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丹刚想开口，旁边的姚亚男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服。
肖丹道：“让他把简历先投过来呗。”
边磊瞪了肖丹一眼，这说了即是白说。
他表姐夫那简历要投了有用，他至于这么麻烦吗？
这不是连人事部那关都过不了嘛！
他倒想找王逸飞了，结果人家一听他来意，连他电话都不接，更别说见他。
找韩熙？
他想过，可人家是老板。
他跟人也不熟，因为这点小事找已往，没得人心里怎么看他。
弄欠好他自己饭碗都砸了。
究竟这位总经理刚来不熟悉。
就昨天开会那一下，他心中几多有了一点底。
看着年纪不大，但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也比他想象的更精明。
可他这表姐夫，家里条件实在欠好，否则他也不会下这个脸找周倩姿。
此外事情也能干，这不就会开车嘛。
到公司司机班也可以。
但是做韩熙的专职司机人为高一些，而且在边磊看来，就算不说钱，那肯定也是给老板开车好。
他原本也不想管，这不表姐电话都打到他这里，也怪他回老家把牛皮吹出去了。
让亲戚朋友们都以为他在深圳混的多好。
今天这事要是不给办成，那就是面子问题。
他昨晚还在电话里跟表姐和姑妈说一定成，这要是不成了，他以后回去，面子往哪搁？
“小周，我这亲戚，人真的没话说，嘴绝对紧，除了投军这一条。
大卡车，小汽车都开过，以前在老家也给一个小老板开过车。
这不，他女儿得了白血病，家里屋子都卖了，他这两年全围着女儿转。
现在，女儿没了，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另有个小儿子。
深圳这边不是人为高吗，就求到了我头上，你说我能看着不管吗？
那虽然不能啊。
小周啊，咱就当帮资助，做好事了，行不？”
边磊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打起了苦情牌。
没说的是，他那表姐夫在老家给小老板开的是小货车。
拉菜的那种，这个他不能说，跟尹东也没说这点，想着先过关再说。
这个事他确实找过尹东。
尹东原话跟肖丹说的一摸一样，让发简历过来，就是不颔首给他开后门。
这不心想着周倩姿年轻又是个小女人，心肯定软，好说话。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倩姿就是不为所动。
他想，以后可不能小瞧小女人，眼前这个比尹东还欠好说话。
包间里静悄悄的，几秒事后，周倩姿终于开口：“他现在在哪？”
边磊道：“老家。”
“让他把简历先发过来吧。”周倩姿喝了口水道：“要面试，最后用不用要韩总定。”
“这个我知道，”边磊有些急，怎么还在简历这个事情上打转：“他这简历不是不行嘛，你们要求退伍军人。”
“这个我明天上班帮你问问韩总。”
关于退伍军人这条是尹东说的。
周倩姿想，应该可以问问韩熙，如果技术过关，或许能放宽条件。
“那简历就算过了，可这面试要是不成，来回用度就不老少。”边磊道：“就想你帮资助跟人事部说直接录取了。”
“这个不行。”周倩姿斩钉截铁：“我没那个权利，也不切合公司划定。”
“划定也是人定的嘛！况且，划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通融通融，特简朴，你一句话的事。”
周倩姿眉心挤了挤，抿了抿唇，强力忍着不起身走人的激动，四字变两字，语气也冷硬起来：
“不行。”
边磊被眼前的小女人堵的感受额头一圈圈在冒汗。
他原以为周倩姿会很好说话，况且照旧当着她的几个小姐妹。
就算为了面子和虚荣心，应该也会允许他。
没成想费了半天口舌，人家仍是油盐不进，看来自己照旧轻敌了。
但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二字，迂回道：
“小周啊，这事其实很小，也很简朴，韩总他一大忙人，不行能这点小事都管到。
用人的是他，但他既然交接你，选人的就是你。
只要你颔首，这事就算成了。
我让人过来，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落绝对走，也绝对不会让你难做。
你看这样行不？”
边磊的意思，走过场没问题，但要周倩姿百分百的保证，一定录取。
这话周倩姿听明白了。
面上毫无心情，心中有些不悦。
外人却丝毫看不出。
这是欺负她年纪小好乱来？
照旧故意给她戴高帽子灌迷魂汤？
她暗忖。
可惜，她早已不是一年多前刚进公司时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职场新人傻白甜。
她半晌未说话，心中盘算着。
边磊口中的小事在她这里就是越级。
她只是个小文员，怎么在边磊口中她似乎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掌权者？
不由想起二姐夫之前的话。
总经办人事庞大。
现在总算明白了。
或者说，在今晚之前她都天真的以为，不会有比销售部人事更庞大的部门。
每天要面对那么多业务员，处置惩罚那么多事。
也一度认为，总经办是为总经理服务。
再庞大，不会庞大过要为销售部百来名业务员服务。
现在看来，自己照旧太天真。
边磊和那些业务员们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同样是跑腿，服务的工具差异，处境就差异。
似乎从她调入总经办那天起，除了408，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就连从前对她耀武扬威，态度欠好的那些个业务员们，现在见到她，
都笑脸相迎，话语中业都带着讨好。
边磊见周倩姿久久不说话，在她面上也看不出任何信息和心情，这让他急了。
在这种缄默沉静面前，他情不自禁涌生了一种面对领导时的莫名局促感。
似乎面前坐的不是平时那个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妹妹，而是韩熙本人。
这种想法一泛起，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前程。
其他四人一直缄默沉静着，肖丹跟边磊关系好，有心想资助说一句。
但姚亚男以借口上茅厕为由，拉着她出去了。
陈彤和唐婷也想躲出去，姚亚男给她俩递了个眼色，俩人只得坐着不动。
一出包间，姚亚男就跟肖丹说：
“我知道你们平时都觉得我爱管闲事，但我管的都是无碍大局的鸡毛琐事。
这件事咱们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