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姆瘫坐在地上,心情凝固片刻,瘪嘴抬头哭嚎起来,才刚刚扯着嗓子叫出音节,眼前的状况又发生了变化。
美人头仰首作出享受的心情,口中发出无意识般的呻吟呢喃,头颅却没有随着行动而晃动、掉落,她的脖颈下逐渐生出骨头和血肉,支撑住了行动。身体组织继续生长,直到将美人头高高撑起,躯干、双臂、最后是双腿,没有皮肤的肉身跨越一步,站稳在木台前。
皮肤生长、衣服也凭空泛起,完整的陈楼的躯体泛起在姆姆面前。
崭新的“陈楼”眨眨眼睛,露出僵硬的诡异微笑,脑袋突兀地向后倒去,掉了下去。
姆姆惊呼一声,看到“陈楼”的脑袋悠然飘回道木台上,皮肤像飞灰一样层层脱落,再次显露出美人头的原本模样。
而脱落下的灰烬则飞翔着,回到“陈楼”身体空荡荡的脖颈上,组成了新的头颅。
恢复意识的陈楼四下看了看,阿什一副见责不怪的样子,姆姆瞪大眼睛作惊愕状,这才猛然回过神,下意识地叫出一声“卧槽!”
“什么情况!”
陈楼感受自己像是溺水后被抢救,堪堪恢复了呼吸,身体满是受创的疲惫感和加入痛苦,以及重新呼吸道氧气的强烈快意。
他回过头看向美人头,看着抿着嘴角、笑得妩媚感人的容貌,说道:“你……”
半天没说出什么一二三,脑子阵阵卡壳,艰难憋出一句话道:“下次说清楚再动手行吗?”
随后又恍然觉察地叫道:“差池!没有下次!”
“以防万一,好人的话自然就没事,坏人的话可以直接处置惩罚掉,你说对差池?”美人头巧目盼兮地解释道。
陈楼叹口气,无力且毫无其他措施地接受了这一历程和结果,转而问道:“现在总算是可以告诉我怎么找到鹿鸣了吧?“
美人头答道:“自然,还要劳烦大人带着小女子上路,小女子自会为大人指路。”
陈楼挠挠头,四下看看、又盯着美人头,照旧没想好怎么带着她上路,最后脱下外套,将美人头兜在外套中,行动僵硬、姿势敬重地双手捧着,招呼了姆姆、阿什,向密室外走去。
陈楼问道:“这样……还可以吧?”
美人头答道:“谢大人怜惜,这样就好。”
陈楼又问道:“话说,该怎么称谓?折腾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美人头说道:“大人叫我柳女便好。”
不再等陈楼提问,柳女这次主动地、皮肤蠕动着酿成了鹿鸣的模样,对陈楼说道:“这样就可以感应到领主大人的位置了,大人,我们尽快前往吧。”
陈楼好奇地审察几下,颔首并加速脚步,又想起了一些此外事情,问道:“你酿成别人的样子,就能找到对方?”
柳女应“是”,说道:“只有被小女子吃过的人才可以。”
说完后,她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又或是自己感受这句话带些此外寄义,轻轻笑了几声,又道:“等这里再次被解放,会变回以前那个美丽的地方,到时候如果大人还来作客,小女子愿意再次为大人领路。”
陈楼想着之前那种怪异的感受,打着冷颤、满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不外想到鹿鸣似乎也经历过这一遭,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就这样,一人一头、一矮子一更矮子,走出密室,在树林中、在人头的指引下,不停穿梭前进着。
……
罪恶是什么?
骑士在此前经常思考这样的问题:以往的他十分迷茫,人性是庞大的,荒原中的遗民们野蛮而无礼,掠夺路人甚至同类相食。可身为人类的在世的期间,年轻时做游侠的那段时间中,骑士在为某个乡村清剿周边匪盗之患时……
最后的匪盗奄奄一息,临死前告诉自己、凭据地有妇女和婴儿,请放过他们,请拯救他们。
恳求的悲戚,倔强而不甘,残忍却懊恼,临死的人,眼神异常庞大。
曾经的骑士认为,罪恶是庞大的,因为人性是庞大的,为了维护一地的平安,要对行为做出审判,作为一个骑士,却不能轻易的对人性做出审判。
现在的骑士眼睛转了转,有些不切合他以往严肃、死板的形象,如果有外人在的话,只怕是会看到他瞬间露出的别扭气质,所幸是周围并无人在场而已。
现在的骑士认为,我认为的罪恶,就是罪恶。
乡村破败的现状中,依稀还能够看到之前的繁荣模样,这种繁荣也不外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自从鹿鸣解放了这个乡村所在的空间,它才徐徐变好起来。
眼下四处的火星和黑烟,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的难闻味道……嗯,是种种物体被火烧,包罗焦黑的尸体,种种混淆的味道。
乡村中小小的空地周围琳琅满目,除了噼啪作响的柴火烧着的声音,此前刺得耳朵生疼的起伏叫声已经全部平静。
始作俑者——骑士,看着倒吊在木杆上的男孩,他犯下偷盗的罪行,隔邻妇女赖以生存的家养禽类的蛋,虽然稍作处罚即好,不外考虑到小小年纪就失去单纯,所以需要严格些……可惜,吊死了。
哦,关于隔邻的妇女,辱骂、粗鄙、为人刻薄,毫无礼节!自然要割掉舌头!剥去衣衫受曝晒之苦!天气太过阴沉,焚烧把算是过取代,但距离太近,似乎烧焦了……
皮肤扔在一旁、袒露出肌肉、姿势扭曲的死人,开肠破肚、被肠子勒死的人……等等、等等,花样百出的死状的最初目的,无非是为了审判某一项罪行,严厉些导致这样的结果,但却可以十足地警示世人。
骑士照旧有些不满意地摇头,都是些极小的罪恶而已……
还不足以净化世界!
升格后的骑士线人变得越发灵敏,更能够察觉到罪恶,这是上天的一种赐予,也是自身必须履行的责任。他眯起眼睛,看向村口通往此处的来路偏向,似乎有更大的罪恶来了。
骑士的心情既愉悦又极重,真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