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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追魂

第四章·新婚燕尔(上)

寒玉追魂 NA往昔 4764 2020-03-17 08:10:22

  日子一天天已往,每过一天,白沐凌的心中的希望便少了一分。因为百里父子一直没有下落,丞相府给的结果最初白沐凌还不相信,可是久而久之,百里寒仍是杳无音信,她的心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一日,白沐凌骑马奔向城郊,初秋的天气未曾褪去盛夏的酷热,她抬头看远处的天空,风轻云淡、秋高气爽,正是一派秋景。白大人虽然明令禁止不让白沐凌乱跑,但她始终改不掉贪玩淘气的性格,趁着白大人不在贵寓,白沐凌轻装上阵,带了两个习武的丫鬟,便骑马偷偷地跑了出去。

  “阿桃,这次你让看门的徐年老怎么说来着?”白沐凌在马上对其中一个丫鬟道。

  “回小姐,我对徐年老说,最近小姐闷在贵寓无聊至极,想要出去散散心,让老爷不要担忧,有我和阿杏两个姐妹掩护小姐呢!”阿桃说道。

  另一丫鬟阿杏也回道:“对呀对呀,有我们两个掩护小姐,坏人是欺负不了小姐的。”

  白沐凌先是一笑:“我呀,有你们两个好姐妹真是好!”随即一丝忧伤涌上心头,她秀眉微蹙,心事连连。

  “小姐,是不是还在想着百里少统呀?”阿桃说道,此时虽然百里家已经不担任禁军统领了,但白沐凌私下间和阿桃她们还都以百里少统来称谓百里寒。

  白沐凌面颊微红,随即正经说道:“我们这次出来是散心的,阿桃,别瞎说。”

  “另有就是探寻百里少统吧~”阿杏阴阳怪气地说道。

  “阿杏,怎么你也这么说,讨厌。”白沐凌微怒,可她自己心中也清楚,她每次以出城散心为借口,都是为了寻找百里寒。

  谈笑之间,快马已经离开京城疾驰了几十里地,沿路一片大好的景色,路过农田,只见田地上下一片忙碌的景象,此时正值夏末秋初,许多农民都在田间忙做,为即将到来的秋收季节做准备。

  “快点快点,把这桶水挑已往!你,麻利点,别磨磨唧唧的!”其中一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手拿软鞭、一手叉腰,在田埂上敦促道。

  “岂有此理!他自己身强体壮的不去干活,却去指挥别人!”白沐凌勒马喊停,只见她下马来到那男人面前,指了指田间劳作的农民,说道:“你自己有力气,为什么不去干,你看他那么瘦小。”

  此时白沐凌已经是便衣行装,和普通黎民妆扮没什么两样,那男人怎知她是白府的千金,但也不愿意招惹是非,说道:“这谁家闺女啊,欠好幸亏家呆着,来管什么闲事?”

  “我们小姐……”旁边的阿杏忍不住想要说话,却被白沐凌拦住。

  白沐凌从地上捡起一柄草梗含在嘴里,学着适才那男人的样子,两手叉腰,大大方方地说道:“这闲事我管定了,怎么着?”

  那男人看白沐凌三人的妆扮虽普通,但所乘之马皆是良驹,万一招惹到权贵恐怕欠好,他语气平和隧道:“小姐,他们是租户,租了俺们东家的地,就应该给东家打工,理儿就是这么着的。”

  白沐凌将信将疑,她随口喊道其中一个耕作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半裸肩膀,上半身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白沐凌道:“他适才说的都对吗?”

  那少年颔首道:“话是这样没错,但是……”只见少年扭头看了看那男人,一副恐惧又畏惧的样子。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白沐凌道。

  “但是我们成年累月的耕作,一年来,除了上缴的粮食,剩下的都要还给东家,最后照旧交不起租金,到头来还要继续从东家手上借地来耕……”那少年说道最后已经哽咽,旁边的阿桃连忙取脱手帕给那少年擦拭了泪水。

  白沐凌从马上取出弯刀,拔刀指向那男子,说道:“我问你,为什么他们耕作一年的粮食,却到不了他们手里?”

  那男子虽然外表强悍,但胆小怕事,看到白沐凌拔刀,已经畏惧至极,他颤颤巍巍说道:“姑奶奶……别杀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还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啊?你是要急死本小姐吗?”白沐凌有些不耐烦,她看到那男子欺辱耕作的农民后生气至极,原来想一刀将他杀了,但想到杀了他以后,又不能把劳作的农民全都带到白府,如果农民继续留在这里,还会有其他人督促农民种田,而且那说的“东家”,对于黎民压榨会更深,她便忍住没有下手。

  “还不是因为太子登位……”那男子语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居然像只蚊子一般,白沐凌费了好大劲,才搞得一知半解。

  原来,先皇遇刺后,太子登位,虽然大赦天下,但却盲目扩充中央势力,朝廷上有许多冗兵冗官的存在,许多在位的官职和士兵整日拿着俸禄却不做事,有钱人都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而没钱的大多数都前去报名参军,加入农事生产的人就相对淘汰。黎民所要交的税成倍增加,田主也要缴纳,田主为了保全自身,只能加大对底层的压榨,朝廷和田主的两座大山,致使耕作劳动的农民苦不堪言,虽然田间的谷稻即将丰收,但除去上缴和还贷,农民自己留下的已经是微不足道,许多耕作的人都不能吃上自己的粮食,和先皇在位时一片盛世的情景全然差异。

  白沐凌从随身的盘缠中取出大部门银两,分于耕作的人,大伙纷纷叩首谢谢,白沐凌借此又随处打探百里寒的消息,可结果仍是音讯全无。

  再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叶城。昔日的叶城繁花似锦,叶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小摊小贩、商人、赶集的,络绎不停。叶城最着名的美食即是那醉糖酥,就是用烧制金黄的糖水倒入模具,凝干成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块后倒出,再淋上特制的黄酒,再裹上一层糖水浓浆,最后粘上芝麻、花生等,香甜扑鼻,惹人喜爱。昔日百里寒和白沐凌也曾来过叶城赶集,虽然醉糖酥京城也有售卖,但是想要吃上刚出炉的隧道醉糖酥,还要来叶城西南的这家小铺子。

  白沐凌进入叶城,只见眼前一片萧条凄凉,街道上人影稀疏,也没有奔走慌忙的商人小贩和赶集的男女老少。一阵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心道:难道叶城最近发生什么大事吗?怎么各人伙儿都不出来?

  白沐凌和阿桃阿杏下马,步行走到城西南的那家卖醉糖酥的铺子,只见店肆门紧闭,环视四周,许多商铺也都关了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打烊的酒楼,白沐凌三人进入酒楼,点了几个小菜,她张口就问那酒保:“小伙计,为什么叶城大巨细小的铺子都关了门?”

  “现在的世道……变啦!”酒保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跑到后厨忙活去了。

  “掌柜的,给大伙说说!”白沐凌用客气的语气说道,她从小无拘无束,又不注重繁杂礼节,所以完全不是各人闺秀的模样,反倒是像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所说出的话。

  “女人有所不知,这新天子一继位,哎呦喂,可把我们做买卖的给害惨了!”只见一掌柜青袍素衣,放下算盘回覆道。

  “为什么?”白沐凌三人险些同时问。

  “小的,小的不敢说……”掌柜唯唯诺诺地回覆。

  “但说无妨!”白沐凌爽快地将一锭银子拍到了桌上,示意让掌柜说出来。

  那掌柜慌张皇张地收了银子,向门口张望了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退进酒楼,对白沐凌说:“女人,这话要从数天前说起,刚开始,我们这些开酒楼的、开茶室的、做买卖的,都是按月交税,一月也没几多,各人都和和气气地做生意,自是没什么事。”掌柜又向酒楼外勾了勾头,回来继续说道:“自重新皇继位,现在半月一收税,收的照旧之前的两倍不止,如果交不上划定的数额就要砸你的摊子,这俺们做生意的,大多数都是做一天赔一天,运气好的或许还能赚个小钱,运气欠好的,哪能受得住啊!”

  这时酒保将酒菜端了上来,忍不住插嘴道:“是呀,之前百里统领执掌军队的时候,纪录严明,公正廉洁,全天下没几多盗贼,现在乱了,全乱了,你做生意要交许多几何税不说,哪天被贼惦念上了,丢了钱财不说,有些人性命都没得了,谁还敢随便开铺子啊!”

  那掌柜打了个手势,让酒保小点声,又接着说:“这官府和强盗勾通,种种搜刮钱财,你被强盗偷了钱财,跑到官府那,人家只当是放屁!”

  “岂有此理!这天下另有王法吗?”白沐凌重重拍了一下酒桌,将桌子震碎,桌上的酒杯和饭菜都被震倒在地。

  “什么人,在我的土地儿上大叫大闹!”街道上来了两名捕快,听到酒楼的消息后急遽赶来。

  “呵,我其时谁,原来是两个无名小卒!”白沐凌原来就傲娇惯了,她性格古灵精怪,加上连日没有百里寒的消息,她早就闷闷不乐,适才路过农田、来到叶城的所听所见,都令她十分不爽,所以她正想拿两名捕快出出闷气。

  “你是谁,活的不耐烦了?”其中一捕快喊道,而阿桃和阿杏纷纷亮出武器,站到了白沐凌前面。

  只见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那掌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跪下恳求道:“官爷息怒,小孩子不懂事儿,还请官爷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一名捕快拿去金子,斜眼嘿嘿一笑,道:“掌柜的,看着你的份儿上,大爷我就饶了这回,下回……”

  还没等那捕快说完,白沐凌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弯刀,直接捅向那捕快,那名捕快在叶城骄横跋扈惯了,怎料到眼前的白沐凌如此胆大妄为,没有丝毫防范,他其时毙命,而另一个捕快见同伴被杀,哪还敢恋战,连金子也顾不上捡,慌忙抱头鼠窜而逃。而其他食客见此状,哪还敢在酒楼停留,连忙抛下些银子结账后急遽离去。

  只见那掌柜跪倒在地,不住摇头落泪,口中喃道:“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啦!”

  白沐凌差异于百里寒,她自幼长大在白府,很少知道黎民的生活痛苦,她道:“掌柜,你也恁的太怂,本小姐是为了帮你,怎的又大祸临头了?”

  阿桃将金子捡起还给掌柜并扶他起来,掌柜神色黯然,面容憔悴地说道:“酒楼所有人听着,我把还剩下的金银给各人伙分一分,大伙赶忙逃命去吧!今天这女侠杀了捕快,咱的酒楼是开不下了,各人能逃多远算多远吧……”

  白沐凌听后大惊,她想不到自己随手杀了一名捕快居然惹出如此事端,她咬牙切齿,不住跺脚吗,脑子一片杂乱,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心中念着:寒哥,如果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你一定会处置惩罚现在的情况,我任性妄为,又惹下一个祸根,该怎么办才好啊……

  突然听门外许多急促的脚步声,许多官兵拥护着县令来到酒楼前,那县令肥头大耳、目光呆滞、一副病态,想必是着迷酒色、疏弃公务。

  那县令随手一挥,道:“来人呐,给我把这酒楼围住了,里面人一个也不许放过,全部人给我抓入大牢,让他们家人,都给我拿钱赎人!”

  白沐凌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想脱手,却又恐怕再惹出更大事端,她端详了一下那县令,似乎刚刚上任,突然心生一计,朗声说道:“赵灼烁,还不撤兵?”

  原来叶城的县令叫赵灼烁,白大人身居朝廷要职,除了天子和丞相外即是数一数二的官职,白沐凌耳濡目染,自是知道一些做官的名字,只不外平时她贪玩,基础不记得谁是谁,赵灼烁刚刚上任YC县令,此事虽然多人皆知,但直呼其姓名的人少之又少,幸亏白沐凌记着了他的名字,危及之中直接喊了出来。

  “敢问左右是……”赵灼烁的语气骤变,恭顺重敬,没有一丝适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心道:我暂且客气,且看对方来路再说。

  “本小姐在叶城玩儿够了,想回京城的白府了,还请劳烦赵大人送我一程。”白沐凌也用恭顺重敬的语气回复赵灼烁。

  “能为白大人做事,赵某三生有幸啊!”赵灼烁看了一眼白沐凌,似乎听白大人提起过他有这么个女儿,但赵灼烁从未见过,对方既然开口就要回白府,想必不是弄虚作假。白大人是丞相眼前的红人,丞相已经允诺了和白家的亲事,且丞相在朝中又是一手遮天,赵灼烁新官上任,自然想要多投合一下上层。赵灼烁对白沐凌工工致整行了一礼,旁边的阿桃和阿杏看着赵灼烁大腹便便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偷笑。

  “适才本小姐看你一个捕快不顺眼,将他杀了,赵大人你看这事怎么办?”白沐凌见赵灼烁认出自己的身份,也摆起了自己的架子。

  “哪里哪里,那是他死有余辜,还望白千金,在白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赵灼烁道。

  “如此便好,本小姐回京之后,定会告诉家父你的‘好事’。”白沐凌道,但她心想:回去后看我怎么向爹爹告你!

  “本小姐问你,为什么叶城商铺都关了门!”白沐凌继续追问。

  “下官,下官不知啊……”赵灼烁搪塞道。

  “是不是商税又增多了?”白沐凌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问道。

  “这个,这个……要问丞相大人,下官无权呐。”赵灼烁将事情推给了丞相。

  白沐凌碰了灰,只是觉得她一小我私家改变不了现在局面,便不再询问税收一事。

  赵灼烁满脸赔笑,将白沐凌三人送回白府,沿路上,白沐凌看着城郊的桃树淡绿,所结的果实还未完全成熟都被人们一扫而空,只留下一些残枝败叶。沿途路过百里府,只见大门还贴着封条,充满蛛网和灰尘,她的心忽而失落和冰凉,丝毫没有适才整治赵灼烁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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