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一招太险了——”
同样是夜幕，一男一女再次碰面。
男子的音调拔高，难以置信。
“殿下说，从谋略角度来看，简直不理智。但男儿在世间，并非所有时候都要权衡利弊，都要绝对理智。偶尔热血一次，并没有什么欠好。若非人族男儿代代保持那一丝热血，那一丝不理智，又如何降生青莲圣者、乱古大圣和史前历代人皇那种掉臂自身性命，迎战天道和异族的绝代激情——”
女子的声音依旧酷寒，却带着一丝激动。
为王者，最理想的状态是时刻保持理智。但是，如果绝对理智，那就失去了人性。
而且，有时候，需要热血。
好比狭路相逢，或者被围攻的时候，凭据理智，最好避而不战，另寻良机。
但事实上，狭路相逢勇者胜，试图逃走，另寻有利战机的人，反而容易失败，容易被斩杀。
青莲圣者和乱古大圣当年若是绝对理智，就会惜命，会韬光养晦，掉臂人族的死活。那样一来，对他们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但谁来挑起大义？谁来守护同族？
“乱古山脉本就是我风族的秘境，纵然各族这些年对乱古山脉进行过多次清洗。但有些古地，只有风族才气开启——也罢，时刻保持理智便失去了人性，失去了人性和热血，还能算人吗？那就疯狂一把，向各族讨三千年前那一笔血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男子轻叹一声，随即，语气越来越锐利，最后发出铿锵之声。
第二天，风清虚在乱古山脉的消息引动风云。
“去乱古山脉——”
“始祖庙的传承，他风清虚何德何能？”
“人族不外是奴仆，不外是各族血食，还想翻盘？直接灭了——”
各方云动，神族、血族、暗族、死族、战族纷纷派遣年青一代的天骄和一些老辈强者，直扑西荒的乱古山脉。
除了异族，人族之中，也有无数修士前往。
九大圣教，其创派祖师自诩天道代言人。就算战天时代末期，纵天一战，天道败了，回归正常。但伪神和伪圣依旧放肆，九大圣教不外是披着人皮的狼而已。
他们虽然是人族，但已经不是人了，以奴役人族为主。
对外献媚神族等，对内压榨人族。
还狂收信徒，自诩天道代言人，谁敢不从，就要强力镇压。
这一次，九大圣教的圣子圣女，另有一些年轻天骄和宿老，叫嚣着，要收回始祖庙正统传承，杀入乱古山脉。
“风清虚算什么工具？我们圣教才是人族正统。始祖庙的传承，合该入我圣教。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圣教的宿老们颐指气使，很是强势，把所有人族都当成了他们的奴仆，当成了他们的下属。
风清虚，也不例外。
“我祖庙的传承，岂能落入外人之手，风清虚，虽然出了些意外，始祖庙的消息外泄了。但是，你将死得更惨，没有人逃得过祖庙的追缴——”
“祖庙，没世人想的那么简朴！”
如同谪仙的男子轻笑一声，带着祖庙的其他年轻至尊，与一群老头子老太太，杀向乱古山脉。
薪火宫！
“薪火宫寂静十万年，世人已经忘了战天时代——”
薪火圣主唐念尘神色平静，语调也没有刻意提高，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所有长老都脸色一变。
圣主怒了！！！
“遥想战天时代，数代人皇建设薪火宫。他们是何等的风范，睥睨星空，无人能敌。镇压得神族差点灭族，但帝皇有大气魄，不愿哪一族族灭。这才收手，没想到，曾经冻僵的蛇，却成了战天之后最大的祸殃——”
“仁义圣教虽然不是工具，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到女昌，但有一句话说得很有原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杀！”
最后，唐念尘只说了这一个字。
乱古山脉！
风清虚站在一座神山巅峰，看着远处天际的晚霞。
赤红如血！
“那西坠的残阳，与晚霞共一色，那是血的颜色。我已经看到诸神坠落，大地染血，烽烟各处的场景了。那一天，不远矣——”
降低而淡漠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师兄，始祖庙的消息，另有你在乱古山脉的消息，都被世人得知。无数修士涌入乱古山脉，只为始祖庙的传承而来，这里太危险了。”
青橙走到风清虚旁边，转头直视他，想要看出些什么，同时也很担忧风清虚的处境。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除了少数时刻，可以大爱、仁义、道义等感感人心，大多时候，能驱感人心的只有利益。”
风清虚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难道？这些消息都是师兄故意放出去的？这太危险了——”
青橙何等智慧，不说当世第一才女，也差不多了，论才情，恐怕只有帝宫的青诗仙子，那个号称可以点评世间英才的才女才气与她相比。
她已经猜到，风清虚故意放出消息，引各方强者前来，试图破局，甚至大干一场。
“何须如此？怎地不惜命——”
随即，她又轻叹一声，对风清虚的身世有所推测。
人皇道，赤金帝血，始祖庙认可，风姓。
这些联在一起，风清虚的身世已经了然。只是她不明白，为何隐忍和消失了三千年，世间险些认定已经灭族的人族最古老帝族——风族，为何又出世了。
“劫后余生，得见灼烁。已是万幸，死有何惧？”
“从地狱中归来的人，又怎配这世间的风物——”
“所做的，不外是拉着诸敌，共赴地狱而已！”
风清虚轻叹，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与平时的灼烁正大、天纵神武、浩然正气差异，也与拍板砖、下黑手、打闷棍和结构的黑暗一面差异。
青橙瞬间愣住了，或许，这个时候的风清虚，才是最真实的。
“我归来时，定将诸天倾覆——”
“我归来时，拳镇九幽八荒！”
“我归来时，剑斩宇宙星空。”
“我归来时，将与人间同葬——”
风清虚转身，轻声念着古老的歌谣，那如同古老誓言的战歌，在周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