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使灵如实回覆:“契约是猎魔人和妖魔使灵之间的一种制衡,由三种封印组成,划分理智,忠诚,平衡。理智和忠诚是针对妖魔一方的,平衡是针对双方的。”
“也就是说,如果妖魔和猎魔人的实力不成正比,妖魔是可以杀死猎魔人的。”这是顾小冥从乌鸦的回覆分析出来的。
“没错,主人英明。”乌鸦使灵恭维道。
有个舔狗使灵,其实也蛮爽的。
顾小冥指着尸首疏散的蝙蝠妖魔。“你比我厉害多了,就像它说的,基础没有平衡可言,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换个说法,为什么留在我身边,我很肯定,我们之间没有三重契约。”
乌鸦使灵歪了下脑袋,道:“我们纷歧样,是主人的英姿吸引了我,你如同天神下凡,拯救世界苍生,待在你身边,我感受心灵都被净化了,让我觉着不白来到这个世上。”
“说人话。”顾小冥目光逐渐阴冷。
乌鸦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人让我跟在你身边,我就跟在你身边了,请放心,我不会做对你倒霉的事。”
“谁让你追随我?”顾小冥追问道。
“现在不能说,不外可以实话跟你说,我们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之间的联系要比什么狗屁三重契约结实一万倍,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横竖我相信你。”乌鸦使灵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你也会遵命么?”
顾小冥语气平淡,却透着淡淡的杀意。
乌鸦没有任何犹豫。“会,下令就会。”
顾小冥看着乌鸦使灵,没什么比一身黑羽,红钻眼睛,还会说人话的乌鸦更瘆人的了。
但不得不说,他第一次见到它,还真有种熟悉的感受。
前世在太虚观做羽士,总能看到有一只乌鸦从天空飞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应该不是吧。
“主人,另有问题么?”乌鸦使灵问道。
顾小冥摇摇头。“没了,我先回镇上,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不入流的妖魔尸体换成钱。”
随后他自语般增补一句:“希望他们选出新镇长了。”
“主人,你这是相信我了?”乌鸦使灵松了一口气。
“嗯。”顾小冥随口搪塞道。
穿越到这个新世界,唯一能相信的元行师父已经死了。
自己竟然落魄到相信一只乌鸦的话,实在可悲。
他暗自摇了摇头,拎着斧子来到镇子门口。
还没迈进去,就看到武陵镇的镇民手持火炬,组成一道人墙,盖住进镇的路。
“什么意思,不让我进?”顾小冥语气中不包罗任何情绪。
有个守卫从人墙中挤出来。“大人,求你别回武陵镇了,这里装不下你这尊大神。”
顾小冥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颔首。“也行,但那些妖魔尸体归我,能换完钱再走么?”
“能,能!”守卫立刻拿出一个小布袋,在人墙前一走一过,镇民是有钱的投钱,没钱的就扔一些金银首饰。
布袋一会儿就装满了。
守卫将鼓囊囊的布袋扔在白昼脚下,说道:“大人,镇长夫人见事欠好从小路跑了,她是带着钱跑的,这里是我们临时凑出来的钱和金银首饰,算是给大人的酬金,希望大人收下后离开。”
顾小冥歪了下头,“不外,我在这你们不会意安一点么?”
镇民面面相觑,流露出的尽是恐惧,他们畏惧顾小冥。
“我能白了,”顾小冥捡起小布袋,在手里掂量掂量,生硬地笑了笑。“还行,挺沉的,应该值不少钱。”
玄色乌鸦落在肩膀上,发出难听逆耳的声音。“这是过河拆桥,太不隧道了,你舍命抵御妖魔,现在竟然连镇子都不让你进,主人,你一声令下,管他是人照旧妖魔,我都给你宰了。”
乌鸦使灵语出惊人,镇民见识过它的厉害,呼啦一下全都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大人放过我们吧!!!”
“求求你了。”
凄凄求饶声此起彼伏。
“别跪了,我还年轻,怕折寿。”顾小冥转过身子,背对着武陵镇走进黑暗。
这局面,他真的应付不来。
肩膀上乌鸦使灵忿忿道:“这些人都不懂知恩图报么?没有我们,能活下几个,心里没点逼数么。”
“算了。”顾小冥把斧子扛在肩膀上,乌鸦飞起又落下,像一片羽毛落在斧柄上。
“就这么算了?”
“他们就是太畏惧了,畏惧妖魔,畏惧我,更畏惧你。”
顾小冥说完,乌鸦使灵随着缄默沉静。
过了一会儿,顾小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乌鸦:“你既然也是妖魔,平时吃什么,吃过人么?”
乌鸦使灵发出空洞的声音。“我靠妖核在世,不吃人。”
“妖魔也有不吃人的?跟你一开始说的有冲突啊。”顾小冥说道。
乌鸦使灵轻蔑道:“人另有吃素的呢,我对人肉过敏,行了吧。”
顾小冥若有所思所在了颔首。“在山上的时候,我只捡了三个鹰阶妖魔的脑袋,你没提醒我,最后妖核进你肚了吧?”
乌鸦使灵骄傲地说:“我杀的,妖核自然归我,主人,我看你对钱很感兴趣,多溜须溜须我,以后给你弄点高阶妖核,你就在家躺着数钱吧,怎么样?”
“你养我呗。”
“我养你。”
顾小冥笑了笑。“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乌鸦。”
他想说有趣的同伴,又觉得乌鸦妖魔算不上同伴。
信任这工具,照旧别太慷慨了。
……
顾小冥与乌鸦使灵离开武陵镇,沿着大路一直走。
树梢上的月亮是红色的,如血浆般浓稠,让黑夜越发深沉、诡秘。
瘆人的血光勉强能照亮前路,两侧树林似乎隐藏着张牙舞爪的怪兽。
如此恐怖的情况,顾小冥却没什么感受。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乌鸦歪了一下头,碎钻般的红眼盯着路尽头,出言提醒道:“小心点主人,有工具往这来了。”
顾小冥停下脚步,朝远处凝视已往。
他的视力远不如乌鸦使灵,看不穿黑暗。
但静止下来,便能听到“啪叽啪叽”的摩擦声,就像泥石从山体滑下来的声音。
随即顾小冥躲进路边的树林,等到黑黑暗的工具走得够近,他才看清楚。
那是一只泥巴组成的人型生物,高度接近两米,行走时,身体的泥巴不停掉落,就是“啪叽啪叽”声的来源。
轻轻敲击一下眉心,系统显示出那工具的信息。
【泥巴怪:不入流】
【身份:游荡妖魔】
顾小冥面无心情地自语:“游荡的妖魔,不入流,没想到,吴青照旧个预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