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灰溜溜地带着残兵回了大营,去见征东上将军边豹,以为会被边豹治罪,甚至就地砍了。
没想到,边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姚将军且莫灰心!”
姚志有些意外,拱手道:“大人……”
边豹摆摆手,“这次失利责任在老夫,老夫不应让鞑子和你们混编,如果单独行动就好了。非战之罪也!”
姚志没想到边豹竟然主动揽去了战败的责任,激动不已,泣不成声,“大人……”
“你且下去歇息。一个时辰后,雄师开拔,回朝。”
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了?
姚志急遽道:“大人,再给末将五千戎马,末将一定将叶铭申的脑袋砍下来!”
“首辅大人来了谕令,要求我们尽快回防京城,牢固京畿。”边豹说道。
见边豹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姚志只好告退。
姚志有些内疚,已往有些看不起边豹。
他是关训的嫡系,早就和大同总兵陈尔泰一起,投靠了关训。
而边豹却是忠于天子的,近期见关训势大,才投靠过来。
关训为了整合军力,重设九门提督,取消了丰台大营、西山大营,设立京营。
新设的官位,都和边豹无关。宣府牙将季伯山担任九门提督,宣府总兵贾敬为京营多数督。
边豹被封为征东上将军,一个临时的设置。谁都看得出来边豹被边缘化了。
姚志追随他来攻打叶铭申,对他一直阳奉阴违。
这次失败了,本以为边豹会抨击的,没想到轻松放了他一马。
姚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酬金边豹今日的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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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谷,田禹决定尽快出发,去莱州。
时事变化太快,鲁省巡抚叶铭申投靠了秦王,大伯却追随了太子,田禹很担忧年老的安危。
众人收拾了行李,准备了路上的干粮。
田禹正准备去村长家告辞,念杞却找了过来。
“田令郎,村长托我来找你,他说肖家村的人想跟我们一起走,一起去莱州。”念杞说道。
“为什么?”田禹惊讶道。
国人考究故土难离,怎么突然要背井离乡。
“他们资助了我们,担忧被缪家抨击。”念杞说道。
田禹想到缪家派孔廷赞参战,看来是站队秦王一系了。这次叶铭申大胜,缪府会越发得势。
凭缪起宗的德性,只要这小子不死,肯定不会放过肖家村。
一个村子是无法反抗一个各人族的,尤其是官宦的家族。
“好吧,但是这一路上他们得令行禁止。”田禹说道。
他又摆摆手道:“算了,照旧我去找村长商量吧。这么多人,怎么走还得提前定个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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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禹将肖村长约到一旁,问道:“老丈,肖家村的人很团结啊,说走就全部走了,没有一家延误的。”
肖村长笑道:“都是姓肖的,纷歧起走,能去哪里?”
田禹看着肖村长,说道:“村里的屋子建的也不错,很像闽省的土楼。”
“令郎去过闽省。”
“嗯,去过。”上一世去过。
肖村长拱手道:“既然令郎起了疑心,小老儿就实话实说吧。我们的祖先在闽省冒犯了大族,逃过来的。一直以贩卖私盐为生。还请令郎不要介意。”
田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肖家村的男丁险些都有武功,都有样式统一的朴刀。
田禹笑道:“私盐?私盐好!莱州府靠近大海,到时候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肖村长也笑了,老脸笑成了菊花,肖家村傍上一条大粗腿。
田禹也很开心,有捡到宝的感受。
巨细两只狐狸都很满意。
“老丈,这一路,路途遥远,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为了统一指挥,咱们得约法三章。”田禹说道。
所谓约法三章,就是:
路上必须听从田禹和几个校尉的指挥;
掩护私人工业,但粮食收集起来统一分配,路上缺的食物由田禹卖力补齐;
壮丁单独编组,由校尉领导,卖力在路上维持秩序。
肖村长绝不犹豫地同意了:“请令郎放心,小老儿一定约束好村民。我们贩私盐的时候,规则更大、更多。”
就这样,肖家村的村民,整理了行囊,将粮食全部制作成干粮,活禽家畜全部宰杀,腌制熏干。
由于事情琐碎,一行人最终第二天凌晨才成行。
村民在前面带路,在山里绕到中午才走出去。
田禹这次从鞑子营地里顺了几匹战马回来,出了山口,找了骡马市,卖掉了两匹,换成了几辆骡车,拉上粮食和老人、孩子。
这不外是县城的市场,消化能力有限。田禹计划路上再卖掉一两匹战马,换成骡车。
最后整个队伍实现骡马化,不用步行。
战马需要精料,卖掉一些,也可以节约点银子。
在黄河渡口搭浮桥,他的银子大多支付了人为。
黄昏,众人走到了一个村子外的打谷场上。
田禹看打谷场很宽敞,而且四周有一个水塘,便命令扎营,在这里留宿。
众人安置好,家家户户开始烧水做饭。
几个男子一晃三摇,从村子里走出来。
看到了田禹的一行人,他们眼睛亮了。十几匹雄壮的战马,几匹结实的骡子。更重要的是,有老有少,应该很好搪塞。
田禹他们已经用布将刀都缠了起来,所以他们没有看到。
他们朝营地走了过来,准备敲诈些利益。
哪怕一批战马也好,现在一匹上等的战马值上百两银子。
走到田禹一行人的营地旁,为首的男子高声喝问道:“什么人,随便在这住下了?问过俺们吗?给钱了吗?弄坏了,俺们还怎么用?”
他身后的几个男子也随着嚷嚷着,故意撸着袖子,摆出凶狠的模样。
肖家村的村民明白,这些人就是四周村子的无赖,来讹诈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无赖最难缠。
村民都看向了田禹。
田禹迎了上去,手按着刀把,瞪着为首的无赖,高声喝道:“滚!”
田禹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他这一声喝,带着滔天的杀意,把无赖都吓得一哆嗦,吆喝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没了底气。
为首的无赖还想说两句局面话,可是钱丰几个校尉纷纷拔出战刀,大步走了过来。
无赖没想到对方有刀,还这么凶悍,知道遇上了硬茬。立刻转头走了,看也不敢看田禹一眼。
田禹基础不在乎他们再来抨击,招呼村民道:“放心用饭,赶再来闹事,直接砍死他们!”
几个无赖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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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会,打谷场的另一端传来打骂声,因为被一个柴禾垛盖住了,看不出究竟。
田禹立刻拎着马鞭大步走了已往。
转过柴禾垛,他看到几个无赖正在殴打两小我私家,似乎是乞丐。
一个乞丐勉强站起身,盖住了另一个乞丐,高声道:“你们不能这样侮辱斯文,他是有功名的举子!”
“狗工具!这是俺们村子的打谷场,是你们的睡觉的地方吗?”
“臭要饭的!”
他们打的很重,企图弥补刚受到的惊吓。
看到田禹过来,几个无赖停住了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田禹大步赶已往,抡起马鞭就抽向几个无赖。
他的力气大,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
几个无赖被抽得鬼喊狼嚎,抱头鼠窜,再也没有回来。
田禹看向两个乞丐,其中一个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面色潮红。
另一个乞丐勉强站起身,叫道:“田令郎?您是忠勇伯府的田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