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礼文长身玉立,站在肖亦宁家的大门口,对着长长的巷口望眼欲穿。
也不知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衣裳的下摆处尽是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位于司空礼文身后的莫笑则是垂手站立,静静地在期待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拉着车,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的马儿。
许是呆在原地的时间过久,那马踱着步子,不耐烦地打着响鼻,车夫只好尽力地抚慰着它。
这时,司空礼文瞳孔一震,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就连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的,打招呼的话语也生生地隐入了口中。
迎面走来的两人不是肖亦宁与叶幽云,还会是谁?
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好不开心。
从雨来直至雨走,司空礼文在这里等肖亦宁等了快要一个时辰,没想到却被叶幽云抢了先。
见那两人越来越近却依旧没发现自己,司空礼文脸色难看,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甚至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有了些困难。
随后。
一阵酸意涌了上来。
他自嘲一笑。
他与他们,明明相距不远,却犹如隔了有十万八千里。
“太子,你怎会在这里?”
适才惠顾着与叶幽云说话,在距离自家大门口还剩十几步远的时候,肖亦宁终于看见司空礼文这么一个大活人了。
“亦宁,我等你很久了。”
司空礼文面色恢复正常,但他并没有直接回覆肖亦宁的话,而是用清亮的眸子盯着她,诉说着自己已经等了她很久的事实。
继而,他转眼望向叶幽云,似惊讶的样子,“幽云,这么巧你也在?”
叶幽云点了颔首,简朴的“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叶幽云的性子原来就是冷冷的。他这副“冷清”的样子也没有让司空礼文感应任何的不快,但肖亦宁照旧解释了一下,“我去送络子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大雨,然后碰上了叶将军,他见我没带伞,便送我回来。”
“幸好碰上叶将军,要否则,可能我现在都还搁在半道上呢!”
原来只是偶遇。
司空礼文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难受了。
想到适才司空礼文说等了自己很久,肖亦宁很欠美意思,“呃,太子你说等我很久?是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司空礼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临时找了一个借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你跟我说的那“杂交水稻”,目前出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所以我想让你替我看看是不是另有什么漏掉的细节。”
“哦,这样啊,那我们进屋说。”肖亦宁恍然,随后又向叶幽云道:“叶将军,你也进屋坐会儿吧?”
“好。”
“嗯。”
肖亦宁走上前打开门锁,把门推开,回过身招呼着两人,“太子,叶将军,快请进吧!”
在叶幽云与司空礼文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后,莫笑便转身跳上车板子,随着车夫一同走了。
......
屋里,叶幽云与司空礼文隔着方桌坐着。
两人皆在缄默沉静当中,看样子似乎都是满怀着心事。
肖亦宁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拎着一个茶壶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叶幽云湿透的肩膀,她露出一脸歉意,“歉仄,叶将军,我这没有可以让你更换的衣服。你......”
你要不要回家去?
虽然,这句话肖亦宁不敢说出来。她怕她说出来后叶幽云会认为她是在赶人。如果叶幽云不回去,眼下他就只能穿着这身湿了的衣服。
但这事也怪不得她,她一个只身女子哪里会有男子的衣服?
纵然他被淋湿也确实是因为她。
“仅仅湿了一点而已。无事。”
叶幽云面无心情,绝不在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整个肩头的颜色已由浅色酿成深色,而且有着向前胸与后背蔓延的趋势。
叶幽云心想,行军打仗时,比这个严重的时候多了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可没那么矫情。
“哦。”
肖亦宁乖乖的应了声。
他不在意,她也欠好一直提衣服湿了的事。
肖亦宁走到叶幽云与司空礼文坐的那张桌子旁边,然后把桌上的杯子放到自己面前,将壶嘴瞄准杯口后,开始倒茶。
倒好了茶,肖亦宁把杯子推到桌子中间,道:“来,喝杯热茶去去寒。”
此时,桌上仅仅只有一杯茶。
听到她的话,叶幽云与司空礼文同时伸脱手去拿那仅有的一杯茶。
只是,叶幽云的手比力快。
他拿起茶杯,在司空礼文幽怨的眼神中,一仰头,快速地把杯子里的茶水全都喝下了肚里去。
反观司空礼文的手则一直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二人的举动使得肖亦宁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看得一脸的懵。
这两人抢这一杯茶干什么?
壶子里另有的是。
赶忙把倒好的另外一杯茶推至司空礼文的前面,肖亦宁道:“太子,热茶。”
“嗯。”
司空礼文虽然拿起了杯子,但却是执在手上不喝,尔后轮番地看着叶幽云和肖亦宁,似乎要在二人中盯出个所以然来。
他语气酸溜溜的,“亦宁,我适才在外面等你的时候也淋了不少的雨。”
“现在可是很冷呢......”
司空礼文的尾音拖得老长,此时的他深得某些“绿茶”的精髓。
“啊?”肖亦宁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起身,“我去做些姜汤,太子你要是惹到风寒就欠好了。”
“不用。”司空礼文拉住了肖亦宁,把手上的杯子送到嘴边,委屈巴拉地说道:“我喝杯热茶便好。”
呵!
司空礼文竟然在撒娇卖萌?
简直是活久见。
这一幕令叶幽云看得脸发绿,他睨了一眼司空礼文,“肖亦宁,礼文他说不用就不用了,你放心,他身体好得很。”
不甚容易的获得了肖亦宁的体贴,说不定让叶幽云这一打岔就没了,司空礼文哪能宁愿宁可,立即回嘴,“我站在外面等了你们一个时辰。雨大风冷的,我等了那么久,人都给冷麻了。”
说罢,他抖了抖肩,一副很冷的样子。
肖亦宁马上急了,“要不,我先拿一床被子给你披上?”
“噗!”
没等司空礼文回话,叶幽云倒是先笑作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