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物件很是无聊。我陪着，你就不孑立了。”元千山温声道。
牧清兰怕羞地低下头，摆弄衣衫上的流苏：“其实，还好。八大山的景色挺悦目的。”
元千山面对她的坐骑出鞘：“清兰，你同它说说，让我也坐上去。”
牧清兰红着脸，一手抚摸出鞘脖颈下的细羽，柔声哄着它。
不久，元千山便坐在牧清兰的身后，环过她腰身，扣紧缰绳。
出鞘长鸣一声，一飞冲天。
山峦退却，草木葱葱，河湖波光粼粼。宫室遮盖其中，星罗棋布。
元千山低头在牧清兰耳边说个不停。
“八大山由内向外旋转，俯瞰下去恰似无尽海中的大漩涡。”
“华正宫在一重山的正中央，而一重山微微偏离八大山的中央。九朦宫在四重山边缘，看上去反而更近八大山的正中。”
“那里就是鸣金清野，隐约能看到崇兰小院。”
牧清兰望着自家院落，眼中蒙上水雾。她还没有想，该如何对牧离生说。
“你不用担忧。传送物件是辛苦。可我不会让你总是这般辛苦。”
“你呀，四处奔忙，风吹日晒，该吃些丹药，养养身子。你这脸色，可是不如此外仙女了。”
“别界确有规则，仙女嫁夫，要入夫家的宫室。这规则早就不严了。你想留在九朦宫虽然可以。”
等牧清兰反映过来，出鞘已经停在三重山一处山谷的湖边。
元千山拿出一只精美的丝绸袋子，给她看袋中的几个玉瓶：“这是清热解毒的。这是安神助眠的。这是亮白肤色的。这个，是华正宫的芙蓉玉浆，有增强功力之效。拿着。”
牧清兰照旧接下了：“怎么送我这么多工具。”
“和你在一起，虽然要对你好。”
牧清兰的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未来得及细想，那个念头便无影无踪。
元千山继续说道：“以后，我会给你更多的好工具。华正宫是八大山众多宫室中，唯一与三大山、同则族有关联的宫室。下次，我给你关庭大山的仙物，稀罕得很。”
“真的？”牧清兰的眼睛亮晶晶的。长在八重山，身为和实族，她从不敢妄想与头顶的四个山有什么关联。
“和实族不得与同则族、昊天族通婚，更不能涉足三座大山和秉彝山。这太不公正了。”元千山愤愤不平道。
牧清兰垂下眼睛：“究竟，和实族没什么天赋，功力低微、不会航行。如果没有华正宫的雁鸟和九朦宫的环鹰，八大山的仙人相互之间都联系不了。同则族能御剑航行，昊天族自己就会飞。”
元千山拥住她：“所以，我们要配合努力，成八大山的佼佼者。”
牧清兰用力点颔首。
今后，元千山天天陪着她递送物件，给她讲笑话，送种种各样的丹药和仙物，逗她开心，跟她说要将别墅设计成什么样子。
牧清兰见过了八大山的各色宫室，照旧觉得竹屋小亭最有味道，也更喜欢简朴精致的家具。但是，她看到元千山说起新建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的眉飞色舞，也就将自己的想法咽在肚子里。
有时，元千山忙于收集通报忆境，便同牧清兰欣赏所带的水晶球。影象是五彩斑斓的光华，是别界任何仙物都模仿不来的绚烂色泽，在水晶球中幻化莫测，甚是悦目。华正宫的门生，都将欣赏忆境看成寻常。
牧清兰看到忆境，仍是头晕想吐，为了不扫元千山的兴，默然忍受，借口去方便一下而歇息呕吐。对差异的忆境，她的反映也不相同。越是漂亮斑驳的忆境，她的反映就越大。
除了头晕呕吐，牧清兰还头痛、发烧、腹泻、肌肉酸痛等等，似乎各个器官都生了病。
每次元千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牧清兰摇摇头，强作镇定说没事。
每年，华正宫集中阖宫门生，检查维护生存的忆境。数以千万计的水晶球同时排列出来，很是震撼。元千山允许牧清兰，带她去看。
牧清兰本想拒绝。她觉察，接触忆境越多，身子似乎越弱了。然而，她不想惹他不兴奋。她能获得他，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到了那天，元千山接她进了华正宫，将她安置在一座高楼上，让她俯瞰光华流传的盛景。
大典事后，华正宫门生们捧出放好无数水晶球，一一检查。
牧清兰站在窗边，立即不舒服，头晕、头痛、呼吸困难、手足无力，本想坐下休息，无奈身子不稳、晕将已往，就要翻下楼去。幸亏旁边的华正宫门生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元千山忙不外来，派门生将牧清兰送到九朦宫外。好巧不巧，归来的柏揽夕碰到了她。
华正宫的门生只是对柏揽夕说，在外面发现昏厥的牧清兰。
柏揽夕为牧清兰诊脉，觉察异常，直接将她送到水谊歌的汀兰院中。
水谊歌为门生检查完，道：“清兰体内仙力异动、相互冲撞、全无章法。她既无外伤，也无内伤，实在奇怪。”
“我诊不出她病在那边、伤在哪里，才来搅扰师父。”柏揽夕忧心道。
“我为她下针引导仙力流转，再辅以发散疏通的药汤。待神力稳定后，你送她回岸芷院，定时给她服用九朦回转丹。至于病因，我查查古书，也许会有头绪。”水谊歌说着，手中不停。
柏揽夕将昏睡的牧清兰送回岸芷院，交由秋如素照顾。
秋如素向柏揽夕告了假，跬步不离地照顾牧清兰，每隔一个时辰向柏师姐陈诉情况。柏揽夕每天来诊脉两次。
几天的悉心照顾后，牧清兰才醒转过来。
“你是怕吓不死我们吗？”秋如素戳着她的额头。
牧清兰有些虚弱地笑笑：“怎么都惊动师父她老人家了，还连累你不能练功。”
秋如素一边将几天来的事情讲给她听，一边从床下拿出木箱，道：“这是千山令郎送来的滋补药材和丹药。我已经给你吃了。哎，这可都是难得的仙物。其中，另有关庭大山的珍瑶花，是恢复神力的好工具。啊，我该去给你煎药了。”
看着她忙前忙后，不由得湿了眼眶。
不到十天，牧清兰便痊愈了。只是，水谊歌照旧没能确定她的病因。
思来想去，牧清兰去岸芷院，告诉师父，病因是自己对忆境的强烈反映。
听完，水谊歌缄默沉静半晌，方道：“此事，你莫要再提起。”
华正宫的忆境检查也结束了。
元千山见到牧清兰，带她飞到了三重山的半倾山谷，指着花木掩映中的庭院，道：“这是我为你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