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
陆鹤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他不敢玩手机，因为手机电量不多了，身上也没了现金，往后的日子预计得需要花呗来过活了。
望着窗外的风物发了几分钟呆后。
他的注意力回到了右掌上。
掌心里只有一条玄色的缝，眼睛仍然在甜睡。
“小伙子，小伙子！”
任凭陆鹤之怎么召唤，眼睛仍然没有任何反映。
如果眼睛的能力自己还能使用，那么自己仍然能算得上不亡人，可现在自己又是什么工具呢？
只剩下三年寿命的普通人？
“第四人民医院站，到了，请搭客保管好随身物品······”
拉着吊环下了车，陆鹤之刚翻出住院档案想找黎明的位置，余光却撇到旁边路灯下椅子上的女孩。
“黎明？”
椅子上的女孩静静的坐着，没有反映。
“黎明！”
直到陆鹤之走近了，女孩才满身一震反映过来。
“啊，陆鹤之。”
“你没事吧······”
刚问出这句话，陆鹤之就觉得白问了。
黎明脸色苍白，眼底全是血丝。
显然那些血腥的局面对她刺激真的太大了。
“没事的。”
黎明却挤出了一个微笑。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现在深夜了降温，你的衣服够吗？”
陆鹤之关切地问。
“够的，陆潇潇她说你来找我了，所以我不想麻烦你进医院，我就自己出来啦。”
陆鹤之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
“现在国贸大厦是回不去了，整栋楼都被封锁起来了，赵玉堂也不计划继续经营下去了，你以后计划怎么办？”
如果是年轻人，一小我私家在多数会生活，只是为了生存的话，照旧很容易搪塞已往的。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陆鹤之刚知道她家里另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
“我······我不知道。”
吐出烟圈，陆鹤之突然想到一个暂时可以留宿的地方。
“现在还没地方去吧。”
“嗯嗯。”黎明点了颔首。
“跟我去个地方吧。”
陆鹤之咬了咬牙，用花呗叫了一辆快车。
黎明现在看起来很虚弱，他不忍心让她和自己坐着公交车颠簸。
另外他其实另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在之前的影象碎片种，他似乎听到了怙恃的对话。
【国家的实验品】
【当成人类来抚育】
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
现在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就在自己生长的孤儿院了。
······
粤市蒲公英孤儿院。
这处孤儿院位于西城郊，占地面积不小，里面常住着一百多个孩子，孤儿院里设立了小学初中老师，情况很温馨。
轻车熟路的带黎明走到绿皮铁门前。
“阿姨！阿姨你睡了吗？”
纷歧会铁门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面相温柔慈祥，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但看到陆鹤之那一刻，眼睛一下就大了，里面充满了喜悦。
见到了陆鹤之，如同见到了出远门许就的大儿子。
“小陆！”
陆鹤之上去给了阿姨一个大拥抱。
他拉着阿姨给黎明介绍道。
“这是李倩李阿姨，就是她把我一把shi一把niao带大的哈哈哈。”
李倩拉着陆鹤之和黎明的手。
“后生仔，那么久没见，都那么高了啊······孩子们都睡了，我们进去说，现在很晚了。”
这是一间孤儿院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墙面上挂着种种锦旗，办工桌上放着水栽绿萝，种种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
天花板的灯光散发出温暖的光。
“这是······你的女朋友？”李倩笑着问。
“阿姨我们不是······”
陆鹤之刚摆手，就被李倩打断了。
“年轻人，谈婚论嫁的很正常嘛。”
听到这句话，黎明俏脸一红，整小我私家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陆鹤之挠着头无声的笑着。
李倩在陆鹤之的心目中虽然不是母亲，却也胜似母亲了。
外出厮混纵然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但回到温馨的家，见到了带大自己的阿姨，照旧免不得有些孩子气。
“阿姨，我们现在，那个。”
陆鹤之其实想说在这留宿，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倩上下审察了一下陆鹤之。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圈黑黑的，整小我私家都透露出一股颓唐的气息，旁边的女人状态也欠好。
一看就是两个年轻人预计碰到了什么挫折。
“阿姨许多年没见你了，不如在阿姨这过个夜吧，正好楼上空出了一间宿舍，我这就去收拾出来，千万别拒绝阿姨美意呀。
拉着黎明的手，李倩笑着对陆鹤之说。
陆鹤之听了松了一口气，满是谢谢的对阿姨笑了笑。
“小女人，跟我一起上去收拾一下被褥吧。”
“好的阿姨。”
黎明低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了，阿姨，我想······我想问问，我以前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爸妈有没有给我留什么工具？”
“啊，这个。”
李倩皱眉头思索了一下。
“我不太记得了，这把钥匙给你，你去堆栈找找吧。”
把钥匙递给陆鹤之，李倩拉着黎明上去了。
许多孩子长大出到社会后，都市想要探询亲生怙恃的情况，这也很正常。
陆鹤之接过钥匙。
感受有些烫手。
他深吸一口气，居然有些紧张起来。
凭借着影象，他找到了树丛里的老旧堆栈。
打开堆栈的门，涌出一股煤灰味。
凭借着微弱的手机灯。
陆鹤之摸索着走了进去。
堆栈里放着一个个大货架子，货架子上摆满了种种杂物，杂物底下都备注了时间日期，以及物品主人的信息。
如果这些工具都是凭据时间顺序排列的话。
那自己是十几年前来这里的，应该就在最里面了吧。
陆鹤之摸着黑往里走。
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零几年的货架。
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层厚厚的蜘蛛网。
他其实早就想打探自己怙恃的消息了，但是从前一直没有兴起勇气。
他怕自己是被怙恃抛弃的。
是一出生就被嫌弃的没人要的孩子。
所以这件事一直被他藏在心底。
如今，终于走到了这个地方。
蹲下身子，一层层地找，在最底层，有一个皮质的公牍包。
拿起那个公牍包，吹掉灰尘。
陆鹤之整小我私家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忍不住哆嗦起来。
公牍包上贴着便签。
便签上写着，陆解放留，陆鹤之收.
而公牍包正中央，一个陆鹤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纯铜徽章显得极其耀眼——剑与蛇，中央疾控中心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