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师说你是胸有锦绣,为我并州百年难遇之人才。他还说,要帮你在中原扬名,以壮我并州士人之名。如何,你可满意?”贾道笑眯眯的道。
郭磊闻言,就跟吃了苦瓜一般。
怕只怕他这名一扬出去,引来了张大教主的兴趣,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自己这算不算自作孽不行活?
郭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吭声。
“怎的,看你这模样,似乎不太兴奋啊?”贾道挑眉,惊奇道。
郭磊拱手道,“门生愚钝,本就是一乡野村夫,承蒙夫子不弃,传经授业,可谓文不通经史,学不知礼仪,提笔难书,张口无言。”
“如今,不外一时心血来潮,便有所得,也只是上苍眷顾,夫子德泽,门生岂敢居其名,蒙骗天下?倘若被拆穿,岂不是坏了夫子的名声?”
“倒一ㄇ。”贾道点了颔首,“那你待如何?”
“门生拜入夫子门下,纵有所得,也都是夫子之功,且门生别无长物,思来想去,觉得那咏柳,更该为夫子之作才是。还望夫子玉成门生这片赤诚之心!”郭磊深施一礼。
“竖子,你不愿蒙骗天下,却让我利用世人,这算的什么孝心?”贾道失笑道。
郭磊眉头一挑,便要开口。
那张大教主起事在即,对于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高门世家,他或许没有措施强拉入伙。
可像他这样没有什么势力,又顶着个天才的名头,还跟唐周有摩擦的少年,那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的排面啊!
这名,说啥也得推出去。
可没等他说话,便听贾道道,“可惜啊,早知道你是这想法,我便将那咏柳一篇,交给那王子师了。”
郭磊一愣,抬起头道,“没,没给?”
“你是不是很失望?”贾道笑眯眯的道。
郭磊深施一礼,“德不配位,才不配文,徒惹灾祸。门生,谢过夫子!”
贾道深深的看了郭磊一眼,“你这么说,可浑然不像是一村舎少年。”
郭磊心中一激灵。
幸亏贾道也只是随口一说,只听他接着道,“不外,你能如此想,倒也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
顿了一下,贾道这才轻叹道,“太原一行,我沿途所见,无不是里舎凋敝,生民困苦。田亩荒芜,伏莽横行之乱象。”
“可那些豪强大族,却视而不见,只顾田亩连野,奴婢成群,鼓乐笙歌,饮酒作乐。”
“若是如此下去,只恐祸不久矣!”
“所以思来想去,为师认为你照旧潜心向学,厚植秘闻,先举孝廉,再进茂才,待心智成熟,学问扎实后,再扬名以入朝,为我大汉,扫清阴霾,还黎庶一片朗朗乾坤。”贾道目光灼灼道。
想要扫清阴霾,怕是得再造乾坤才行!
郭磊心中苦笑,不外,对于贾道这份全心为他筹谋的心意,他照旧十分谢谢的。
这才是真正的老师啊!
立即退却两步,拱手道,“门生日后若有所成,定不负夫子厚望!”
“好,好,你且下去吧!对了,那个田豫很不错,潘璋,既是你表兄,便也留下吧。他虽不是这块料,可多读些书,终归没有坏处。”
贾道顿了一下,“你且问问他们,若是愿意的话,便拜入我的门下!”
“多谢夫子!”
郭磊再次谢谢的行礼。
贾道这么做,可以说是为了玉成他。
有了同门的情谊在,以后这两人,岂能不为他所用?
田豫,潘璋二人听闻贾道竟然要收他们为门生,惊喜异常。潘璋嘛,是觉得有面子。
究竟,自己以后出去,也可以自称是儒家门生了。
而田豫则是纯粹的因为有人愿意教授学问而兴奋,他们这一次都算是被郭磊给强行拉了过来的。
本以为能旁听就不错了,如今有了这意外的收获,很显然,这是郭磊的劳绩。
“豫谢过郎君。”田豫敬重的行礼致谢。
“以后你我便算是同门了,若不嫌弃,叫我师兄便好,究竟,我比你早入门了几天。”郭磊嘿嘿一笑,扶起了他。
“师兄。”田豫起身,“我想去置办束脩。”
“不必了,我让李默已经去准备了。”郭磊笑笑,然后拿过书简念书去了。
两人见状,也不再说话,都看了起来,就连潘璋都摇头晃脑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识的几多!
第二日,贾道大开正门,邀请了璐县的头面人物,包罗县尊在内,足有五六人前来观礼。
拜师虽简朴,可很具仪式感。
甚至比郭磊拜师的时候,还要正式的多,虽然也繁琐的多了。
只见这两人跪在那,献上束脩。
贾道一本正经的拿着戒尺,放在田豫的肩上,说着什么训斥的话,然后将书简递给了他,接着,又转向潘璋……
“老君,怎的他们拜师这么大的阵仗?”郭磊有些不解道。
贾家老仆闻言低声道,“郎君是记名门生,他们,则是入室门生。”
啥玩意?
郭磊有些茫然,自己好歹职位也比这两人高吧,为何他们一来就成了入室门生,自己不外是个记名的?
“先生说,郎君即是记名的,莫非便不是他的门生了么?”贾家老仆主动解释道,“郎君有实而无名,日后,若遇到海内大儒,拜入门墙时便少了许多约束。”
郭磊一听,真的是心潮涌动。
他跟贾道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贾道呢,却能为他着想,甚至不求名利。
这样的人,除了他母亲之外,照旧第一个!
他有些理解昔人为何会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因为有的老师,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待之如子侄。
郭磊立即就想上前,他也要拜师,成为贾道的入室门生。
虽说贾道不是水镜先生,不是庞德公,郑玄,卢植等名满天下的士林领袖,可他,不在乎!
“郎君,万莫激动。”贾家老仆扯住了他,“先生说了,若是你敢上前,他便离开璐县,不复相见!”
郭磊闻言,愣在了原地。
他呆呆的看着坐在上面的贾道,一时间,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