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相国府。
浮云已没,暮色迷茫。这时又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大街上的行人行色急遽,各自奔忙。
一小我私家影偷偷摸摸的入了相国府,此人正是乔装妆扮事后的夜魅。
许久不见的她显得畏畏缩缩,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
暗影阁彻底袒露了。
仅剩的三十余人,经过那一晚,最后只逃出来几小我私家。
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在司空礼文和叶幽云的高压追剿下,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惊骇不安。
被抓到是早晚的事。
连日来的东躲西藏,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无法挣脱的死亡阴影,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夜魅终于熬不住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猎物”。
她怯了。
不得已,夜魅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乞求王悲同。
她深知只有王悲同才救得了他们。但,他若不愿施以援手,她照旧只能去求他...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条生路。
竟然落入这般田地...
夜魅心中自嘲不已。
...
一侍从将她引入西侧的一间书房,王悲同正在那里等着她。
“夜魅恳请相国大人。”一见了王悲同的身影,夜魅立即双腿跪地,声泪俱下,“救救我们。”
但凡另有一丝退路,她也不想奴颜屈膝的去求任何人。
“夜阁主,你这是作甚?”
王悲同转过身,露出一副见到夜魅曲身向自己下跪,恰似很惊诧的模样。
这夜魅胆子不小啊!
这种时候跑来找自己,是嫌自己与暗影阁的牵扯还不够明显么?
阴沉的目光扫过她的头顶,王悲同虚假一笑,“快起来吧!”
绝对不会放任,任何倒霉于自己的苗头。
王悲同心中的主意已盘算。
“还请相国大人允许夜魅。否则,夜魅只能长跪不起。”
夜魅低着头,面带愧色,保持着适才双手抱拳的姿势,一动不动。
“此次任务没能完成,夜魅自知有愧。但只要大人脱手相助,让我们渡过难关。今后之后,我们这几条贱命就是大人的。”
没有听见王悲同的回应,她抬起眼皮迅速地瞥了他一下,随后又赶忙垂了下去,“余生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自己的保证...
她一“弱小”女子,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何需一言九鼎?
“夜阁主言重了。”
话虽如此,王悲同却在心中冷笑。
他给的任务没完成,派去的人倒死了洁净。而那江家...
如今却好好的。
显而易见,自己对江家的抨击成了一个笑话。
只剩小猫两三只的暗影阁,如今已是一无用处。
这些没用的垃圾...虽然是清除掉。
...
既然送上门就爽性别走了。
王悲同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以夜魅之所处,她并没有察觉到王悲同的异样。
因此,也就没有很深的预防。
王悲同向期待在一边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侍从收到后,立即伸脱手去扶夜魅。
“夜阁主不必如此。倘使可以,我自不会袖手旁观。”王悲同显得左右为难,双手一摊,叹气道:“请恕我爱莫能助...”
“?”
夜魅甩开侍从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她盯着王悲同的脸,似乎在验证着他说的到底是真话照旧假话。
少顷,她喃喃道:“相国大人位高权重,怎么会...”
王悲同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真话?假话?
纵使是夜魅,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一二来。
“唉...你也知道,司空礼文近日风头正盛,又有叶幽云从旁协助...与他们二人作对的结果...”
“我目前尚不能肩负。对不住了,夜阁主。”
王悲同摇了摇头。
好一个不进油盐的王悲同!
夜魅的脸上血色尽失,但为了那唯一的生路...
“相国大人。”她扯着王悲同的袖子又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泣不成声:“求求您了,您一定有措施的...”
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杀出重围逃出来的人,自然是暗影阁精英中的精英。
夜魅自认他们这些人另有些许剩余价值。希望王悲同念在他们还可以利用的份上,转意转意帮自己一把。
似乎是夜魅涕零如雨的恳求,令王悲同的心软了下来。
他坚决的态度隐约有软化的迹象,“唉...”
有戏?
夜魅面上一喜,抬头看向王悲同。
没等夜魅喜意消退,王悲同装模做样的又摇头又叹气,继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夕食时至,想必夜阁主一定饿了吧?”他的视线越留宿魅,看向一旁的侍从,付托道:“快去备酒菜。”
随之王悲同举起手,偷偷地做了一个只有自己与心腹才气看懂的手势。
“是,相爷。小的马上去准备。”
那侍从领会,急遽跑了出去。
“这...”
夜魅面色一凝。
自己又不是来这里蹭饭的。
延误的时间一久,万一临时遁迹处又给那些阴魂不散的追兵发现了...
没有她在场,也不知那几人会如何。
尽管夜魅心急如焚,但是没有获得王悲同简直切回复,她想走却又不能走。
“夜阁主这是何意啊?”王悲同的脸拉了下来,显得有点不兴奋,“难道你不想坐下来与我慢慢谈么?”
“好吧,夜魅先谢过相国大人。”夜魅眼珠转了转,勉为其难道。
...
“夜阁主,请。”
王悲同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给自己留下一杯,将另一杯推给了夜魅。
夜魅忐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思索再三,最后照旧一仰头喝了下去。
“哗啦。”
杯盏碗碟碎裂。
夜魅狼狈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酒中有毒!”
现在她的腹中剧痛无比,瞪着王悲同双眼,里面的恨意浓烈。
“你好狠...”
夜魅抚着心口,费劲地厉声斥责。
“没有用的工具,就应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五毒摧心散,无色无味,入五脏六腑即可瞬间毙命。能让你死得这么自制...这,可是你的造化。”
王悲同面露藐视,斜着眼睛瞟了夜魅一眼,那眼中全是砭骨的冷意。
从今往后,暗影阁再没有存在的须要。
...
夜魅心中震怒,却是一声不吭,强行运起功驱毒。
要是让她有了行动之力,王悲同这小人就等着给她陪葬!
明知夜魅在运功驱毒,反观王悲同没有一丝畏惧的意思。
他狞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夜阁主你武功盖世,你说,我还能给你反杀我的时机吗?”
“哇...”
夜魅一口黑血从喉头喷出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她好恨。
恨自己的天真,也怪自己自持过高。
横行江湖十数载,何人对她不是又敬又怕。几多人,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总以为凭借她的身手...
为日后相见,王悲同会留下一线,却没料到他竟敢对她下辣手。
她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竟指望一个比自己更狠,更无情的人...
早知道...就先要了他的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
王悲同的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涛。
夜魅的死,于他而言,就像是死掉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虫。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相爷。”
王悲同看向来人,“何事?”
相国府的大管家走过来,附在他耳边道:“相爷,胡人来了。”
“嗯。”王悲同嫌恶地看了一眼夜魅的尸身,“做洁净点。”
说罢急冲冲地离去。
“是。”
大管家低头躬身,静待着他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