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终于恢复清醒,羞愧难当,垂首期待郡王责罚。
杜衡冷静脸问道:“昨晚的事你能够记起几多?”
梁栋脑中完全空白,彻底断片,甚至恍然忘却前来此处的缘由:“是…是魔女又在故意戏弄我吗?”
桃夭将钱袋抛向他,没好气道:“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说要买酒买店甚至买我,还砸碎一坛酒,须照价赔偿,我扣了十两银子。”
酒醒后的梁栋忘记所有荒唐,厉声道:“胡言乱语,我买你作甚!”
生疼的伤口也挡不住桃夭打趣小狼狗的心:“谁知道你这故作正经的皮囊下包裹着怎样龌龊的心思。”
梁栋火冒三丈:“以魔女之心度君子之腹!”
桃夭回敬道:“君子当如状元郎,翩翩风姿、温润如玉,断然不会半夜大闹女人居所。”
杜衡以犀利眼神示意梁栋闭嘴,瞟着地下摊开的三张通缉画像,其上人物划分是疯僧铁罗汉、大漠铁臂金求败与夺命九星黎璨,均是那日从同福居逃脱的恶人,总赏金近一千五百两:“你难道还想继续做赏金猎人吗?”
桃夭身体微微后倾,若是阎王再出辣手,她不得不闪避,否则左臂恐怕会废掉:“闲暇时赚点零花钱而已。”
杜衡笑意森森:“若敢耍花样,本郡王先断你的财源,再杀尽所有你在乎的人,最后用你的血骨磨亮十八种酷刑器具的刀!”
桥奈何见她的左臂的衣袖上已渗出斑斑血迹,跨步挡于二人之间:“阿衡,和气致祥,乖气致戾,必须适可而止,立刻送桃夭女人至医馆诊治。”
腹黑郡王只会使人致残,不会为人治伤,桃夭违心道:“郡王宅心仁厚,怎会对女流之辈下狠手,小伤小痛我自己处置惩罚便好,不劳状元郎挂心。”
杜衡对她的觉悟与态度极为满意,下令道:“回府!”
桥奈何贴心嘱咐:“小伤不治可能会拖成大患,女人莫要掉以轻心…”
杜衡难忍状元郎婆婆妈妈的絮叨,直接揪住衣领将他拽了出去。
坐上马车,桥奈何边整衣冠边责备道:“你自从入暗影卫,便与君子之道渐行渐远,堪称残暴魔头!”
杜衡恨不能撬开他的书呆子脑袋,将那清奇的脑回路引入正途:“如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君子,好逑应为窈窕柔弱淑女,而非心机魔女!”
桥奈何肃然道出心中所想:“我对桃夭女人并无男女之情,而是感受她所言所行皆与众差异,貌似不合乎道,实则又深合乎道,是她使我明白,纵读万卷书仍如井底之蛙,是她让我彻悟,司空见惯的俗世另有一番玄妙。”
杜衡郁闷扶额,怒瞪眼前被魔女所惑的两个呆子:“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梁栋酒后吐真言,将吴静姝与太子党勾通的阴谋见告魔女,会有怎样的结果?”
梁栋被吓得一激灵,寒毛瞬间耸立,猛捶空空如也的木鱼脑袋,狠不能以死谢罪:“醉酒后的事半点都回忆不起来…属下对不起郡王…对不起…”
桥奈何刚刚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朝堂党争残酷血腥,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你该不会…该不会想杀了桃夭女人灭口吧?”
杜衡双眸沉沉如深潭:“桃夭尚有利用价值,而且她是贪财贪生的智慧人,纵然得知朝廷秘闻,为保全自己也不会轻易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