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轿后，入眼的正是咸安宫，晏仲祥扫了一眼四周，除了门口守着的李公公，四周无人。
“晏大人，这边请。”
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几分突兀，晏仲祥点颔首，随着李公公进了咸安宫。
院子里，一片白茫茫的雪，中间留了一条通往内殿的路。
“晏大人，您里面请。”
李公公停下了脚步，守在门外。
独自走进内殿，扑鼻而来的香味，正是程苏氏常用的熏香，晏仲祥扫了眼内室，隔着半掩的床帐，依稀看到女子的身影，便转身面朝外。
“晏大人，留步。”
“太后娘娘，外臣不得入内，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圣训。”
听到晏仲祥喊自己“太后娘娘”，程苏氏就心里不舒服，直直地盯着床帐，似乎，是在瞪晏仲祥。
听到晏仲祥的脚步声，程苏氏连忙说道：“今日你若离开，她必死无疑。”
听到没了脚步声，程苏氏有些自得，笑着说：“听说，她怀了身孕，一尸两命，倒也不孑立。”
话音落，便感受到四周寂静，程苏氏自然知道他生气了，可自己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他，自己被迫推到这个位置，可他却将那人放在手心上捧着。
“晏大人，你允许过我的，要娶我，你忘了吗？”
晏仲祥满心怒火，眼睛看着内殿的木门，语气透着不耐烦。
“娘娘知道，娘娘其时是为了父命，幸亏，娘娘嫁入天家，有天家护着。”
掀开床帐，程苏氏直接走了下来，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乌黑长发散在身后。
“嫁入天家非我所愿，你，你知道，我只心悦于你。”
听到身后的消息，晏仲祥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下，面色如常，淡定的说：“臣不敢妄想，还望娘娘自重。”
“哈哈哈哈！自重！你让我自重。”
声音沙哑，眼睛里含着泪珠，程苏氏慢慢走上前，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晏仲祥下意识地甩开，用力过猛，程苏氏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可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内心。
趴在地上的程苏氏一直看着晏仲祥，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想到先太后的话。
“是你，当初是你，你让我入宫？你把自己定了娃娃亲的人，送进宫？”
听到她的质问，晏仲祥直接看了已往，声音降低浑朴。
“臣从未想过把娘娘送进宫，这是苏家的选择，也是你们苏家想要的。”
“那，那你，是不是被他们逼着离开，他们逼你，你才去了外乡。”
程苏氏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眼睛看着晏仲祥，期待他能回覆“是”。
“娘娘错了，是臣自己要去外乡，也是臣自己要回来。”
看到晏仲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程苏氏有些瓦解，当初的情谊，难不成都是假的。
看程苏氏猛咳嗽，晏仲祥徐徐道：“娘娘，您位居中宫，如今陛下年幼，还望您保重身子，为山河社稷思量。”
这是晏仲祥从进到殿内，第一次体贴自己，可却是为了山河社稷，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