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梦间没有把素成妖王的那身衣服带回来,现在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利用从薄薄织物中提取的灵气,可以准确将坐标投放到灵气源旁边。虽然它上面沾上了她自己,素成妖王和郁离三小我私家的灵气,但这无伤风雅,郁离的残留灵气场可以把剩下的气息完全遮盖住。
所以落点,虽然是王城了,甚至十有八九会直接落到妖皇宫里。
张梦间挑选中午作为出发节点,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早上晚上碰到尴尬的局面就欠好了呢。
她一小我私家处置惩罚了这些天积压的文件,把需要部署的任务挑出来,交给顾云川。
“我不在的时候,分部的事就托付了。”张梦间一种托孤似的极重语气说道。
“这倒没问题。”顾云川结果那沓订好的悬赏任务红页,随手翻看了几页,问:“但是你一小我私家去的话,如果再次偏离收支点,可是会很难办的。”
“少我一个搪塞搪塞也就已往了,就当我又一小我私家出任务,做了次荒唐事吧。”张梦间满不在乎的回覆。
总部的人基础不屑于到这穷乡僻壤来,她一次去个十天半个月基础不会被人发现,除非是突然需要打硬仗,才会有专门的人请她已往帮把手。
究竟张梦间真的很能打,术数水平也排在当世前列。
纵然同僚在什么对她看不上眼,也不能否认她简直是一个足以左右战局的特殊人才。
术数在玄术中险些是最难的一门。
金钱课,卜课,奇门遁甲,斗数...每一门都有大学问,而且各个参数差异,需要差异的知识积累。
习术数者往往不能尽数学精。
张梦间虽然也不行以,她只是把其中最难的斗数学到了极致。
斗数,顾名思义,上参星斗之法,通过联系行星的运行,对人的未来,运势做出合理的预测。
这原本只是预测命数,判断休咎的道术,在民间却成了一种古老民俗的支撑,甚至衍生出了诸多见不得光的灰色用法。
风水学和盗墓。
风水学可以天文地理山型定阵势判断出合理的,能做到百世安然的地下休眠之所。
那自然可以倒推,究竟无论人间风物如何变化,星星总是稳定的。
这就扯远了。
有许多人问过张梦间,术数门类如此之多,你为什么偏要选择斗数?
背的多,记得多很难大成。
能做的判断也与其他术数门类相差不大。
张梦间的回覆只有稳定二字。
金钱课终究要调养铜钱,供家仙麻烦的像是在养祖宗,奇门遁甲一定要找到阵眼,卜课就算纷歧定用‘大衍之数五十,去一,分之为二’的传统要领,也终究要拿指头掐算一阵子。
但是斗数纷歧样,如果修行到了一定的田地,心神与对应的星斗相联系,只要联系不停开,心念一动之间就足以判断休咎了。
自从她学成之后,与星星的联系从来没有被外界滋扰过,除了郁离。
强的过头了。
张梦间看着眼前已经布好的阵法,深吸了一口气,身形隐没在阵法淡淡的蓝色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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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宫,寝宫
郁离坐在窗边书桌前,面无心情的盯着窗外翩翩飞翔的蝴蝶,恼人的虫鸣声像一根细细的钢针直直的戳进他的脑海。
他心下急躁不已。
因为连续三天离开王城,聚集下来的事物简直让人烦不胜烦,这些天来他少有休息的时候,只是看折子。
不是羽族领地一片杂乱,就是东海海底火山发作,导致鱼类大量死亡,郁离强行压着性子逐一回复。
可是他也压不住多久了,夏末入秋的妖界原来就难耐,过高的温度让人心浮气躁,太过热闹的杂音也让人难以集中心神。
更况且是妖总有那么几天,气血上涌,做什么都沉不下心。而且坐在妖皇这个位子上,总难免要接受一些臣民的信仰,虽然另有负面情绪。
什么都不想做。
郁离完成了最低限度的事情,靠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青木苍苍,繁花若锦。
为什么要在外头种这么多色彩鲜艳的玩意,焦躁。
郁离开始打心底里嫌弃外面的绚烂景色,但是他并不能做什么,那究竟是师父留下的遗物,也是师父与师母的定情见证。
向来不开窍的师父把他与师母定情之处的花树完完整整的搬进妖皇宫的花园,好好的让师母感动了一番。
我比他可温柔细致的多。
郁离心里有点酸,说句大不敬的,木头桩子都能铁树开花,怎么到了自己连被人记着都做不到。
凭据人间界的神话,救了妖族的凡人怎么也应该在心底期许一下狐狸的报恩。
郁离想着张梦间的脸,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这二百多年间,每每想放弃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激励自己的,这次脑海中小女人的脸终于酿成了个颇有风致的人类女性。
只是不知道这回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有好好完成他们的约定,只希望张梦间也能过来履约。
他有些入迷的想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却泛起了异常的灵力颠簸。郁离抬头上看,是一道淡蓝色的圆形光幕,其中夹杂了一些熟悉的灵气和气息。
博古架上梅花枝顶灯挂着的金铃铛,似乎被风吹动了似的叮叮作响。
一道身影当空砸下。
张梦间头昏脑胀的从阵法中脱出,这次的体验感地方长都差许多,不止头昏脑涨,眼冒金星,身上也基础使不上力气,她只能任由着自己做了个自由落体,所幸途中被轻柔的力道做了缓冲,落在了一个坚韧而不失温暖的工具上。
张梦间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她眼前发白,基础看不清工具。
“又晤面了。”温热的气息靠近了她的耳廓,糜丽沙哑的男中音轻轻地说,平淡的外交,落在她耳中无异于一响惊雷。
张梦间好容易缓过神来,强撑着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狭长的阡陌明显的很乖的狐狸眼。
妖皇那张悦目的脸就怼在她的眼前,白色的长发有几缕垂在她的肩上,而她正坐在妖皇腿上,被他温柔的拢在身前。
...
我是不是该感念不是在人家泡澡的时候掉进浴缸?
张梦间眼角猛跳了两下,有些尴尬的说:“嘿...小玉,又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