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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妆

第71章 沈府来人

疏妆 宣七七 2246 2021-04-26 16:05:13

  这夜过的尤其漫长。

  一夜之间,吴府老爷自尽而亡,东风坊坊主风如春共余下门生七人,皆死于横死,血流成河,坊里大火,城中唯一的一家皮影戏院毁于一旦。

  有钱府的大火在前,昨夜这事便更让人惊心动魄。

  珑汇城里人人自危。

  就连廖氏,都在家中供起了菩萨。

  千澜昨夜回来的晚,直睡到第二日的晌午才悠悠转醒,睁开眼正见到赵霁一张放大的脸。

  她吓一跳,“你干嘛?”

  赵霁眨眨乌黑的大眼睛,“阿姐,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谁呀?”千澜起身。

  “说是京城文清侯府的人。”

  文清侯府?是来商量退亲事宜的吧?算算日子,确实也该到了,千澜很快地下了床,走去圆桌旁喝水。

  “都来了谁?”

  赵霁听后小脸却不大兴奋地沉下来,“并未来了谁,只是一位近六旬的管家,先前听闻他家三老爷带着七爷一起来的,怎么今日酿成却管家登门?”

  管家来访与主人亲自临门自然差距巨大。

  千澜闻言不着痕迹的笑笑,将茶杯放下,折身去推赵霁,“先出去先出去,待我梳妆。”

  片刻以后,她已穿着齐整,往待客的正堂走去。

  正堂里,廖氏正手捧着茶盏,姿态雍容,漫不经心的听面前之人说话。

  “廖夫人,我家三老爷舟车劳顿,今日才到珑汇便没有来贵寓叨扰,让老奴代为致歉,还望您海涵。”

  廖氏并未说话,眉眼冷冰冰的望着茶盏。

  沈管家心下一跳,面上七分假笑就退散了三分。

  “呵呵,是这样。”管家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姿态,言语敬重,却又略显傲骨。

  “之前您致信我家太夫人,说要解除贵府千澜女人与我家世子的婚约,太夫人特遣了我家三老爷过来商讨,但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知这退婚的意思,您可是还坚持?”

  廖氏一听这话,放下茶盏却蓦然笑了。

  沈宴已然与那尹家女人结亲,若此婚不退,千澜莫不是要嫁去沈家为妾?

  如今他们倒好,三言两语地将事情都推到他们身上。

  退亲确是她们先提的,但她的那封信才到京城,沈府就着急遽慌的和尹家结结婚家,这事上沈府难道做的体面?

  延宁伯府落魄不假,可连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给他们母子甩脸面么?

  绕是千澜也气不外,遑论廖氏。

  “沈管家这是要同家母谈论我与沈宴的婚约了么?”她拎着裙子走进来,脸色并欠悦目。

  她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才跑过来照旧被沈管家的话给气的,像极一只才熟的桃子,肌如凝脂。瓷白的脸上只是略施粉黛便更显娇美,并不艳俗,美的中规中矩。

  管家略怔,“这位是千澜女人吧!许久未见,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大方了。”

  千澜低头一笑,在一旁的位置落座,清了清嗓子道:“客套话不用多说。我们延宁伯府的态度你也晓得,今日贵府若是因三老爷舟车劳顿并未来造访而致歉的话,我们倒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这事情不大,没须要放在心上。”

  她一双杏眼眨了眨,“但若是共议退亲事宜,管家提起这事即是逾越了,等三老爷休憩好再来与我母亲谈吧。”

  “家里没置办女使小厮,不能送沈管家出府了,幸亏地方小路不远,您自己儿出去吧,门在那边,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今儿风大。”

  千澜忍住了跷二郎腿打摆的想法,装出一副过得去的贵女模样,直接了当的送客。

  沈管家由怔愣转为震惊,脸上的神色富厚地跟个百花园似的,一下青一下黑。或许是见过那么多撵客的方式,千澜这个是最不正经的一本正经。

  ……你要是叫人把我打出去,我还没这么憋屈。

  老管家一把年纪,就没遇到过这么晦气的事。得亏世子没有娶她!这便不情不愿的施礼,怒冲冲的拂衣而去。

  生气归生气,临走前照旧将门给关上了。

  千澜啧啧叹气,“怎么沈寂为人正直清明,沈家其他人却都是这副样子?还文清侯府呢!”

  旁边碟子里摆着昨日赵霁刚买回来的瓜子,她顺手抓了一把,又顺势翘了个二郎腿,不屑一顾的望着大门的偏向。

  廖氏却有些不太兴奋,拧着眉毛不说话。

  赵霁在一旁道:“母亲怎么了?是因何事烦忧?”

  千澜闻声看已往。

  廖氏道:“沈府一代不如一代,偏生晓得讨皇上欢喜,这几年文清侯府的人几近目中无人,澜姐儿刚刚说的话,只怕那管家往心里去后,在京城会与别人乱说八道,影响你的闺誉,再觅得良人何其艰难。澜姐儿,你刚刚鲁莽了。”

  不鲁莽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侮辱,干嘛要为了维持所谓的外貌委屈自己。

  千澜很不看好自己娘的看法,谦和温顺都只能留给值得的人。好比说她在县衙当差,那对顶头上司曾有才以及顶顶头上司沈寂,她就得灵巧懂事听话。

  像沈管家这种,或说像沈家这种瞧不起人的人来说,礼待他们只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而且助长他们狗眼看人低的气焰。

  她此时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廖氏当初会带着子女回娘家了。

  因为在她的看法里,始终承袭待人以礼的原则,她为人坦荡,不屑于做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也很容易心软,干不外别人,自然只能躲着。

  无论如何,该摆的姿态照旧得摆。

  千澜无所谓的咧嘴一笑:“既是乱说八道,又怎需在意?”

  一窝软包子只会任人欺辱,她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亲想过没有,今日沈府如此侮辱我们,只派一个下人登门,便想和堂堂伯爵府夫人谈论伯府千金的退亲事宜,我们要是忍了,往后另有谁会将我们延宁伯府放在眼里。”

  “母亲,您说过这偌大的一份家业都是爹爹用性命拼来的,您不宁愿宁可拱手送人,可见不会任人宰割,既然如此,只管自己兴奋就是了,哪里还管别人心里怎么想?”

  廖氏一愣。

  千澜复语出惊人:“我嫁人之事母亲也不忧心,要实在没人嫁,和伍六七拼集拼集过算了。”

  话落,气氛似乎被扼住了喉咙,刹那间变得窒息。

  廖氏眼睛一瞪,嘴巴张合频频,硬是没挤出半个字来。

  赵霁眉毛没差点拧成麻花,“姐姐莫说胡话。”

  “我是说没找到合适的,再考虑他,横竖他单着也是单着。”千澜看起来很没将此当回事。

  最震惊也是最张皇的,照旧属这时恰好随着沈寂登门的伍六七。

  “姑奶奶,这话可别乱说。”

  故事的男主角站在门口,看着沈大人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正厅那个二流子一般的死丫头,简直要哭作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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