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
“书呆子!”
“看你往哪里躲。”
“让你多管闲事。”
“狠狠地打,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
扬州城里最热闹的集市中传来一句句咋呼喝骂,与之而来的,另有一声声惨叫。
一个年纪不大,看似羸弱,书生模样妆扮的人,被几个流氓流氓揍得抱头鼠蹿。
富贵的街道被这几人闹得鸡飞狗走,来往的行人纷纷避让。
书生鼻青脸肿,一身狼狈,但还能依稀辨清他本就是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他一边往人群中潜藏一边还在嚷嚷,“人多欺负人少,算何本事?欺负一个孤苦无仃的老人家,买了工具不给钱,还掀了人家的摊子,我只是说了你们几句,竟要与我动手,天理何在!”
若书生被那些人抓住痛扁一顿,凭他那单薄的身子,没个十天半月定下不了床。
“书呆子,过来!”不远处有人向书生招手,“这边!”
书生喜出望外地跑已往。
但照旧慢了一步——他被人摁住了。
雨点般的拳头即将落下。
“住手!”那招手的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被摁在地上的书生面前,他奚落着书生,“就这两下,也敢替人出头?”
那些流氓流氓闻声停下拳头,齐刷刷地朝着这个声音望去。
这说话之人是一个气质洁净,长相清秀俊朗的青年。
流氓头子一看,觉得他好欺负,恶横道:“小子,活的不耐烦了不是?难道你也想多管闲事?”
他左手搓捻着长在脸上那大黑痣上的胡子,一脸的不怀美意,“兄弟们,这是要“买一送一”呀!”
“是呀,是呀!”
“老大好运气,正愁着一个还不够我们揍一顿的,没想到竟然另有不怕死的自动送上门来。”
“嘻嘻...”
“...”
这群流氓流氓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那青年只是冷笑一声,绝不畏惧地盯着流氓头子的眼睛,嚣张道:“你大可以试试,不外我劝你们最好照旧一起上。”
“呦呵,老子玉成你。”流氓头子被青年气乐了,露出一口恶心的大黄牙,招呼着那群手下,“兄弟们,一起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眼见那群流氓冲过来,青年依旧面不改色。
只见他一个漂亮的起落,便躲过了流氓头子挥过来的王八拳,再一脚踢在他的后背心之上。
巨大的惯性使流氓头子怪叫着跑了好几丈远,最后扑倒在地,啃了一嘴的灰。
其他的流氓见自己的老大第一下吃了个大亏,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全都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心里面巴不得别人能冲上去。
流氓头子吐掉嘴里的灰,又吐了好几下口水。
他心知碰上硬茬子,对着那些手下使了个眼色。
这群欺软怕硬的主,一窝蜂地来,又一窝蜂地跑了。
...
书生赶忙爬起来,正了正衣冠,对着青年作了一揖,谢谢道:“在下多谢侠士仗义脱手相助,敢问侠士尊姓台甫?”
“迟厉。”
他说罢便转身就走。
迟厉正是魑离。
当年魑离全家被人所灭,是夜魅救下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他。
过了不久,夜魅便带着他找到了他的对头,报了血海深仇。
手刃对头之后,他便心甘情愿地留在暗影阁,以报夜魅之恩。
暗影阁的所做所为早已超出他的底线。他虽不喜,但当正义与报恩相冲突时,他照旧毅然地选择了“报恩”。
魑离嫉恶若仇,但现实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夜深人静时,魑离想到丧命于自己手底下的无辜之人,也难免忏悔挣扎。
只是,夜魅于他,“恩重如山”!
...
“等等。”
书生怕魑离走远,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魑离听到书生的召唤,却是充耳不闻。不仅如此,他还加速了脚步,书生愣是傻乎乎的追了一路。
最后,魑离被书生的锲而不舍搞得不胜其烦,他停下来,转过身,语气不善,“你随着我干嘛?”
书生一脸呆萌,傻笑着,“报恩。”
“不用。”
魑离冷着一张脸,绝不留情地拒绝了他。随即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等一下,侠士!”
“诶呀!”
闻声,魑离回过头。
这傻书生为追上他却被地上的石子绊倒了。
背上箱笼里的工具全都摔了出来。他也不恼,爬起来后就快速地把工具收拾完好放入箱笼。
书生看着魑离,眼神清亮无邪。摇头晃脑的念道:“昔人云,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让我随着你。”
书生笑得很甜,一口整齐的白牙在白昼下亮得发光。
“不要。”
魑离仍是一口谢绝。
书生大失所望,脸上忧伤徐徐泛起,“我看你面相,并非巨猾大恶之人。实际上是我怕适才那群人寻仇,才想着随着你的。”
他拍着胸脯,“这段时间,你就让我随着你吧,如果真的遇上挣脱不了的危险,我保证绝对不会拖累你。”
“呦,书呆子还会看相?”魑离讥笑道,但见书生那傻呆呆,人畜无害的样子,心中一动,“随你。”
...
他走得很快。
书生喜滋滋的小跑随着他,气喘吁吁,“我叫宁逸书。”
“叫我逸书,或者书书都行。”
魑离白了他一眼,“你的脸还真大。”
竟妄想让他叫他“叔叔”!
宁逸书依旧笑嘻嘻的,“要不我叫你小厉厉好欠好?”
“不要。”
“那小迟迟好欠好?”
“不要,不要。”
“那小....”
“闭嘴!聒噪。”
“照旧叫你厉厉好了。”
“啊....”
魑离从未想过这个宁逸书的嘴吧有那么碎。纵然是不理他,他也能一直说个不停。
“厉厉,前面那一家的面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去试一下?”
“厉厉...”
“我说了不要叫我厉厉!!!”
魑离的头都大了。
“好的,厉厉...那我们去吃面好欠好?”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