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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和初

第十一章 误会初生

何出和初 陈和初 4800 2020-03-29 12:36:24

  第二日醒来时,已能闻到厨间传来得阵阵食物的香气,和初在床上懵了片刻,刚刚想起今日和王君约了要去逛酆都的事,腾得一下坐起身来,看到搭在屏风上的昨日就选好的衣衫,马上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快快当当的换好衣服,又急遽挽了发髻,忙乱间又看到镜中自已因为熬夜,眼下一片乌青,又忙翻了一盒胭脂出了细细匀在脸上,做完一切后,和初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觉得自己今日也是美貌感人,马上生出些志自得满来。

  收拾完毕,和初急遽跑下楼,嘴里高声喊着三青,说今日不在家中用饭了。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和坐在厅里饮茶的时修对个正着。

  时修看着有些喘息,满目惊愕的和初,浅浅一笑:“早。”

  “咳咳,早。”

  “没想到素来举止端庄,众仙青丘之国宴上初见便觉冷艳无双的和初上仙私下里竟如今生动生动。”

  三青手拿锅铲慌忙跑来想要提醒和初,不想在门外听到时修这番挖苦的话语,急遽刹住脚步,叹了口气,觉得很是丢脸,便悄声退回厨间继续忙去了。

  和初闻言有些脸红,又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又有些懊恼的说到:“让王君见笑了,不如您当没见过我,我现在上去,再从来一遍可好。”说完就暗自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声,嘴怎么就这么快,在这儿抖什么机敏,完蛋了,王君不会对我发生了什么欠好的印象吧?

  “那倒不必,上次你说三青的厨艺甚好,我想着,今日正好有空,便来尝尝。”说着倒了杯茶递给和初。

  和初走上前去接过茶杯,顺势坐到劈面:“不知王君来了多久?”

  “不久,不外喝了两壶茶而已。”

  “咳咳咳咳······”和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侧身躲过时修要帮他拍背的手,暗想自己怎么就起了这么个话题,又想到昨日在晟归殿里的情形,脸颊又红了红。

  恰好这时三青进来上菜,这才缓解了和初的尴尬。

  用了饭后,三青留在家里,和初和时修两人向朝酆都的偏向走去。

  晚间和初回到西江楼时,已是子时过半,三青早已进了梦乡。她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索性便不睡了,起身倒了杯清茶,坐在窗前榻上,推开窗户,看到近处遍野的彼岸花在月光下反射出浅浅的红光,清风拂过,撩起和初散在额上的碎发,也摇曳着彼岸花妖娆的花盏,忘川河上有淡淡的雾气氤氲而起,将远处奈何桥和酆都的灯盏笼罩起来,原本看起来酷寒的一切变得温柔朦胧起来,月光恰似都不甚明亮了。

  和初浅浅啜饮着手里的清茶,思绪又飘回了回来前和时修在酆都里闲逛游吃的场景里。

  她以为酆都的夜晚和她之前白昼见到的没有什么差异,究竟金乌从不会踏足这片地域,只有明月常挂天幕。空中飘着无数散着柔光的红灯笼,街道两旁的店肆里透着油灯昏黄的灯光,白昼里酆都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昏暗不清。却没想到酉时一过,酆国都里忽地亮起了无数盏气死风灯,它们数十盏连成一线,横梗在街道的上空,远处的冥宫宫殿屋檐下、宫墙城楼上也亮起一盏盏越发明亮些的宫灯,将酆国都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街上人声鼎沸,比白昼里还要热闹许多。

  和初看着这一切,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她以为白昼里的酆都就已经很热闹了,没想到夜里的酆都才真正显露出它的容貌。

  “这比我在人间见过的庙会灯市还要漂亮许多,热闹许多。”

  “凡世的世事变迁,朝代更迭更显频繁,一代有一代的民俗喜好,自然不如酆都子民活得恒久,能将各个时代的事物糅杂在一起,况且黄泉接受各族幽灵,自是要更纷繁一些。”

  “王君看着并不像是喜好热闹之人。”

  时修闻言侧头看了和月朔眼,朝她微微一笑:“我掌的是这黄泉的刑罚制度、转世轮回之事,可不管他们该如何生活。”

  和初有些怔愣:“王君与那些凡世的帝王很是差异。”

  “这或许就是活得久了的利益吧。”顿了片刻,时修轻声问道:“你呢?你看着也不像是喜好热闹之人。”

  “嗯······招摇山的人太少了。”

  “他家的菜十分不错,去试试吧。”

  和初顺着时修的目光看去,发现正是之前就有注意到的一品阁,五层的楼阁耸立在街道一侧,是酆都里除了冥宫最高的修建,此时楼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他们刚到到楼前,就有机敏的店小二上前来招呼,时修制止住想要行礼的小二,温声付托他领他们到雅间里去。

  一边走,时修一边轻声向和初介绍:“这里的大厨原来是凡世一个皇宫里的御厨,极爱美食,将一生的精力都倾注在厨艺里,其时他在过奈何桥时,千般不愿喝下孟婆汤,在桥头站了五六天,直到他的灵魂几近湮灭,孟婆实在无法,报到我这儿,我思虑之后,就说如果他喝了汤后,依旧不忘执念,我就允他不入轮回,进这酆国都里。然后,他便在城里支了小摊,到厥后便有了这一品阁。”

  和初闻言有些咂舌:“我以为酆国都里的人都是因情一字而不如轮回,不想竟有如此之人。”

  时修听了,幽幽的说到:“也是为情一字不是吗?不外是工具换了。”说完转头看向和初:“欲念才是最执着最强大的,无论族类。”

  “我不太懂。”

  时修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以后会懂的。”

  和初被时修的行动惊住了,一时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也忘了走路的行动,心砰砰的跳着,恰似一头小鹿要冲出来。

  “我发现你很爱走神啊。”

  “啊——”和初抬头看去,发现时修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马上有些尴尬和脸红,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幸亏时修也没想要她说些什么。

  两人静默的走上顶层,和初这才发现原来整个顶层仅仅是用纱幔阻遏,四周的窗户都镶的是整块的水晶,一边的窗下放了一张十分宽大的木榻,上面放置了一方木桌,并两张毛毡坐垫,和初随着时修坐到木榻上,才发现透过这处窗户除了可以饱览酆都的街景,还可以看到远处流淌的忘川和河畔的彼岸花,另有自己的西江楼,一时竟被这美景迷住了。

  时修给和初斟了一杯茶,看着楼下的街道:“我闲暇时常到这儿来,看酆都的灯火,忘川的流水,河畔的彼岸花。”如今,还能看到你的西江楼。

  “实在很美。没想到王君日理万机,竟还能发现如此胜景。”

  “当初修这楼的时候,我特地让他将这地儿留给我。”

  话落,店小二推门进来:“王君,今日店里出了新菜式,还请王君试试,看可否合口味。”

  “嗯,”时修取了筷子递给和初:“尝尝看。”

  和初将每样菜都尝了一遍:“确实不错,不知那大厨可会收徒。”

  时修看着和初亮晶晶的眸子,有些不忍她失望,但照旧开口说到:“怕是不会,他常年待在厨间,我都有百余年没见过他了。”

  和初闻言也不觉得失望,原来她也不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口问一句而已。

  饭后,两人没有下楼,依旧坐在窗前看着来往的行人和摇曳的灯火,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陶醉在这静谧祥和的气氛里。

  和初忍不住偷偷去瞄时修,看他棱角明白的侧颜,看他沉静的眼眸,看他浓密的睫毛,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殷红的嘴唇,看他精致的下巴。

  看的次数多了,时修想要装不知道都装不下去了,他趁着和初再次偷看过来的时机,转头对上她的目光,轻声问道:“可有话要说?”

  和初不妨自己偷看会被抓到,连忙掩耳盗铃的转过头,冒充自己其实是在看风物。

  时修见了,从喉咙里轻轻的发出一个音节:“嗯?”

  和初听到他略显降低的嗓音,和微微拖长的尾音,脸颊腾得烧了起来。她暗地里捏了捏拳,在心中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转头对上时修,眼里流露出的目光恰似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一般。但出口的声音却不复往常的清冷,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王君可有想过要寻位王后?”

  时修闻言先是有些错愕,旋即朗声大笑起来。和初听到他的笑声,有些泄气,低头拨弄着手腕上带着的碧玺珠串,有些懊恼自己不应问这问题。

  时修的笑声停了,和初没有觉察,还在心中不住的唾弃自己,却听到耳边传来他降低温润的声音。

  “以前未想过,不外,以后可以想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可以想想?以前为什么没想过?难道是以前没遇上所以没想过,现在遇上了,所以以后可以想想?那,那小我私家会是我吗?会是我吧。

  和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握住的双手已有些发抖,眼睛亮晶晶的,面上一片红云。她抬头看向时修,见他眉眼带笑,温柔的目光让她有些迷恋。

  她开口想要确认时修的意思,没想到门却被人推开了,妙华公主有些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在宫里没有找到叔父,料想您可能是来了这里。”说完看到转头望过来的和初,眼底滑过一丝妒色,但很快就被掩藏已往,“原来和初上仙也在这,妙华见过和初上仙。”

  和初也对她回了一礼,只是适才想问的话,现下却不是好的时机了,便有些遗憾的在心中决定下次再找时机问。

  时修看着妙华公主,眉目间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里有些严厉:“我记得你的禁足还未解。”

  妙华公主从身后侍女接过抄好的佛经递给时修:“妙华近日在宫中思过,无事可做,便每日翻阅古籍佛经,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就想着誊录佛经十遍,以示妙华恳切悔改。”

  时修接过佛经,随意的翻阅几篇,觉得不错,便将它递还给妙华:“不错,那禁足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万不行再行如此之事。”

  “谢谢叔父,妙华一定引以为戒,不会再犯了。”

  妙华公主说完见时修不再理她,和初也只是看着窗外风物,面色如常,恰似不体贴他们在说些什么。目光闪了闪,随即坐到时修身侧,抬手替时修斟了杯茶。

  “妙华今日出宫时,听闻传言说叔父即将迎娶王后。”

  时修闻言险些被茶呛到,和初虽然故作绝不在意,实则耳朵都竖了起来。

  “你从那儿听说的?”

  “宫中都传遍了,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

  妙华公主抬头看了眼和初,轻声笑道:“还说那位王后将会是和初上仙呢。”

  和初的心都提了起来,全身僵直,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听到时修的答案。

  时修闻眼耳根都红了,不敢去看和初强作镇静的说到:“小孩子怎可耳食之闻,胡言乱语!”

  一直看着和初的妙华公主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眼底的笑意渐浓,娇声说到:“我就说嘛,和初上仙还比我要小上五千余岁,定是宫中的人乱说的,还好我没有相信。”

  时修闻言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心里畏惧和初误会,开口想要解释。

  和初却抢先向时修和妙华公主行礼告辞:“今日有些晚了,三青怕是还在等我归家,小仙便先告辞了。”

  时修想要挽留,但妙华公主却先开口应了和初,他也欠好再说出挽留之言,只说送送她,但和初拒绝了,时修也只好嘱咐和初路上小心,便让她回了。

  和初没有看到身后时修不舍的目光,也没有看到妙华公主脸上得逞的笑意,心烦意乱的下了楼,站在街上,看着来去急遽的行人,觉得有些失落,但又觉得是通情达理的。

  “啊切——”黄泉的寒风冻醒了陷在回忆里的和初,她抬眼看着远处酆都的灯火,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迷蒙起来,抬手揉眼,却触到一片冰凉的水渍,才发现原来迷蒙的不是灯火,而是自己的双眼。

  她擦干眼泪,想到昨夜瑶川的往事,有些自嘲的觉得,果真照旧自己想得多了,虽然向来知晓自己的容颜倾城。但他从前为人时便见过美人无数,到如今为仙为神十万余年,见过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过往的岁月未曾为谁倾心,自己又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像我对他一见倾心一样也对我一见钟情呢。现在想来之前的一切不外是他在尽他的田主之谊,而自己却见识短浅,自以为是了吧。

  和初离开后,时修和妙华公主也未多做停留,回到冥宫,妙华公主央求时修送她回鹤扬宫,时修同意了,只是到了宫前,他叫住了走向宫门的妙华公主:“你是这黄泉的公主,除我之外身份最高之人,不要做哪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行动,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体统。”

  妙华公主闻言,心头一紧,但照旧笑着回道:“妙华不懂叔父的意思。”

  时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虽然时修身上越来越重的气势压迫令妙华公主有些坚持不住,但她照旧强撑着,不愿认可时修说的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立着,时修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压得妙华公主有些撑不住了,就在她要泄气的时候,时修叹了口气,收了身上的威压。

  “今日也晚了,你早些睡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妙华公主松了口气,朝他的背影福了一礼,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如今寒风吹来,只觉得全身酷寒。

  她盯着时修离去的偏向,眼底一片阴霾,指甲紧紧的掐进手心,片刻后,她松开手指,看着手心里被掐出得几弯月牙,哼笑一声,拂衣进了鹤扬宫。

  时修回去后,也是彻夜难眠,追念起其时的回覆,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蠢笨如猪,白活了这数万年的时光,一夜辗转直到起床时分,他才最终决定放下身份,今日一定要去找和初解释清楚。这才神清气爽的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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