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官晨寒上神的遥缘殿内。
“你肯放手就好。”晨严寒着一张脸,没好气的给玄止睇了杯茶水。
睇来的茶杯玄止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晨寒白了他一眼,只得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力道很大,洒了一滩茶水,就像晨寒现在的心情一样,糟糕到了极点。
自从玄止来到遥缘殿,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只是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外面的荷花池,也不知道有什么悦目的,几朵荷花而已,晨寒也朝那瞧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能让他这么盯盯的看了,该说点正事了。
晨寒用扇子戳了戳似乎魂归家乡的玄止,压着怒火道:“我刚看了,你心脏里的誓神钉又刺进了三寸,在这样刺下去,会疼的越发严重,直到你彻底忘了她才会不疼,否则你就继续忍受折磨吧。”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许久未说话的玄止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则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荷花。
原本他以为和殭九荫离开后,誓神钉就不会在发作了,没想到疼的更严重,而且未曾中断过。
这代表什么,玄止清楚,是离开后更浓烈的忖量,誓神钉每痛一下,都在告诉着他,他放不下,更舍不得。
“你做不到也要做,她是你的情劫,如果不想羽化就必须忘了她。”晨寒语重心长的劝阻道。
晨寒知道玄止波涛不惊的外貌之下,内心是波涛汹涌的庞大悲凉,叹息一声,心道:还好,玄止一直不懂情为何物,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情种,一直以为自己坚持的信念是还膏泽,要否则,那时,他可能会抛下一切跟她一同赴死,
“我忘不掉的,无数个万年已往了,我何曾忘记过。”
都说,往事如云烟,时隔多年,烟消云散尽。
可是那些往事,玄止一直历历在目,犹如复忆镜一直放在他眼前,循环播放着那些岁月往事,真实的似乎他置身其中从未醒过。
而这些回忆,却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曾经有何等凉薄,又有何等痛恨。
“当初给你种下誓神钉就是为了提醒你,情劫一出必死无疑,可是你呢?不满足的一直靠近殭九荫。”
晨寒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他真忏悔,当初信了玄止的话,只要插入誓神钉,他就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原来你只需要跟她保持距离就好了,现在可好了,情劫开启,不光你可能要羽化,她照旧你提升境界的绊脚石,你怎的如此率性而为?若你死了,五界一定大乱!你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宁静!将会顷刻之间付诸东流!”晨冷气急,拿起一旁的书简狠摔到地上,书简瞬间砸的四分五裂,而晨寒的心头却没有半点解脱。
真是白费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到头来照旧再次被这个女人迷住了!其时就不应同意玄止救了那女人!简直谬妄愚蠢至极!
“是我欠她的。”
‘啪!’晨寒一听,气的一拍脑门,心里头的怒火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发作了。
“当你救下殭无双的元神,放入殭九荫体内的时候,你就不欠她了!全是借口,你在继续放纵,誓神钉全刺进去,你将无时无刻痛不欲生,你知不知道!”
这玄止怎么就一根筋呢?五界生灵无数,难道那么多人命,都抵不外一个小小的殭九荫吗!?
“我不止欠无双一条命,更欠她一段情义,我欠了她太多太多,不管对殭九荫做的再多,都不够送还。”
这是玄止心里永远的深坑,填不平,也取不出,没有人可以帮他,除了殭九荫。
“殭无双已经死了,你醒醒吧!她现在是殭九荫!你看看她!除了长相,性格和行为举止有哪点像殭无双,虽然元神一样!但从活一世,她们已经不是同一小我私家了!”
晨寒终于发作了,一把抓住玄止的肩膀,试图盖住他的视线,让他别在虚无缥缈的盯着那破荷花池。
虽然玄止不在看荷花池了,但是眼神却依旧空洞的像个死人,晨寒一看,恨的猛然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怒吼道:“就是因为当初你救活殭无双,破坏了生死因果,殭九荫才会酿成你的情劫!你已经错的够多了!誓神钉已经提醒你给了你一次时机!你还要一错再错吗!?远离她!忘掉她!救救你自己吧!”
“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
大荒时代,他因灵气聚集而生,本就虚无缥缈,落叶归根这个词,只有在殭无双和殭九荫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气感受的到。
善恶两极,就因为他选了善,为此他为五界支付了几多血月年华,就因如此,他从不敢自私,所以他眼睁睁看着殭无双在他眼前羽化,他悔了,这辈子他第一次忏悔,也终于明白什么是在也来不及。
可是他发现了救命稻草,他最后另有一个唯一的时机,就是救下殭无双的元神,企图欺瞒上天复生她,在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时机,可惜,老天是瞒不外的,情劫劈下,他和殭九荫在次错过,永世绝缘,不死不休。
“可是五界苍生又何其无辜?玄止,如果你羽化了,五界会死几多人,你为他们考虑过吗?”
“我真的累了,如果这次逃不外一死,我也依然不悔。”
“你怎会如此执拗!”
“情劫以下,无可挽回。”
这次他放手,是因他终于明白,不能再自私了,他给不了殭九荫以后,他也无法阻止五界战争,只能静静期待羽化的来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用死亡来赎罪。
“我护了五界无数万年,该是歇歇的时候了。”
良久事后。
玄止站起身,照常看了看自己的白衣有没有凌乱,轻轻拂去不存在的褶子,随后朝荷花池徐徐走去。
“殭无双喜欢的是曼陀罗,你在怎么看荷花殭九荫也不是她。”晨寒无情道。
他实在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真的会让人变得这么傻吗?
玄止小心翼翼的拂去荷花上的露水,轻轻挑起一片花瓣,笑了起来。
“真是蠢蛋!”晨寒看玄止那痴笑劲,越发肯定了。
“我看荷花,是因为她是殭九荫最喜欢的,殭无双是殭无双,殭九荫是殭九荫。”
“你玩绕口令吗?在看荷花,我就命人把这池子填平!”
晨寒可不是说笑,他已经决定了,等玄止走了,他立马叫人把这破池子给埋了,看着就眼气!
“你是因果官,有去看过自己的姻缘吗?”没来由的,玄止突然淡淡问道。
“有,我与你有情缘,会结为伉俪!生十来个女儿!”晨寒没好气的说道。
他可不会碰这些情爱毒药,他怕变傻,照旧嫌自己命短??
“也是,你没有男女之分。”玄止冷笑一下道。
“你瞧不起我们罟骸一族吗?!我们不用碰情爱,不怕变傻,我们能自己生崽子,谁像你,惹一身孽,到最后还要羽化。”
“那你的崽子呢?”玄止挑挑眉毛问道。
晨寒和玄止也算是同辈了,无数万年里,从未见过他动过这个心思。
老脸一红,晨寒吼道:“这事多羞耻!我干不出来!你照旧看你的破荷花吧,别往我这扯。”
“那还填平荷花池吗?”
“......”
天宫天帝书房。
屋内依然飘浮着熟悉的沉水幽香,隆华不留痕迹的皱了下鼻子,垂首静静站在一侧,期待着天帝批完奏折。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天帝放下奏折,徐徐道:“你认真决定好了要娶那殭九荫?”
“为天界势力越发稳固,孩儿很确定。”
隆华知道,天帝才不会在意自己儿子,是否真心喜欢哪家女人,只要是对天界有利,他一定会全力支持自己。
叹了口气,天帝面露愁容道:“天尊和那丫头关系匪浅,这欠好办啊。”
“父皇,儿臣请您一定鼎力相助,助我天界与殭家乐成联姻!”隆华深鞠一躬双手抱拳,态度很是老实。
“你认真只是为了天界?绝无半点私心?”天帝面露疑色,直勾勾的盯着他。
隆华抬首直视天帝,眼神坚定坦诚道:“儿臣绝无私心!”
“既然如此,说说你的看法吧。”收回目光,天帝依然疑心的视察着隆华。
“如今五界暗潮汹涌,若是能一举收复殭家,那五界至少还能稳定几十万年。”
喝了口茶,天帝撇开目光淡淡道:“继续。”
“虽然不知道玄止天尊和殭九荫究竟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我们越过他们,去和殭家告竣共识一切都好办了。”
“难就难在这,殭九荫差异意,殭家肯定也不会,朕虽然掌管五界,但天界力量单薄,除了天尊没几个拿得脱手的上神,该如何与殭家告竣共识。”
“殭九荫的母亲月初燕是个切入口!”
“此话怎讲?”天帝摸摸髯毛来了兴致。
“月初燕是九头玄鸟一族后裔,她自小体弱多病,一直靠着还魂丹吊着命,若是,我们将还魂丹其中一味珍惜药材,罗珉花全部垄断,就有时机和殭家谈判。”
那日殭九荫坚持翎妙婉之前,有一黑衣人交给隆华一封密函,信中见告,前些日她俩大打脱手身负重伤的所有经过,还提议隆华可借此时机,在天帝面前帮殭九荫一把,在乘隙向天帝请婚。
这个计划想法不错,就是漏洞太多,乐成很难,所以隆华在密函的提议之中多添了几笔。
恰好隆华曾经视察过殭家,查到月初燕需要还魂丹续命一事,这个把柄恰好现在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