川,先前一直在矿场主事,很少回归家族,因此三令郎未见过小人,不外小人在三令郎还小的时候却是见过的。”
“嗯,那汝此次何来?”叶玄听到解释,勉强接受也不想深究了。
“回禀三令郎,小人奉家主之命前来转告,家主想让三令郎十月家族大祭务必回去,欲有事言之。”钱川显得很实在,事情说的照旧很有条理的。
这就让叶玄越发疑惑了,看来定然有事与自己有关,不外这多年来自己一直在外,和家族之人也没什么接触,那会是什么事呢。
不外既然是家族大祭,那肯定是要回去的,叶玄这具身体究竟是有其血脉传承的,不是说想割舍就割舍掉的。哪怕叶玄不想去,想必叶伯瑞也不会任由他厮闹的。
既然已经定下了调子,叶玄就不再多想,待抵家族大祭之时,一切都市弄清楚的,随即便打发了钱川,让其放心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