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师开入玉门关,看到囚车上的完颜克,留守关内的韩陵惊得合不拢嘴。
“韩将军,可还觉得本王在带着将士们送死?”朱文对着韩陵打趣道。
“翼王殿下用兵入神,在下不敢妄言,只是......”
“只是本王确实抗了圣命,若是圣上责罚,由本王一人肩负即是。”朱文摆了摆手。
朱文,李太白和顾迪三人皆是有着些担忧,边关将领私自出军是重罪。李太白身为主将,用兵失策被俘也是重罪。
京国都内,边关急报送来。朱群看着奏报,嘴角微微扬起却又马上恢复如常,把奏报丢给身边的老太监。
“念。”
刘公公尖锐的嗓音又是响起:“翼王朱文,领十万雄师潜入耶郎要地。于大婚之日突袭耶郎王帐,杀耶郎军队二十万。冠军侯李太白,重伤完颜克、完颜磐,耶郎同意归顺我朝。”
朝堂之上众说纷纭,各路大臣忍不住地窃窃私议。
朱墨完全不敢相信,那几个月前在他看来只会逛青楼,一事无成的弟弟。在一个月内即是做到了弱冠封王,打下草原的惊世骇俗之举,心下十分嫉妒。
“父皇,皇弟此次虽然乐成打下草原,但边关将领违抗皇命,私自兴兵,这是重罪啊。那李太白用兵失策,五万骑兵尽数阵亡,自己被俘,虽是重伤完颜磐、完颜克,但其罪不行不究。”
朱群眼神庞大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不置可否。
“太子觉得如何?”
朱厉恬淡一笑,“三弟和冠军侯年轻了些,血气方刚,有些激动之举在所难免。儿臣倒是觉得,打下草原实乃大功一件,当赏!”
叶傅点了颔首,看着自己的外甥,露出欣慰的笑。
这世上的罪,是天子定的。天子说你有罪,你就有。说你没有,你就没有!
“传旨!冠军侯身为主将,行事鲁莽。用兵失策,自身被俘。翼王朱文,违抗圣命。二人本当处以死罪。”
“但朕念二人平耶郎之乱,为我武朝开疆拓土之功,功过相抵。命韩陵代领镇北将军,守玉门关,李太白,朱文二人马上押送完颜磐等四人回京,不得有误。”
这封旨意到了玉门关后,朱文拍碎了一坛酒的泥封,抱着一人独饮。
“将军为国死沙场,朝臣为权卖社稷。”叹了口气,一口灌下小半坛酒。
李太白看着面前这位从小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的青年,一言不发,也是拎起一坛酒,跳上了屋顶。
月光洒在院内,当今武朝容颜最为感人的两名男子皆是烂醉陶醉,一人醉倒在屋檐上,一人醉倒在屋檐下。
顾晚清飞上屋檐,把李太白抱了起来。
京城女子都说,李太白悦目就悦目在那一双金色眼瞳。
看着怀中人紧闭的双眼,少了一丝冷意,多了一分恬淡,这世上或许没有几多人能看到这样的李太白。
顾晚清轻轻刮了一下那纤细高挺的鼻梁,闭上眼睛,他仍是这世间最悦目的男子。
叶沁把朱文在床榻上放好,给他盖好被褥。
摸着那像瓷娃娃般的白嫩脸颊,“我照旧喜欢看你笑。”
接着莞尔一笑,流下两行清泪,“皇后我就不妥了,你能偶尔来陪我看看星星就好了。”
“那武朝的三皇子也太阴险了些,竟然在婚礼上偷袭,不怕道心受损吗?”完颜玲恶狠狠地说道。
完颜克仍是面沉如水,“纵然没有那武朝的援军,李太白也会脱手的。”
“为什么,他不怕死吗?结婚以后岂论是草原照旧中原,都可以少死许多人啊。”
完颜克眼神庞大地看着妹妹,恰似看见了十数年前的姑姑。
“他若是怕死,也不会一小我私家独战血狼军了。至于所谓的家国大义,如果所谓的大局,要牺牲无辜之人的幸福,那要大局何用?”
完颜玲缄默沉静了一阵,嗫嚅着问完颜克,“阿哥,你说李太白他喜欢我吗?”
完颜克缄默沉静了,他知道妹妹心里另有这一丝不切实际的理想,他不忍心将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孩的理想打破。
“睡吧,明天我会跟李太白谈一谈。”
第二日的清晨,李太白带着酒气站到了完颜克面前。
“听说你要见我。”
“在下想托付侯爷一件事。”
“直说,我纷歧定会允许你。”
李太白站在厅堂内,重伤的完颜克坐在轮椅之上。一如当日玉迦城内的场景,只不外两小我私家的位置换了一下。
“在下知道此去京城和祖父难逃一死,只是可否请侯爷回京后,娶我妹妹为妾?”完颜克看着李太白的眼睛,说出了一句并不外分的请求。
“我不会娶她为妾,但我可以保她和你父亲不死。”
完颜克知道自己没资格跟李太白讨价还价,只是说了一句“谢过侯爷。”
“为什么?你武朝的冠军侯还会在乎纳一两房妾?照旧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李太白?!”完颜玲恼怒地冲进了前厅,杏色的眼睛瞪着李太白。
李太白不去理会,只是推着完颜克出了殿厅,示意完颜月跟上。
三人就这么出了庭院,出了玉门关,李太白把兄妹二人带到了玉门关以南,虎跳关以北的一处高地上,下面有着数万石碑。
“你是耶郎人,杀我武朝的士兵,我不怪你。只是我娶你妹妹,你让我如何跟这些因我而死的人交接?”
李太白摸着为首的一块石碑,“他叫王大牛,家住京城,也算是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出关前我允许,他只要能杀一个血狼军士兵,在世回玉门关,我就娶他妹妹。”
“他一小我私家杀了三个血狼军的士兵,但是他没能在世进玉门关,他甚至没能完整地回到玉门关以南。”
“陈一,十九岁,比我还小上几个月。我让他们撤军回玉门关时抵死不从,照旧王大牛把他打晕了带走的。”
“你我之间这份血仇不是杀几小我私家就能了的,就是把你耶郎的人全杀光,这些人也回不来了。”
完颜克和完颜玲都是不说话,他们说不出什么。
“挑起战争的人没资格在战败后提要求,你完颜克在四十万雄师叩关之时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李太白的手摸过一座座石碑,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我私家影。
他突然蹲了下来,金色双瞳死死地盯着完颜克。
“你要是能给我太子投敌的证据,我就保你一命,甚至可以想措施放一个不叫完颜玲的人回草原。”
完颜克被眼前带着瘆人冷气的目光盯着,感受心跳都是慢了一拍。
“侯爷不怕我给的是伪证?”
“我信你给我的是真的,因我我相信你不想让你妹妹死。”
完颜克叹了一口气,“在下真的很想跟侯爷做这笔交易,但是叔叔和朱厉派来的那个太监都死了。这交易,没得做了。”
“那公公叫什么名字?”
“姓薛,但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叔叔带着血狼军来了以后他就仰药自杀了。”
“只是有一点奇怪,他一其中原人,竟然会我草原的圣印诀,还能使出封神掌印。”
李太白点了颔首,不再说话。
李太白和朱文带着云蒙山所剩不多的驻军,踏上了回京之旅。
出了虎跳关,李太白向着那片衣冠冢看了一眼,转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