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拥有演技。
他不仅能短暂的完美演绎种种人物角色,还能恒久的去演一小我私家。
一个,他想象中,尽可能完美的人。
绅士、礼貌、谦逊、坚韧——
时间久了,他甚至都市忘记自己原本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顾惜时是属于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那一类小孩儿,对什么都感兴趣。
小时候除了兴趣班以外,她最喜欢的就是随着妈妈一起泡在厨房里做种种好吃的。长大后也保留了这一技术,国内外洋都好,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倒是养出了一手好厨艺。
煎牛排没什么太大的技巧,煮面越发。
但如何能让它们变得更好吃,她有着自己的小细节。
因为是想了很久的请客,出盘时还特意做了些小遮盖。生菜叶团成小花,番茄切成小星星,热腾腾的火腿面碗边,还给它配上了一片柠檬。
两只小巧的高脚杯里淌着醇香的香槟,桌上有着中西合璧的餐点,而桌边,是面劈面相坐的两人。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顾惜时甚至想要点上两根蜡烛。
并非暧昧,只是纯粹的生活浪漫。
裴嘉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了看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又看向她,笑:“好香,光闻着就觉得饿了。”
“那就快吃吧。”顾惜时也笑眯眯的。“先尝尝面,等下坨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他照旧除了储芊以外,第一个尝到她厨艺的朋友呢。
“好。”
说完低头夹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入口的瞬间目光一诧,咀嚼了几下咽下,有些惊艳的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味道相当好!”
这是真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煮的,面汤鲜的惊人,面Q弹有嚼劲,伴着火腿片的浓郁香味,说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也不为过。
获得肯定,顾惜时虽然很兴奋。
“那多吃点儿,你们拍戏太辛苦了。”浅酌了口香槟。
不用她说,他也已经是吃的停不下来了。
一口接一口的,那架势,应该是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的。但他真的长得太优越了,哪怕是这样‘狼吞虎咽’,也半点都不显丑态,反而看着就……很有食欲。
储芊和哥哥们也很喜欢吃她做的饭,但受礼仪影响,他们从不会吃成‘这样’,眼下看他吃的这么香,她居然有种异常的满足感。
“你也太捧场了裴老师。”
可不么,他不仅将面、牛排、沙拉全都吃完了,就连面汤都喝的见了底。
要知道她的牛排可是刻意切的又厚又大块……
“捧场?”裴嘉顿了顿,莫名的,笑不出来了。
“因为真的很好吃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使然。
“我18岁的时候去了H国,在一家不算太大的公司做练习生,你知道吗,他们那边的饭菜真的很难吃。厥后回了国,开始在影视城做群演和替身,直到厥后成了演员,吃的都是剧组的盒饭,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味道。再厥后徐徐有了名气到今天,日夜颠倒的各个都市连轴转,有时候一天能吃上两顿饭已经算是不错,吃的也大多都是外卖。”裴嘉声音很轻的和她说起了一些简朴的过往,尔后笑着,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今天这一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晚餐,谢谢。”
“…………”
“裴嘉,你带我去看萤火虫和星星吧?”顾惜时未予置评,反道。
裴嘉因为她对话题的终结微愣了一下,尔后点颔首:“好。”
有萤火虫的地方在距离基地或许十分钟左右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被树木围绕的深草丛。
夜晚晚风簌簌,月光下,大片大片三五成群的萤火虫肆意纷飞着,萤光细细密密的闪烁在半空,伴着晚间山林特有的寂静和风声,画面美得简直难以言喻。
顾惜时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萤火虫,生生愣了好几分钟,才找回声音喃喃道:“真悦目……”
“是啊,很美。”
裴嘉落她身后一步,双手插兜,眸光里深藏的,明白不止有萤火虫。
真的很美,顾惜时看着,一颗心都莫名随着宁静了下来,那些让她感受束缚惆怅的工具似乎都远去了,难得的,觉得很轻松,觉得很开心。
转身,突然张开双臂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简朴的、不太规范的拥抱礼。
因为他太高了,顾惜时必须要踮起脚才气攀上他的肩。
也多亏了裴嘉反映快,在她转身扑过来的瞬间就下意识的将插兜的手抽了出来,半排挤着,无可适从的,一如他失措的神情。
“其实是想谢谢你,然后觉得,你或许需要一个拥抱。”顾惜时的发随风拂过他的脸颊,但她一无所知,只又轻轻地,声音带笑的说:“另有,不客气。”
其实也挺奇怪的,他明明看起来很好,可她却莫名有种他很辛苦很孤苦很可怜的感受,让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哄哄他。
突然被破防是怎样的感受呢?
深厚的将自己像是牢牢守护又像是牢牢禁锢的城墙突然被一道柔软层层击溃,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温暖。
其实是带有些残忍的,因为这种温暖极有可能属于昙花一现。
可尽管只是昙花一现,他也想...抓住啊。
无可适从的手哆嗦而又挣扎的轻轻搂住她的腰,尔后逐渐收紧,偏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带着扑面席来的惆怅与脆弱,隐隐地,还藏着一丝缱绻眷恋。
顾惜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行动惊了一下,本想挣开,却突然感受到后腰上的手在微微哆嗦,心不由随着一抖,挣扎的欲望散去,转而轻轻的抚慰式的拍着他的背。
他好惆怅,为什么?
很久很久很久以来,一直都是别人抚慰她、照顾她、哄她。
眼下突然有小我私家那么脆弱的躲进她的怀抱里,竟让她稀有的,找到了一种不太一样的存在感。
半晌,裴嘉终于放开了她。
或许是刚刚视网膜被压迫了的缘故,他再次看向她的眸子有些雾和湿漉,带着满满的歉意与小心翼翼。
“...对不起。”
!?
奇怪,他似乎,又有哪里纷歧样了。
顾惜时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很莫名的问:
“裴嘉,哪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