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愚看去,便见柳若松一脸讥笑的望着他。
林若愚嘴角微微勾起,便转头望着李显。
李显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这位女人是天香楼的头牌,也是去年的花魁柳如是女人。”
林若愚了然的点了颔首,原来是青楼里的小姐,只是她真的仅仅是青楼的小姐吗?
见林若愚对他如此不屑一顾,柳若松马上火冒三丈,手中的折扇被他捏的啪啦作响。
这时有一名身穿月白儒衫、神色间带着淡淡傲气的士子举步向林若愚走来。
来到林若愚面前后,这人对着林若愚微微躬身行礼,然后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可是林若愚林兄?”
林若愚微微一愣,颔首说道:“我就是。”
听到林若愚的回覆之后,来人神色间的淡淡傲气略有收敛,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赵,名山才,早闻林兄之名,却一直无缘相见,却没想到竟会是在这般情况下与林兄相见。”
林若愚微微一愣,赵山才?这名字听着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这时李显凑到林若愚的耳边说道:“这位即是今年潞安府院试的案首,江南三大才子之一。”
林若愚这才名顿开,潞安府与江州府比邻,也是科举兴盛之地,赵山才气从中脱颖而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是江南最著名的书院,白鹭书院的门生,号称诗书剑三绝,不光诗赋精妙,书法亦是一绝,一手剑术更是过人,据说曾只手屠杀过数名拦路的劫匪,而名声大噪,与靖安府的范景文,嘉州府的侯颖君,并列为江南三大才子,也是最年轻的一位,今年仅十八岁,其他的两都已考上举人了,而赵山才之前能以仅仅童生的身份与之并列,可见他的才气,之前也有好事之人将林若愚也并列其中,称他是江南的四大才子,只是林若愚崛起的太过突然,俨然将这三人的名头盖了已往,便没人再提起了。
赵山才五官清秀,虽非俊美,但一对又黑又长的剑眉倔强地朝两鬓高挑着,给人英气逼人之感,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顾盼生辉,姿态潇洒飘逸,令人一见忘俗。
更令林若愚受惊的是,此人顶上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气,甚是挺拔。
这就是江南三大才子之一的赵山才吗?竟有如此气数,不知道另外的两人会是如何?林若愚心中满是期待,虽说是第一次相见,但赵山才照旧让人不由的让心生好感,笑着拱手道:“原来是赵兄,久仰台甫……”
然而,林若愚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异变突起。
“林兄,这里是在下前些日子所写的几首小词,还请林兄不惜点评指教一下……”
“林兄,在下清丰县蒋琛,曾与林兄同届上榜,获秀才功名,有同届之谊……”
“林兄,这是在下所写的一篇伦策……”
林若愚刚刚准备对赵山才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原本那些围在他周围的士子们,竟是似乎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刺激一般,纷纷拥到林若愚的身边,用最大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向林若愚拉着友爱,自我介绍着。
十几道差异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充斥在林若愚的脑中,更让林若愚在被挤得狼狈不堪的同时,头脑发胀。
看着周围那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林若愚攀上友爱的士子们,赵山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进反退,不仅没有继续与林若愚继续说话,反而挤身到了人群之外。
文人求的是什么?世人皆是逐利而生,文人在这个时代虽说职位高尚,但本质上却也并没有什么差异。
只不外,对文人而言,他们的“利”,最直接的体现,就在于一个“名”字!!
对一个文人来说,如果名气有了,那么就什么都全有了。
但是要怎样才气着名呢?
最简朴的即是蹭热度。
而林若愚即是时下文坛最着名的人。
所以,如果他们能与林若愚攀上友爱,甚至如果他们所写的诗词或者伦策能够获得林若愚赞赏,那么他们的名声便能快速提升,到那个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市被人高看一眼,甚至在科举之时考官都市另眼相看,这可是能影响他们一生的事情。
原来,文人的矜持,还能让他们在林若愚面前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和克制。
但当他们看到原本自豪闻名江南三大才子之一的赵山才竟也“厚颜”和林若愚攀友爱之后,当他们看到林若愚似乎为人颇为随和,对赵山才笑脸相迎之后,却皆是忍不住了,开始向林若愚身边涌去。
而当发现所有人都与自己一般想法后,除了少数士子选择退却之外,其他人反而更是急切,生怕落后,这般狂热的情绪在不停的相互熏染之下,竟是造成了眼下这般局面。
看着眼前这些士子们纷纷从自己袖中掏出写好的伦策与诗词,不停的向自己手中塞去,林若愚不由苦笑,这就是他显少出门的原因。
而台上的柳如是,看到之前还衣冠楚楚不停向自己献殷勤的士子,全都走开,还如此斯文扫地,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之意,同时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林若愚。
“都给我住手!!!!”
这个时候贺云站了出来,如铁塔一般,守在林若愚的身前,对着那些士子大喝一声。
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呆了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林若愚心有余悸的整了整衣冠,对众人抱拳说道:“谢谢列位的抬爱,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妄加评论,此番只是来东湖游玩,请各人行个方便。”
这时众人才反映过来,左右看了看,脸上皆露出尴尬的笑容,局面一度十分滑稽。
“铮。”
这时琴声突然响起。
柳如是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七根琴弦,弹出一阵清完流畅的琴声,似乎汨汨流水,又似乎巍峨的高山。
起手落手之间,那根根琴弦哆嗦了不知几多人的心弦。
弹奏一曲,所有人都似乎被拉人了温柔乡里,忘记所有的烦恼。
林若愚敏锐的感受到,随着她的弹奏,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发生着一种跌宕有致、迂回难言的韵味,使人不由倾神聆听。
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御风在哪彩云之际。
湖边微风拂过,众人陶醉于这琴声之中,如仙乐一般,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