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兰努力喝水用饭,定时服药,照旧继续消瘦下去。
南风已经觉察她的变化,频频问候。她托言修炼太过用心。可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这天,青松捧着银盒来到驿站,将军报交给南风,道:“南风驿长,华正门生很久不往军中收集忆境了。许多军士开始泛起遗忘细节的迹象。这可欠好啊。军中布防,最紧要的就是细节。”
“青松将军,是我疏忽大意。”南风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之前,西晟和桐轼往凌毅军中,带回的忆境越来越少。
待青松走后,南风唤来西晟和桐轼,让他们立即动身去凌毅军收集忆境。
桐轼正要开口,为西晟拦下。西晟道:“门生遵命。我们这便去准备。此番想来要收集不少忆境,我们多带些水晶球。”
南风欣慰所在颔首,便去递送军报。
主楼中,牧清兰清点空虚的水晶球,交与西晟和桐轼。
西晟道:“凌毅军,照旧牧师姐较我们更为熟悉罢。”
“不敢不敢,照旧你们去得更多。”牧清兰不知他在耍什么花招。
桐轼道:“八重山的物件太多了。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去凌毅军收集忆境。牧师姐,你行行好,走一趟罢。”
西晟道:“牧师姐对收取忆境之技很是熟悉了,若不勤加练习,可是不行的。”
牧清兰歪头看着他二人,道:“你们直说,是不是嫌军中又苦又危险?”
两位师弟马上缄默沉静。
牧清兰收好空虚水晶球,允许下来。
送走西晟和桐轼,牧清兰骑上雁鸟,在路上迎到从华正宫回来的南风,将两位师弟不愿去凌毅军之事直说出来。
“他们啊,真是不成材。军中乃是重地,能去收集忆境,是宫中的特别重视。若是做得好,在本门大比中亦是更有优势。”南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牧清兰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又有些担忧,不知南风会如那边置惩罚。
“最近,无尽海妖魔异动愈加频繁。西晟和桐轼初入宫室,对战事又一无所知。相较之下,照旧你去凌毅军,更合适些。你可练练提取忆境之能,又可证明忠心,实是一箭双雕。”南风面无心情道。
牧清兰暗自兴奋。能避开南风一段时间,调养身子,同戎可怀相处,再好不外。
“可是,”南风心情严肃,“提取军士的忆境,法子完全差异。”
南风将要领教与牧清兰。此法越发庞大,越发隐秘。这也许就是华正宫窥视仙人忆境、掌控军中动向的手段。如此也好,她也可帮衬戎可怀。
出发那天,南风给了牧清兰一支全新的落花笛:“这即是出师礼物。这是真正属于你的落花笛。”
牧清兰郑重接过那笛子。这段时间以来,牧清兰从南风那里确认学到不少。如果,南风不是来搪塞自己的,该有多好。
这几天,牧清兰一边学艺,一边强忍身体更多的不适。头痛、恶心、周身无力、影象衰退等等症状,洪水般用来。踏入凌毅军客堂时,牧清兰便晕倒在地。
醒来时,她怔怔看着头顶的帷帐,听到响动,转过头,便看到戎可怀端着药碗过来。
戎可怀为她喂药,道:“你这病,为丹药强行压下,越积越多,终不行积。一朝发作,自然欠好收拾。”
牧清兰乖乖饮了药,将对忆境有反映之事重新讲来。
戎可怀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们是故意让你接触忆境,以便查清楚你可否看得透忆境。”
“别界仙人,没有风雪镜,无法看得透。这是你说的。”牧清兰感受精神好了几分,见到戎可怀,禁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戎可怀默然听她讲,粗大手掌捏捏她的手臂,抚抚她的后背,拂拂她的墨发。
见他这般亲昵,牧清兰红了脸、垂下眼,掩不住嘴角上扬。
“你为这病折磨的消瘦许多,怎么不早些过来。若是一直这般下去,你可是会丧命的。”戎可怀语声严厉,吓得牧清兰周身一颤。
戎可怀为牧清兰部署住处,定时催她用饭吃药,运功为她引出体内四处流动的仙力。
牧清兰忍受着身体上的煎熬,时常头昏脑涨,便歪倒在戎可怀怀中。每次,他都僵一僵,照旧轻轻揽住她。
待精神好些,牧清兰强撑去收取军士的忆境。戎可怀早已黑暗下令,将不甚重要的忆境交出,还指定几名军士将与妖魔对战的部门影象送出去。
提取忆境,颇耗功力。回到帐中,牧清兰又变虚弱。戎可怀便跬步不离地照顾她,任由她抱着不放,同她说话。
调治近半月,牧清兰的身子大好,少有不适,可正常生活,随着戎可怀轮值、布防,还同幽魄对战。
闲来无事,牧清兰便同军士聊天。戎可怀向来寡言少语,多是听军士言说。
牧清兰却叽叽喳喳,军士见她同主将似是亲近,也大着胆子说这说那,说主将如何严格,教她如何掩护自己,告诉她该怎样应对幽魄。
军士所教,很快用上了。面对幽魄时,牧清兰强自镇定,挥舞落花笛,用玉笛自带的神力使幽魄退却数步,再施展开“长无绝兮”,同幽魄为战。
大部门幽魄不行强杀,只可逼退。这比直接下杀手更难。牧清兰每每感应难以支撑,都强迫自己越发专注于剑招。许是幽魄感受到她的内心,张牙舞爪一番,便攻向此外军士。
这天,牧清兰遇到的幽魄,真是难缠。她始终彷徨不去,任凭牧清兰强攻、佯退、诱攻、引来援兵,皆是无效。在军士的资助下,牧清兰冲在最前,计划将那幽魄逼回深海。
在正面对视幽魄的一刹,她的眼前一片白光。在耀眼的白光中,她看到了眉眼颇似柏揽夕的小女人。小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不住唤着“娘亲”。
牧清兰不禁一愣,未曾注意到幽魄横扫而来的黑雾。戎可怀飞身救下她,将她安置到宁静之处。
众军士协力将那幽魄逼回深海,看住她原地彷徨。
未及戎可怀开口询问,牧清兰问道:“那幽魄,同柏师姐,有何关连?”
“她是柏女人的娘亲,付一笑。”戎可怀将付一笑舍命为柏揽夕解去妖气之事讲给她,“付夫人从未太过难为凌毅军,频频前来,似乎,只为看看女儿。所以,凌毅军,从来对她都甚是客气,未曾伤她分毫。”
这一战,牧清兰虽是有片刻走神,照旧令军士满意她的从容应对,对她多是赞扬。
送牧清兰回到帐中,戎可怀问道:“你如何知晓,那幽魄同柏女人有关?”
牧清兰认真看着他,答道:“我,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