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游四海发现自己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一方面他必须作出实际行动,树立自己的威信;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违背徐莲生的意愿,跟王元宗撕破脸。
游四海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折衷的措施来。他首先找到盛必凯。两人密谈许久。随后他把巨细头目召集起来。
游四海说:“已往清理特工的要领是差池的!凭据我掌握的消息,最大的特工原来另有其人!来人!把谢天修押上来!”
话音刚落,盛必凯便命令几个门生把谢天修捉起来,径直押到神坛前。
游四海指着谢天修说:“各人都认识此人吧?张慕春、张钦、林守昔就是因为他挑拔离间,无中生有,才被看成特工,受冤而死!王长老因为受了他蒙蔽才大开杀戒!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他就是作恶多端的巨猾细!”
众头领看到这一幕无不拍手叫好。原来各人一直对三人的遭遇感应不满,但又不敢说出来。
谢天修说:“我不是特工!我只是奉王长老之令行事!”
游四海说:“斗胆特工!到了这种田地,你还敢诬蔑本教长老?王长老一时大意才会上了你的当。你可知道,几多无辜门生死在你的手上呢?你手上沾满了我们白莲教门生的血。各人说此人该不应杀?”
只见众头领不停高呼:“他是巨猾细!杀了他!”各人一直憋在心里的恐惧、怨气,现在终于发作出来了!
游四海说:“王长老,你说他该不应杀呢?”
此时王元宗脸色已变得铁青。他万万想不到游四海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游四海!
王元宗咬紧牙关,心里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虽然,他是不会杀游四海的,他要杀的是谢天修!谢天修虽然效忠于他,但他现在必须效忠游四海,尽管他心里有一万个不平气!
王元宗说:“效忠本教是所有门生的天职!游长老说他该杀,那他就该杀!我作为长老,不应被自己的部下蒙蔽……就让我来清理门户吧!”
游四海说:“王长老有此心意就行了,照旧让我来吧!”
话还没说完,只见游四海手起刀落,谢天修便一命呜呼。
谢天修死前眼睛死死盯住王元宗,似乎蕴藏着许多不满……其实对于被他害死的人来说,他能死得这么痛快,已经是难得的福气了。
游四海说:“现在罪魁罪魁已经被除掉,所有门生既往不咎!今后各人有什么意见,都可以直接提出,不用再担惊受怕。我游四海以性命担保!各人要像以前一样,以兄弟姐妹相待,一心一意做好分内之事!我们还要做出结果来,让徐莲生元帅对我们尚莲寨另眼相看!”
众人高呼:“白莲教万岁!尚莲寨万岁!游长老万岁!”
看到眼前盛况,游四海终于松了口气。他平常少少亲手杀人,因为他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更不想让自己沾上杀气。这回为了收拾王元宗的烂摊子,他是不得不脱手。他既要给尚莲寨的门生们一个交接,又要遵照徐莲生意思,尽力维护长老之间的团结。他把谢天修当替罪羊抛出来的时候,就是特意给王元宗留了一个台阶下……
其后游四海让尚莲寨休养生息。他始终以循循善诱、平易近人的姿态看待所有门生,并勉励所有头领知无不言,知无不言,一起想措施把白莲教发扬光大。
很快,尚莲寨的门生都知道游四海是一个值得各人恋慕的长老。门生们还经常请他解说经文,他时而还会说一下追随徐鸿儒教主征战南北的辉煌事迹……
游四海立下规则,任何门生不得随意打扰周边乡民,还派出精壮门生资助乡民开垦荒地,恢复耕作。各地乡民听说尚莲寨来了个游四海长老,为人正派,做事公正,为此津津乐道。各人徐徐安身立命,连远走他乡遁迹的乡民也陆续回来重建家园。
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游四海着手准备下一步计划:扩明白莲教的土地。他知道这是徐莲生最看重的事情。他还清楚记得徐莲生得知盛必凯夺取巨野县后兴高采烈的样子。而他自己也希望能让白莲教再次强盛起来。于是他一方面下令收集钱粮,一方面让头领们加紧练兵。
头领们接到命令,便率领门生下山。他们很快就遇到难题:乡民们一听说要加倍上供钱粮,纷纷摇头阻挡。
有的乡民说:“太平日子没过上几天,自家都吃不饱,哪里有钱粮上供呢!”
有的说:“还以为来了个好长老,各人终于有了盼头,才兴起劲来干活……谁知道原来照旧个猪倌,猪儿才刚刚长了点膘就要拿去割……”
有的说:“游长老是好人,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我看是下面的人乱来……各人一起去尚莲寨找游长老评理去!”
……
头领无奈之下,只得空手而回。
游四海见此不禁皱起眉头。调兵打仗需要以丰盛的钱粮为后援。他也知道要让乡民白白献出粮钱绝非易事。
随后游四海发出通告:“乡民上供的钱粮,一律视为自愿出借给尚莲寨。双方立下凭据,日后连本带息加倍璧还!”
头领们凭据游四海的意思,带着文房四宝再次下山。头领与普通门生齐齐上阵,劝说乡亲们借出钱粮。
有的乡民拗不外,只得交出一些钱粮应付。头领便马上写下借据。
有乡民早早把余粮、珍贵物品都藏好,然后再三诉说:“自家一贫如洗,贫无立锥,实在交不出来,不信可以随意搜查……”
头领们想到游四海素来宽厚遇人,亦不敢擅自为难乡民。特别是原来张慕春的人马,与周边乡民几多都有点沾亲带故,更是睁只眼闭只眼,十分体谅乡民的难处。
面对寥寥可数的收入,游四海依旧愁云满面。此时他又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经过再三考虑,他终于下了决定。既然乡民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只好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