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答速度越来越快,小男孩像一个乖宝宝似的,有问必答。
“为什么他们在变天的时候就知道灾难来临?”
“你应该去问他们。”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跑出来,却没有你奶奶的身影?”
“她死在了家里。”
“为什么他们都要你死?”沈筠凑近他,鼻尖之间的距离不外是一个手掌的长度。
她增补道:“你说过这里是你统治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凭据你的想法进行的。”
他坦然的直视着沈筠,一字一句的说:“虽然……是因为好玩~”
然后伸脱手掌,指尖慢慢收拢,左右摇晃着,冲沈筠眨了眨眼睛:“时间到了哟。”
沈筠握住他的手,一双眼睛悲悯又同情,语速很是之快。
“为什么他们都要你死?因为你心里希望,死的人是你,而事情的真相却只有你一小我私家活了下来。你的奶奶,她做了什么?”
“啪”。
他猛然甩开她的手。
跪起身来,掐住她的脖子。
喉咙两侧的力道不重,这让沈筠越发笃定自己的推测。
她的手覆在他手上。
男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沈筠呼吸变得困难。
她已经盯着小男孩,继续自己的行动,扳开他的手指。
一根……两根……
“呵”。
他发出冷然的笑声,收回手,简直,他想要杀她,何须跟她空话。
不外,寻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那才是他等的人。
想到这里他盘腿坐好。
眼前这只小野猫,就当她是人质吧。
沈筠权衡再三再三之后,继续说:“回到最初,天变了,但你很喜煌B雨,跑回家准备告诉奶奶。”
小男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
“奶奶是巫师,她知道灾难就要降临。所有人都开始逃难……是那个女人吧,她为了掩护自己的孩子,说出了你的秘密。奶奶又做了什么?
你试图将奶奶撇清,是因为奶奶选择了你,她其时是什么心情——决绝?愧疚?这些你都看着眼里……”
小男孩掀开眼帘,她明明猜到了真相,为什么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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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在小男孩拉住沈筠手的同一时间,虞成蹊便入了画。
“叮铃叮铃”。
一阵铃铛的声音响起。
湖中坐在船头织网的老妇人,皱着眉头,头偏向船尾:“老头子,我怎么听见铃铛声了?”
打渔人笑话她:“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笑开。
而狩猎回来的胡茬子心里却是警铃大作,他扔下手中的猎物,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叫,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各人快跑,幻铃响了。”
幻铃——巫师家那只敲不响的铃铛。
今天怎么突然就响了?
……灭顶之灾!
愚蠢的人们将信将疑,行动迟缓的收拾行囊。
水越漫越高,胡茬子又是一声大叫:“往山上跑!”
而这次依然是他选择了试水,最后却不幸地淹死在水中。
“轰”地一声,其他两座山体坍塌。
死亡的雾霾弥漫在每一个幸存者身上,其中一些人选择用暴力和杀戮发泄自己的恐惧,人性的貌寝赤裸裸的上演。
一个女人躲在石头后面,身后血腥一片,她抱紧怀中的孩子,看着一步步迫近的人群,也是灵光一现,把矛头转向了小男孩。
事情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人群随之消失不见。
虞成蹊没没有久留,一步步踏进水里,水掀起海浪向他袭来,却无法穿过他筑起的红色的光圈。
水似乎是有意识的,以更快的速度退去。
准备打退堂鼓?
虞成蹊眼神锐利的盯着,在水只剩下薄薄一层的时候,他抬手,火系能量劈起一层浪花,水面上泛起了一个漩涡。
虞成蹊走向那里,推开木门。
一位老人在灶前忙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馋猫来啦,马上就好。”
虞成蹊没有上前打扰她,只是提醒一句:“你没放盐。”
她的右手拍上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
发现声音差池,先是楞了一下,尔后转过头,眼神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审察,嘴里热情的说:“老太太手艺欠好,你要是不嫌弃,留下来吃顿饭吧。”
“小孩。”
“你是说小天吧,那是我孙儿,那孩子可淘气了,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可千万别跟他盘算,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她嘴里一阵埋怨,其时却没有半分要深究的意思。
“您误会了。”虞成蹊从她手中端过一盘菜,“黑巫师。”
她手中的力气一松,菜险些洒了一地,慌忙接住之后:“没想到过来这么多年,另有人知道黑巫师。”
又端起一盘菜,她向客厅里走去,摆好饭,她将头发撇在耳后,露出玄色的花纹印记。
她脸上满是赞赏,眼前这个年轻人,不骄不躁,周身贵气,却礼遇再三。
她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嗯,照旧一如既往的……难吃。”
放下筷子,也不含血喷人:“你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那就先听一个故事吧。”
“您说。”
她略微思索,声音有些沉闷:“亿万年前,在我的那个时代,黑巫师是邪恶的化身。尽管我从未害过人,人群也依旧无法容下我,于是我只能生活在一座无人的荒山之中。
有一天,人类突入荒山,他们请求我的呵护,我允许了。”
她低下头,将眼中的情绪遮掩起来:“再厥后,我遇到小天。他是个祁人,而祁人代表着厄运,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就将他养在身边。
我们一起用饭,一起种菜,一起渡过了许多几何许多几何个日子,如果没有厥后的灾难,一切都市是最好的样子。”
她叹息一声。
“你看到了,灾难照旧发生了,他的秘密袒露了。”她面上尴尬,有些难以启齿,“我……杀死了所有的人,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人能在一小我私家的生死和一群人生死之中做出正确决定。但倘若这小我私家跟他关系密切,也就没有正确一说,只是他必须蒙受结果。
虞成蹊透过她,想要听到一个答案:“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你依旧会这样选择吗?”
错愕之后,她叹息道:“可惜没有如果。”
她笑了,苦涩却又决绝,她终于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不如说我们是在相互取暖,他过得好,就代表着曾经的我获得了救赎。但是我最后却舍弃了他,那些忘恩负义的人说出了我的秘密,他们都活该。”
她嘴里说着恶毒的话,却将头埋进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