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禹则带着亲兵去了海边。
掖县海边,一处偏僻的海岸。
肖村长和村里的几个老人已经在期待。
“令郎真的要给咱们一块盐田?”
“这个分红是怎么个章程,也没说。”
“煮盐,柴禾是笔大支出。”
“盐场可能照旧令郎的,让咱们来当盐丁。”
“就算煮了烟,该怎么卖,还得好好商量商量。”
肖村长有些无奈:“昨天还诉苦令郎不管咱们了,现在要给块盐田,
就开始担忧柴禾,担忧卖不出去。
你手里有盐,还担忧换不来钱?”
一个老人陪着笑,说道:“这四处打仗,土匪跟牛毛一般多,已往贩盐的老关系都断了。”
肖村长鄙夷道:“你们啊,我是看明白了,不是日子欠好过,是日子太清闲了!
田令郎觉得亏欠了咱们,现在就像老妈子一样,养着咱们村。
把各人都养懒了!
以前贩私盐,土匪、税丁、村霸,哪一个好相与?
咱们的日子还不是过下来了?!”
几个村民被训得有些尴尬,老黎民不怕你骂他穷,骂他丑,但是最隐讳被人说懒。
穷另有希望,懒可就是人品问题。
肖村长说道:“我先把话撂这,呆会令郎来了,谁都不许提太过的要求。咱们都有手有脚,全村老少爷们一起上,我就不信了,打仗就不吃盐了?!”
有几个老人也随着指责,“享福了还瞎诉苦,贱骨头!”“真要是给了盐场,那是天大的财富,还诉苦!”
适才几个担忧、诉苦的村民被训的唯唯诺诺。
其实,众人的心里还在担忧,如果只是做盐丁,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盐丁每天煮盐,每月任务繁重。
一年烟熏火燎,赚的钱不外勉强吃饱肚子。
盐很贵,也好卖,但是丰盛的利润都是大人物的。
“满城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田禹的信写得模糊,只是提及要建个盐场,但是却没说盐场归属,更没说具体的部署。
有村民眼尖,指着远处的烟尘,叫道:“来了!”
~
田禹跳下马,和肖村长打了招呼。
几名户房的小吏开始丈量土地。
田禹站在岸上四处审察,肖村长带着几个村民紧随其后。
田禹指着岸边的一片土地,对肖村长说道:
“这是一片无主的滩涂,我来看过,是个制盐的好地方。
是我连累了各人,让你们配景离乡,
以后,这片地属于肖家村,你们在这里建设盐场。”
肖家村的村民骚动了,田禹说的很明白,他们终于确信,肖家村有了盐场。
贩卖私盐,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肖家村家家都有人因此送了性命。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拥有一片辽阔的盐场。
这个时代,盐和黄金、白银一样,可是硬通货。
“办盐场需要银子,府衙会支五千两银子给你们。”田禹道。
肖村长抹去眼泪,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田禹坚持买海边的村子。
村子离这里不外六七里的路程。
当是村民只是以为这里的地价自制。
肖村长说道:“令郎,盐场最大的花销是柴禾,五百两银子就足够了。”
田禹摆摆手,“要是煮盐,就不用费心思找地了。你们的盐场,我建议用晒盐法。”
“晒盐?”村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田禹点颔首,“对!利用阳光,让水分蒸发。”
看到村民都满脸迷糊,田禹尽可能用明白话详细地讲了一遍晒盐法。
“这五千两银子,就是建设晒场的花销。”田禹最后说道。
肖村长绝不犹豫地应下:“那我们就用晒盐法!”
他相信田禹的话,既然田令郎说了晒盐法产量巨大,成本更低,那就一定是这样。
肖村长再次抹去眼泪,“奶奶的,今天海风有些大。田令郎,以后盐场肖家村占一成。”
田禹摆摆手,笑道:“老丈,我拿两成,算技术入股;
府衙拿三成,是征收的资源税;
其余的全部归肖家村。”
村民哗然,没想到田禹拿的这么少。
肖村长冲田禹一个长揖道:“令郎赐下如此泼天的财富,肖氏族人世代不忘!”
盐、铁,素来都是朝廷专卖,黎民无法染指。
纵然高官巨富,也休想自建个盐场,他们只能在卖盐上打主意。
或染指盐引,或贩卖私盐。
而且,现在依然是煮盐法,就是用铁锅煮海水。
熬干了水,获得粗劣的海盐。
内地也有井盐、湖盐,不外也是煮卤水得盐。
这需要大量的柴草,需要大量人手,产量很低。
田禹说了,晒盐法,产量大,人均产量高。
可以说,肖家村的人只要不造反谋逆,这个富贵就可以一代代传下去。
田禹坦然地接受了村民的谢谢。
“现在天气炎热,正是晒盐的好时候,尽快开工吧。”田禹说道。
“明天,不,今天,我们今天就开工!”肖村长说道。
晚一天,就损失一天钱。
早已经有村民回去叫人了。
肖村长说了,全村都要过来。
~
“你们在城里开个铺子,晒出的盐自己卖。”田禹随口说道。
肖家村的村民却惊呆了,可以自己卖?
真的可以?
适才令郎叫我们开个铺子?我没听错吧?
好几个村民恨恨地扭了一下自己,很疼!不是梦!
有个盐田已经幸福地冒鼻涕泡了。
现在竟然可以自己卖,那价钱还不是自己来定!
有的老人直接走进了滩涂,无视泥水,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这是自己的盐田!
完全属于自己的盐田!
自产,自销!
~
“令郎,盐不是朝廷专卖吗?”肖村长问道。
“莱州府取消了盐的专卖,谁产的盐谁卖,不外质量要及格。”田禹说道。
村民又是一阵喧哗,看到几个丈量盐场的吏员不紧不慢的样子,立刻跑已往几小我私家资助。
你们这么磨磨蹭蹭,是延长我们赚钱!
肖家村的老老少少在来的路上了。
现在要争分夺秒建盐场。
这么好的太阳,不用上太浪费了!
他们第一次觉察,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是那么舒服。
阳光都泛着金光,金子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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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村长有些惋惜隧道:“令郎,您三思啊,放开盐,您可就少了很大一笔的入息啊!”
田禹笑道:“老丈,放心吧,我赚钱的路子多着呢。盐关系抵家家户户,照旧放开了好。”
肖村长叹息道:“莱州有令郎,真是莱州之福啊!”
田禹说道:“现在先开了你们一家盐场,不外以后还要开几家,不会让肖家村独占这个市场。”
肖村长理所虽然道:“老朽明白,那是自然!”
让肖家村独家制盐、售盐,那是泼天的富贵,也是抄家灭族的引子。
肖村长经历了半生的风霜妨害,自然明白这个原理。
恒久平安的富贵,才是真的富贵。
其实,田禹另有一个想法,就是食盐倾销。
晒盐法的产量大,成本低,价钱上完全可以完虐南北朝的盐。
如果肖家村保密事情做的足够好,莱州就可以在盐一项上赚一笔。
在庞大利益的驱动下,田禹相信肖家村会将保密事情做到极致。
不要担忧南周、北周,甚至秦国的盐铁专卖,只要有了巨大的价钱差,劳感人民会有千万种要领,把盐运已往。
而且,沿途的仕宦会是第一批加入贩卖私盐的。
从草原最北,到彩云之南,一定有莱州的盐。
田禹大笑道:“老丈,早日在莱州府城建设盐栈吧,肯定生意兴隆,财源滔滔!”
“都是托令郎的福!”肖村长笑得见牙不见眼。
贩了泰半辈子私盐,他对盐的市场太了解了。
他已经想象了盐可以自由买卖之后,来自全国各地的私盐市井。
每天运走的盐就是天量!
他自信,只要肖家村把盐生产出来,就不用发愁卖。
虽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晒盐法不能让外村的人知道了。
如果家家都去晒盐,甚至有大海的地方都市了,肖家村的盐卖给谁?
保密?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不会是个问题!
肖家村的爷们很会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