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怜是个天生的智者,只去现场看了看,凭借着些细枝末叶便查到了墨家人头上。甚至精确到墨家哪位人士头上。但其中牵扯到了些陈年旧怨,是有关凌家上一代人的,他也没过多言明。
厥后基本算是可以找凤臻交差了,却听闻她失踪的消息。趁着上报到今上那儿的时间,楚慕怜又去往别处深入探查了一些事。
又不知道为何,发生了什么,人还没回来呢便以书信方式推翻了自己的结案陈词,主谋人换成了那几日恰好回家探亲的墨苍耳。
墨家二小姐。
三皇子托太子殿下代捕此人,即是用来伏诛的。立冬问斩。
凤臻眉头紧锁,道:“所以说墨苍耳是来顶罪的?”元靖想了想,道:“我也不太确定。”说完,看向一脸震惊的凌霜。
不,差池,一个小小的破坏林园之罪属于庭市纠纷,顶多苏乘风不兴奋,让墨苍耳蹲个十天半月的大牢。怎么会上升到王法治罪那么严重?且又是何人起的案?何人立的案?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迂回曲折,耐人寻味着呢。
凌霜现在的情绪不用多说,随时可能失控沸腾。
凤臻若有所思,想到刚刚楚慕怜要对自己说的,应该就是此事吧?
但看他的神情,不知是楚家人天生就个个安然若泰笑容可掬,照旧事情并未生长到无可挽回的田地,至少看起来并没有何等严重。
重新审视了遍黯然无神的凌霜,凤臻应该从第一次见到他俩时,就得猜到其中关系并非平常之交。
墨苍耳见凌霜的眼神虽然多过于盛气凌人,但也不难看出那盛气凌人的背后其实情意绵绵。而凌霜一直在躲避墨苍耳,他的眼神中也有着不着痕迹的歉疚,与牵挂。
好一对冤家。
凤臻松了口气,道:“这样吧凌霜,择时去造访一下楚慕怜。先打探清楚事情原委,伺机而待。若另有盘旋的余地,你可以我的名义给楚慕怜传句话——‘择三合一,留人’。”
凌霜呆住了。元靖也瞪大眼睛,与其面面相觑。
倒换成凤臻不解了。不外是一个楚慕怜,三皇子身边小小的侍从尔,自己与他有些口头上的约定也屡见不鲜。说明有友爱。
至于如此瞠目结舌吗?
……
……
发肤如雪,长衣飘飘,体格偏长却弱不禁风的身影,总是笑意盈盈地站在古府后院中,会唤她“子女”。
凤臻脑海中不停回忆着那小我私家,基础无法抑制心中的欣喜若狂。从心里到血液,从血液到每一根神经甚至是骨子里。
千金散尽,统统分给了香儿和汐儿,习惯性地划分交接了句“照看好诺少爷”,自己则带了两件工具,太子令与紫玉。只等时辰一到,立刻起程。今后一去不回。
香儿汐儿两人虽然不明白凤臻的意思,且理由也听闻她说随太子殿下远行,可能要许多时日。
远行便远行吧,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何还要分起钱财来呢?给她们一种就此永此外感受。直教人心头郁闷得慌。
凤臻基础没心思多管。只不外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些时日中元靖都未曾露过面。
按理来说,无论出于何种心理,有没有私人情感,舍不舍得,或者哪怕是商量一下当日晤面的情况都应该会再来寻她。
然而……许是忙于谈判墨苍耳的事情,许是忙点儿此外。
兴许是他深知她去意已决,谁人都留不住。故而自己也想开了,不再执着。
横竖只要不延长了事情,露不露面都无所谓了。
最后一夜与凌雪相约杜鹃亭,得苏弋允许,二人喝了个半醉刚刚各自回房。凌雪以为是庆祝她康复的小聚,但对凤臻来说算是划分酒。
喝过之后,自此天高水远,各自珍重。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乍现在“苏府”的匾额上,熠熠生辉。打开苏家那道极重门,凤臻看到马车旁期待的人。
竟是楚慕怜!
和一支十人御林军小队,一个跪着的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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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粉装眉黛,身材乍一看纤细婀娜,十分娇美感人。只不外神色看起来颇为悲悼,腮前仍挂着湿答答的泪痕。一只手有意抚摸着明显隆起的小腹。
看上去,应该是名未婚先孕的女子。
楚慕怜负手而立盯着她,见凤臻泛起后一脸怪异神色看待自己,他也没觉得有多灾堪。
主动打招呼:“太上帝,我们又晤面了。”
凤臻颔首以示回应,本想美意询问上句“怎么回事”?但听闻接下来的话语后,眉头紧皱着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想和这些人撇清关系,免得被误他们是一会伙儿的,那就太欠好了。
那女人哭得很是伤心,以跪步的方式往马车移了移,道:“泽殿下,碧灵好不容易才寻到您,您不能抛弃碧灵了!碧灵待殿下之心日月可鉴,且腹中所孕真的是您的骨血!殿下,您不行如此看待碧灵,碧灵不能没有殿下啊,殿下……”
“堕了。”元泽冷冷的声音传出马车。
“不!我不要,你怎么忍心杀死我们的孩子!殿下,这不是真的,我不信殿下会如此狠心。殿下……”
“滚。”
洁净利落。
凤臻眉头都快挑到后脑勺了。又忍不住挪动着步子往对立方移了移。
楚慕怜对着凤臻尴尬一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双秋瞳剪水的眸子看了看凤臻,又转移到那女子身上。
末了,“愣着作甚?还不快上车。”
元泽的声音又从车内传出,直到楚慕怜朝凤臻走去,盈盈笑意地抬手做了个“请”。
凤臻才意识到刚刚元泽竟是在喊自己上车?
那女子越发情绪激动而至动了胎气。她疼得嘴唇发白,额上汗珠比眼泪都差不多大,却仍一手托着小腹,一手支撑着身子往车舆上爬。喊着“殿下您不能走!不能丢下碧灵”。
掀开帷幔之际,被两名御林军强行拉开并拖拽至一旁。行为粗鲁无比,元泽竟也没讲话阻止的意思!
又是一阵挣扎撕喊,吵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