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天生丽质，仰慕者众多，即是我们这青云郡的郡守墨无言大人，也曾上门提亲。”
孙氏声音悠悠，似乎深陷往日之景。
“那......又为何........?”云闰敏轻声问道。
“那时，墨无言大人，尚不是郡守，只是一介江湖人士。
李氏年轻好颜色，你爹爹生得俊俏。
当年李氏素有青云城第一美女之称，她向来自傲，可凌氏到城里探望你父亲。
一露容颜，惊为天人，竟然掳走了李氏第一美女的称谓。
李氏心存嫉恨，便与你爹爹往来生情，怀了你二姐姐后，又撺掇你爹爹休妻。
奈何，凌氏天职，实无错处可拿捏，李氏身形渐显，这才走了和离的路。
若非如此，她是要凌氏身败名裂，逐出云氏家谱的。
你可没见到，当年她的手段之凌厉。”
云闰敏小脸上的肌肉一跳，怯怯问道：
“李氏如此，二姐姐又岂是好相与的？阿娘你怎还让我去招惹长空少爷？”
孙氏笑道：
“李府岂是云府。云府门庭低，又无尊长镇宅。
旁的不说，就说李府有楼氏，便不会任凭你二姐姐只手遮天。
只要讨好了楼氏，又得长空少爷欢心，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他日若能添丁传嗣，那李府便会护你一世周全，让你安享受功名利禄。”
手里捏着珠钗的云闰敏，徐徐放下手中的珠钗，起身抱着孙氏的胳膊摇晃。
“照旧阿娘通透，看得明白，看得远。阿娘疼惜女儿，女儿未来富贵了，也定让阿娘过富贵的日子。”
孙氏满怀慰藉地拍拍云闰敏的手，谨慎道：
“阿娘今夜与你说的，可得放在心里，半句不得外露。我们只管静静地将事做了才好。
如今云家姑侄入府，那云明曲是个糊涂人，竟为个丫头说话，给了楼氏收了春花的名头，李氏母女心中有恨，必有后事。
我们只管冷眼旁观，看他们鹬蚌相争，静谋其利就好。”
“阿娘，女儿知道了。”云闰敏柔声应道。
“晚了，早些休息，明日入青云学府修炼，可得养好精神，给师长留下好印象。”
孙氏谆谆教导，又细细地付托了些贴心话。
云凌霄无心继续听，起身一跃，犹如夜空魑魅，只是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云凌霄便领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丫头进门。
碰见了云府一家子齐集正厅中，正为云闰敏入青云学府修炼送行。
远远的，云明熠就看见了云凌霄从府邸大门口领着个叫花子进来。
昨晚又听了李氏一夜的枕边怨语，知道了李府嫡子让云府丫头爬了床之事，一肚子的气正没处出，厉声喝道：
“逆女，我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同意，不能出落兮阁一步吗？如此违逆父命，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云凌霄邪魅的眼，斜斜一瞟，淡淡说道：
“昨日，夫人免去我的禁足令，带我去李府走了一遭。可是，夫人的话，在云府，算不得数？”
云明熠一噎，一双眼睛偷偷地审察了下身边端坐着的李氏。
李氏眉眼娇笑：
“老爷，凌霄自小养在乡下，年幼不更事，本非她之过。
如今到了府里了，妾身以为当多方走动见见世面，方能有所上进。
究竟她是云府的巨细姐，总不能养成井底之蛙，他日出阁，不知礼数，怕是要贻笑大方。
故而领她去我母家走动，日后，也知道云府有这么个巨细姐，行走间，也能多加照拂。”
云明熠一脸的怒气，让李氏如此一抚，消了泰半，“你是贤惠的。还记得顾念这个逆女，有心调教。”
云明曲闻言，心头一动，徐徐说道：
“嫂嫂很是贤惠，昨日为敏儿求得了李城主的推荐信，这才有了今日敏儿入学。
敏儿聪慧，必将学有所成，光耀云府。
若霄儿也有幸得李城主推荐信，到青云学府学习，当有所上进，日后也能不辱云家门楣。”
孙氏闻言，手持绣帕掩嘴轻笑。
昨日李府展示琴艺，已经是贻笑大方，今日又何苦自取其辱。
李氏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清茶，又放下茶盏，悠悠笑道：
“妹妹，青云学府并不随随便便收门生，我兄长虽有薄面，但也得量才推荐。
昨日在我母家，已经给了凌霄施展才气的时机了。
你也看到了，凌霄学艺有待上进。
凌霄年幼如今若是强行推荐了去，只怕是揠苗助长，一来折了凌霄这棵苗子，二来日后再遇良材，我兄长也欠好再做推荐。
可在府邸先学两年，有了基本，届时，我再向兄长为她求一封推荐信。”
云明曲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悄然昏暗了下来，脸色甚是尴尬，只得端了茶盏，低眉抿茶。
云凌霄年已经十五有余。青云学府有明文划定，不受年逾十六的门生。
两年后，即是有了李城主的推荐信，也是不能再入青云学府求学的。
“不用了，我有青云学府的入学推荐信，也是今日报到。”
云凌霄淡淡一语，轻轻从广袖中摸处一封推荐信，递给云明曲。
云明曲怔怔地接过信，展开扫视了起来。
“巨细姐也有青云学府的入学推荐信？
学府入学推荐，可并非随便一号人推荐，都能入得的。
不知道为巨细姐推荐的，是何方高人？”
孙氏扬声笑问，嘴角的笑意掩不住地流露出讥笑之意。
昨日有云家长嫡女为她女儿云闰敏陪衬，甚是自得。
今日，她尚未脱手，云凌霄这乡野长大的丫头便送上门来让人踩。
那便叫云府当家人知道，即是庶出的女儿，有本事，也比嫡出的女儿强。
云凌霄淡淡扫了孙氏一眼，平静道：
“墨无言写的推荐信。”
闻言，众人皆是一滞。
突然，云明熠厉声叱喝道：
“乱说八道，你怎么会认识郡守墨大人？想你无才，不想还善诓骗人！
亏你母亲还想着教导你，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
众人纷纷哂笑。
李氏柔声细语抚慰道：
“老爷，莫要生气。
想来不是郡守墨大人，当是与墨大人同名同姓的高人。
天下之大，难免有同名同姓之人。”
“........”云明熠听李氏一眼，心火越发的旺盛。
北冥国，一国三十六郡。一郡二十四城。
整个青云郡，就没听说有一个高人与郡守同名的。
即是有，怕犯了隐讳，早早地改了名去。
不更名的，那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笨货。
即是冲着这同名同姓对郡守墨大人的冒犯，饶是什么高人，青云学府也不会收。
云明熠怒气燃烧，正要发作，见云明曲懵懵地将推荐信递了过来。
“年老，这.......真是郡守墨大人的推荐信，信上有墨大人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