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聚会会议

　　地球联盟外交使团抵达火星的头天晚上，戴桐险些一夜未眠。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上一次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火星联盟主持召开了首届“人类宁静大会”。

　　四大联盟——地球联盟、火星联盟、泰坦联盟和刚刚建设的太空联盟第一次齐聚一堂，共商人类未来大计。

　　二十年后，第五届“人类宁静大会”重回火星，这一次规格更高，议题更广泛，加入的人也更多。

　　作为东道主，火星联盟首相将在开幕式上致辞并发表讲话，内容是关于构建“太阳系配合防卫体系”的设想和建议。

　　接下来，与会者将现场聆听皮埃尔公爵的主题陈诉，评述当前宏观经济形势，提出关于工业政策的深度思考，据说，公爵很可能利用这个时机，倡议四大联盟统一行动，对种种匿名银行账户进行彻底清理，从而越发严厉地攻击日益放肆的太阳系走私运动。

　　他还知道，四大联盟首脑将召开若干场闭门聚会会议，专题研究那些攸关太阳系宁静与稳定的重大问题。

　　好比那个“冥河舰队”，最近就一直没有消停。上月初，她同时向四大联盟发出一份照会，要求正式将天王星外围至柯伊伯带间的整个区域划为其领地，理由是作为实际控制者，“冥河舰队连续占有和治理该区域的时间已逾百年”，依据《太空法》相关条款，理应成为领主……

　　另有太空联盟，最近体现反常，令人捉摸不透。接到聚会会议邀请之后，他们一反常态，提出仅以“视察员”身份派员出席本届大会，而且数次谢绝了在主会场发演出讲的邀请——许多人对此困惑不已。

　　“人类宁静大会”每隔六年才举办一次，对新建设的太空联盟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亮相时机，一个重要的多边交流舞台，理应派出最高规格的代表团，积极加入其中——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推测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最大的可能是乌拉尔团体在捣鬼，他们从未停止对太空联盟的渗透和干预干与。

　　说到乌拉尔团体，最近一段时间，老列文斯基先后挂牌售出了好几颗小行星的采矿权，据说是为了筹集资金，大幅扩张团体太空作战能力，看来其志不小......

　　距大会开幕另有两天时间，各代表团基本到齐，其中最为活跃的，当属“冥河舰队”代表团，他们制作了精美的传单，逢人就发，借机向整个太阳系发出邀请：

　　热烈接待来自各地的移民——地球人、火星人、泰坦人、太空人......只要愿意前来，“冥河舰队”一律“零门槛”无条件接收！

　　传单上还特意提到，“冥河舰队”计划用十年时间吸引约莫三百万移民，其中绝大多数将居住在“海卫一”。

　　他听人说，“海卫一”的景色确实很美，只是目前另有些荒芜，那里重力略低，约莫相当于地球的百分之八十，感受相当舒服，大气比力稀薄，因此相当平静，由于含有大量甲烷的缘故，天空泛起一种很是特此外淡蓝色。传单上说：

　　“到‘海卫一’上去看蓝天，让你一次看个够！”

　　这话一点都不错。“海卫一”上一个昼夜相当于地球上的一周，所以生活节奏特别慢，而且永远都是晴天气——天空中既没有云彩，也没有风雨——更不要说电闪雷鸣了。人们来到“海卫一”，很快就会发生一种奇妙的感受，似乎进入了一部慢放影戏，一切都变得舒缓、迟滞……

　　这里的第一代移民险些全部来自“冥河舰队”退役士兵，他们厌倦了太空里的漂泊动荡，选择定居于此——说起来，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往事了。

　　老兵们先选好一块地面，然后用俘获的太空岩石撞击它——瞄准、发射......就像打仗一样。

　　撞击释放了地质应力，同时制造出一座施工基坑，而那些散落四周的岩石碎块，最终都酿成了修建质料。

　　接下来，老兵们将破旧的战舰和飞船——不管是“冥河舰队”淘汰的，照旧从其它联盟手里低价收购来的，安装上着陆火箭，从轨道上慢慢降落到地面，再由修建机械人进行拆解和接纳，钢铁、陶瓷、玻璃、木材、塑料……别人眼里的破烂，在他们手中酿成了宝物。

　　“没有什么是不能重复利用的。”

　　这原来就是“冥河舰队”的座右铭，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物资的珍贵。

　　经过多年的建设，以那些直径几千米到十几千米不等的撞击坑为焦点，“海卫一”上泛起了大巨细小几十座“定居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退役官兵来到这里，到厥后许多人索性把妻子子女，怙恃兄弟……全家老少都迁了过来。

　　如今的“海卫一”上，能源、制造、生物……各部门蓬勃生长，劳动力就业充实，人口不停增长，是“冥河舰队”最重要的战略大后方。

　　戴桐站在飞船舷梯下，稍微整理一下衣领。

　　“嘿，亲爱的戴局长！我们总算是晤面了！”

　　舱门打开，一个满脸活腮胡子的人泛起在那里，冲他热烈地挥舞起双手，高声说道。

　　“您好！亲爱的……公爵大人。”

　　那人走下舷梯，一把抱住他，粗硬的胡子扎在他脸上。

　　“叫我皮埃尔先生！什么公爵不公爵的，那就是个虚名。走吧，去看看那个工具！哈哈哈哈。”

　　皮埃尔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示意他前面带路。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火星同步轨道，两人并肩而立，望着漂浮在眼前的一个物体。

　　“请看，这就是那个工具……努阿克人的‘信使飞船’。它原本是一个尺度的圆柱体——为了方便您的视察，我们提前把它打开了。信使的外形尺寸和转动速度都经过精心设计和选择，对应着最基本的数学物理常数，好比圆周率、前几位素数等等。

　　只要一停止旋转，它立刻就自动展开成一个平面，上面显示出努阿克人发给我们信息——外形确实很像是一页书信。它的上下两个底面具有异乎寻常的厚度和密度，内侧充满了种种庞大的结构，应该就是动力和控制部门。”

　　“你们是怎么让它停止旋转的？”

　　“看到那台空间探测机械人没有？我们将它的机械臂轻轻放置在‘信使’外貌上，几分钟之后它就会慢慢停止旋转，然后开始自动展开，很是简朴。”

　　“我猜努阿克人是想用这种不设防的方式来体现友好，同时也没有忘记了展示一下实力。”

　　“是的。那封专门写给人类的信件，想必您已经看过了。”

　　“嗯。无非是要求与我们宁静对话，相同交流，希望能找到某种合适的方式，进一步增进了解……全是些外交辞令。”

　　“就像我们的回复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千万不能小看他们。您知道究竟为什么我们拖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完成了回复吗？”

　　他换上一副严肃的心情。

　　“我只听说你们遇到了些麻烦，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皮埃尔老老实实地回覆。

　　“嘿嘿。因为我们不知道怎么才气把这个‘信使’重新阖上，这个问题其时难住了所有人。”

　　“快告诉我，最后是谁找到了解决措施？”皮埃尔急切地问道。

　　“有一小我私家发挥了很是要害的作用，您一定还记得……”

　　他刚要往下说，远处一小我私家脚步急遽向他们走来，皮埃尔马上迎了上去。

　　“有什么急事，罗南将军？”

　　名叫“罗南”的戎装男子看了一眼他，脸上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关系。戴局长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在他面前你什么都可以说。”

　　“遵命，公爵大人。两小时前邓钰女士收到了来自“太空七号”的消息，飞船抵达半人马星系后突然遭到努阿克人的袭击，损失惨重。”

　　他的反映比皮埃尔更快：“什么时候的事情？”

　　“袭击发生在地球时间公元2398年，也就是六年前。邓女士已经建议四大联盟首脑们尽快召开闭门聚会会议，讨论对策。”

　　“既然是这样，您的旅行恐怕只能暂时先到这里了，皮埃尔先生。”

　　“好的。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努阿克信使飞船的实物，对方的实力确实不行小觑啊！”

　　皮埃尔眉头紧皱，抓起他的手用力一握，在罗南将军的陪同下离开了。

　　他摘下意识头盔和数据手套，关掉隐形视觉增强眼镜，向下属交接：“把信使卷起来，外面再加上一层束缚网。”

　　“可是回信还没有封装呢，局长！”

　　“嘿嘿。你觉得这样的情势之下，人类另有须要给他们回信吗？”他摆一摆手，“弄好了记得告诉我或者卡洛斯一声。”

　　说完转身就走。

　　坐在返回的飞船里，他心潮起伏。听那位罗南将军的意思，邓钰已经认定正是努阿克人在半人马座袭击了“太空七号”，不知她伤势如何？特别是动力系统，还能不能正常事情？

　　现在，太阳系和半人马星系里都发现了努阿克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努阿克人从未在“信使”中提起过半人马星座，连一个字都没有，他们究竟想要隐瞒什么？

　　下一步该怎么办？主动提倡进攻吗？胜负先岂论，四大联盟加上“冥河舰队”，一共是五方，能够在具体行动上告竣一致吗？

　　……

　　这些问题在脑海里不停缠绕，终于酿成了一团乱麻。

　　简直太乱了！他使劲儿摇了摇头，照旧想点开心的事情吧——过两天女儿就要回来了。

　　他们的女儿名叫戴兮，今年刚满二十岁，两个月前约了几个朋友，一帮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跑到冥王星探险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林翰死活差异意：“那里吃住行条件都很差，和火星没法比，最要命的是通信欠好，动不动就中断，真要是发生点什么情况，妈妈一定会担忧死……”

　　任凭她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到最后照旧没有拗过女儿。为此她没少埋怨戴桐，说他要害时刻没有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资助阻止戴兮。

　　幸亏女儿很懂事，能够体谅爸爸妈妈的牵挂，每隔几天就发段视频回来报平安。上一段视频里，戴兮告诉他们，探险队刚刚抵达冥王星上的萨莫里高原，计划从后天开始前往那座著名的阿尔金“冰火山”。

　　女儿身穿大红色的宇航服，背后是冥王星蓝色的天空下崎岖的山峰，站在一台雪地车上，双手握着利用杆，一副志自得满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色泽照人。

　　“爸爸妈妈，从这里再往前就没有信号了，为了确保宁静，我们今后所有行动都将严格按计划进行。你们尽管放心，各人都很守纪律，没有谁乱跑乱动。预计探险队将在两周之后撤出萨莫里高原，然后启程回家……”

　　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整整两周没有收到女儿的任何消息了。林翰的焦虑日甚一日，越来越神不守舍，他只好不停地慰藉她——冥王星简直是远了些，但是并没有那么危险，做怙恃的要理解孩子，女儿大老远地跑去一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近距离寓目冰火山的喷发，只不外这件事特别花时间——因为除了耐心期待之外，再无他途，左右是个等，多呆上几天也很正常，不必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