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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得遗珠月下归

(50)他要为她对弈

拾得遗珠月下归 程溁 3389 2020-05-16 16:42:44

  冀漾看到花沅藏在宽袖下,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英眉微挑,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

  他不希望她被众人品评。

  可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

  对了,名声太过,对于女子并非好事。

  他是在做哥哥的天职。

  屠维站在外围看着几人的神色,憨憨的笑着。

  他家漾哥,太坏了,蔫坏,蔫坏的!

  明明可以为沅妹子,伸张正义,却偏偏退而求其次,要了个“平”!

  既然不想让沅妹子胜,那还押十万两雪花银干啥?

  文人的世界,他这种武人不懂……

  第二场本要比试琴的,花克慧却突然说身体不适,要殷霱先上场。

  花沅在完全碾压的战局里,还弄了个憋屈的“平”,倘若在敌不外的情况下,那更是必输无疑。

  她才不傻,自然不会意气用事。

  没须要以卵击石,虽然她是那卵,也闹着有内幕,要退赛。

  横竖她不斗艺了。

  可凌婳蝶却告诉她,要退赛可以,但是要赔钱,要让她把所有人的赌资全部双倍璧还。

  还说这是赌场的划定,但凡斗艺开始,凡事由任何的意外终止,都要由肇事者赔偿双倍的总赌资。

  花沅才不允许呢!

  她掉头就走,又被凌婳蝶的人团团拦住。

  她看向冀漾,视线还未投到他身上,就被殷霱给盖住了。

  “在下让蔠梨女人选棋色,再让四子,如何?”

  殷霱十分有礼,还对花沅拱了拱手,一副君子模样。

  他被这位老乡惊艳到了。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受。

  只要被她瞧上一眼,他的心就情不自禁地加速跳起来。

  他计划同她下个平局,再让得刻意一些,从而让她对自己发生好感。

  花沅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挖苦的弧度,暗骂了大渣子一句伪君子。

  之后就开始暗自思量,权衡利弊。

  她能感受到大渣子,又如前世那般对自己有了非分之想。

  对于这种情感,她无论前世,亦或今生,皆是不屑。

  可眼下她要不要利用大渣子一下呢?

  前世他们也算是比力熟悉的,时常对弈……说不定她可以声东击西,外加反败为胜。

  其实就算胜之不武,也不重要,总之是她胜了。

  之后,她再用琴艺大胜花克慧。

  如此,那她不就有银子啦?

  她立在原地,纠结片刻。

  正准备酝酿一下情绪,娇羞的允许之时。

  “我是她的外援。”一道寡淡的冷声,如利剑一般射来。

  冀漾起身,漫步走来,挡在娇柔的花沅身前。

  似乎成了一座坚实巍峨的高山,豁然阻隔二人暧昧的蔓延,就是比蜀山的险峻也不差。

  这殷霱一看就不是那种踏实过日子的男人,眉梢眼角尽是算计,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怀美意”四个字。

  小丫头年轻不经事,已经瞄了这副好皮囊数眼!

  有些苗头,一定要抹杀在摇篮中,萌芽期。

  花沅惊讶、惊异、惊奇,乃至惊诧。

  压在心头的惊愕,千万重。

  她没听错吧?

  阁臣大人要给自己做外援?

  他那种寡淡的性子,会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出头,袒露自己?

  他的大局掉臂了?

  真是未想到,他会为自己撑腰到这一步。

  难不成,她已经成为他的心腹了,而不自知?

  现在,她脑子懵懵地,脚像踩棉花一般,就跟做梦似的不敢置信。

  就在花沅骇怪的时候,棋局开始了。

  红金线绣龙的虎皮大毯上,摆着檀木棋盘。

  又在八楼的外墙位置,挂上了四座磁石大棋盘,供楼下围观的众人一同观棋。

  冀漾与殷霱相互拱手。

  “承让!”殷霱隐忍着咬牙切齿的激动。

  他明明有时机掳获美人心的,却被这厮扰乱,真真是活该。

  冀漾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让人无法窥视他心中的任何想法。

  淡淡开口,道“承让!”

  二人划分落座,跪坐到红锦厚蒲团之上。

  上将猜子,由冀漾执白,殷霱执黑。

  小厮划分把小叶紫檀棋盅放到矮肮亓两角,躬身退下。

  荣弘璧坐在上首,为主持,声音高扬,道“开局,弈棋时间为一个时辰!”

  小厮应声,往一旁的老铜兽头香炉上,插入一杆黄色大佛香。

  这是特制的弈棋用香,可以燃整整一个时辰。

  袅袅佛香飘起,棋局正式开始。

  殷霱侧头望向花沅。

  发现她注视冀漾的眸色,晶亮而温暖,恰似夜空的银河中细碎星辰。

  那是一种女子对于男子,完全信任的意味,让他心里堵得憋闷。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唇角挂着挑衅的意味。

  “需殷某让冀令郎几子?”

  “我让你四子。”冀漾沉声,幽幽地瞧着他。

  殷霱嗤笑,不屑的连连颔首,道“呵!好”。

  他乃国子监第一才子,弈棋从未输过,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竟然要让自己四子?

  好生的狂言不惭!

  那就让对方看看同自己的差距,让蔠梨好悦目看她的邻舍哥哥,是如何败得体无完肤。

  小美人他要定了,虽然身份上给不了正室,但贵妾之位照旧可以的。

  对于寒门女,怕是求之不得吧?

  殷霱睨了冀漾一眼,将手中的黑玉棋子落右上角,打探道“冀令郎如今可有什么功名?”

  “无功名。”冀漾墨眉微挑,正襟危坐,脊椎笔直。

  有本事尽管去查啊!

  倘若对方能打探出,他不想为世人知晓的秘辛,那这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殷霱瞧了冀漾一眼,又不客气的连续落下三子。

  “冀令郎容貌出众,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很是出挑,易得女子青睐,见之如同酒醉。

  然现在日对弈并非儿戏,就算在下乃是一省解元,可为了国子监的脸面,我也会认真的。”

  言外之意是,就凭你个以色事人的小白脸,还妄想能赢自己?

  他可是国子监林大儒门下,凭实力获得的解元郎,远远比个白身强。

  他会全力以赴,将其杀个片甲不留,一败涂地。

  冀漾让了四子后,骨节明白的手指轻轻第夹着白玉棋子,落在左下角星。

  如今国子监的大儒不外只有一位,那就是林淑清的父亲。

  林公甫才学虽有,品行却不正,否则也不会让女儿同门生私相授受,还给花信当了平妻。

  在他眼里,平妻就不是能上得了台面的玩意儿,就算这男子未来有泼天的富贵,也不值得委身。

  别人他管不着,至少小丫头不行。

  若不是玄和师兄被先皇忌惮,从而看破红尘,削发为僧,哪里轮的上林公甫出来蹦哒?

  解元一个省就一个,历届的解元多得不行胜数,有什么可骄傲的?

  另有他可是从昭阳那里得知,小丫头与殷霱定有娃娃亲。

  纵然如此,他定不会轻敌,更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这可是事关小丫头看清浪荡子真相的终身大问题,岂同儿戏?

  岂论对方是蚍蜉,亦或是大象,他依旧会使尽全力,寻到时机便将对方一举击杀,以绝后患。

  二人都稳重地开占星位。

  “啪!”一声,黑玉棋子落在元之上,却是殷霱先手。

  落子之后,他挑眉一笑。

  冀漾瞧着对方那一手元,面色稳定。

  看不起他吗?

  如此甚好,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看不顺眼的人,从云端跌入灰尘更痛快的了。

  在围棋中,首先,星位守角;其次,三三守角;再次,小目守角。

  也就是先占角,后占边,最后走中间,因为边角有棋盘边框的险,不至于腹背受担先走元,基本不稳,难连成局。

  而殷霱居然第一手就是元,即是让了他几手,这是轻视自己,瞧他不起。

  不外无论对方嚣张与否,轻敌狂妄,或是严阵以待,他都市让对方支付价钱。

  殷霱狠狠地扫了冀漾一眼,心中冷冷一笑。

  一会儿凌婳蝶和花克慧都“平”,就只有自己赢了,那才叫声名远播。

  “哒!”冀漾一白子落下。

  白棋挂角,黑棋走小飞,之后黑小飞守无忧角拆二……

  登时,殷霱的黑子实地就缩小了。

  冀漾平平无奇的棋风之中,似乎刮起一阵刚劲的旋风,吹动了对方的基本。

  他的棋艺都是在同玄和实战中,练习出来的,幼时尽得师兄“算计”,如今也继续了这一棋风。

  殷霱深吸几口气,稳住!岂论对方如何,自己都要心平气和,发挥出所有实力。

  下面的花沅,看着台上的两人对弈,不禁伸了伸脖子。

  四个玄铁棋盘都在下面八楼的墙上挂着,可她在九楼看不到的。

  “上大棋盘。”荣弘璧见她如此,付托小厮。

  九重楼时常有棋士切磋,所以有准备了大棋盘与玄铁棋。

  “是。”小厮允许一声,就带着人走了下去。

  连忙摆出大棋盘来。

  大棋盘比价值百金的玄铁棋纷歧样,相对简陋许多。

  是在又大又厚的白布上面画着棋盘格,后面再用竹架撑起来。

  每个大棋子后面有粗针,台上走到哪一步,就由小厮看了记着,再把大棋子扎上去,牢固住。

  大棋盘被撑在楼梯口,众人看着也比小棋盘舒服多了。

  两个小斯划分去记着棋路,就到大棋盘前,把棋子都仔细的布上去。

  花沅拧着秀眉,看了已往。

  冀漾因为让了对方四子很亏损,被压着打,处于下风,可一步步稳得很,暂时看不出后面的路数。

  殷霱的一手元,给了冀漾喘息的时机。

  所以,暂时是势均力敌。

  她的棋艺普通,只能理解到这里,更深的就领悟不出了。

  花沅抿抿嘴,悄悄地腹诽。

  让什么四子,真是的,没事为难自己有意思嘛?

  她记得前世,冀漾没有加入来年的会试,是殷霱成了大眀文魁,取得状元。

  她仔细回忆玄黓令郎的事迹,发现他是在中了解元后,一帆风顺的举业就停滞了。

  连人也似乎也销声匿迹。

  直到三年后,才重新泛起在众人的视野中,高中会元,状元。

  她那时身在秦淮的泥潭中,消息方面却是很灵通的。

  她发现玄黓令郎就像是一个谜团。

  他想让人知晓的事情,就能铺天盖地的疯传。

  他要是不想让人探查的事情,那是无论再如何探询,也无法窥探分毫的。

  是以,那一年其中究竟发生何种变故,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冀漾对自己这么好,她身为即将转正得心腹,又为他忧心起来了。

  想帮他逃难,窥探天机,酬金他的膏泽。

  

程溁

剧透:   今生花沅回到燕京后,辗转中被花府人使了手段,同花佳换嫁(被边疍占了清白的老四),花沅替嫁给了冀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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