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与凤君奕在回廊中就西岳女君的话题,正热络地说着话。
凤羽忽觉有人瞧着他们,眸光一凛,即是侧目向拐角处扫去。
“怎么了?”凤君奕随着凤羽眸光所视之处看去。
“那里刚恰似乎有人。”凤羽意指拐角处,却是未见异样,即是又摇摇头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想来该是她多心了。
凤汐城城主虽身份不低,可凤家早已远离皇权好些年。她如今初来乍到的,又险些是日日都待在御史府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该也是没来得及冒犯什么人。
至于眼前这位三皇子,更是早早地离开皇权中心,对野心之人自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想来如他俩这般“不重要”的人物,该是没有人会特意来打他们的主意吧。
凤羽如此琢磨着,再抬头即是见南宫越疾步而来,阿佑照例紧跟其后。
南宫越走近,即是道:“夫人原来在这里,让为夫好找。”
凤羽瞧着他:“你没有见着小瑾吗?”
南宫越摇摇头。
凤羽在心底哼哼:这破丫头又不知跑哪去了,她们在京城没有基本,可千万别惹什么事才好。
如此想着,便见南宫越与凤君奕作揖道:“三殿下。”
凤君奕亦是收了折扇,施礼道:“御史大人。”
招呼完,南宫越又道:“使节们均已入席,三殿下还不去吗?”
凤君奕闻言,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南宫越瞧着的凤羽,即是道:“这便去了。”
话落,凤君奕即是摇着折扇信步离去。转身之际又是不着痕迹地瞥了那拐角处一眼。
待凤君奕走远了,南宫越道:“夫人与三殿下聊什么呢?”
其实他想问:夫人怎么恰似和凤君奕很熟?适才远远便瞧见他们谈笑风生的模样。
只见凤羽拨了拨垂在额边的发梢,即是一脸感概道:“三殿下与我都是远离故土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难免‘惺惺相惜’。”
南宫越瞧着她即是瞎说八道搪塞他的,也不说其他,只道:“走吧,快开席了。”
“嗯。”凤羽轻轻应声,即是随着南宫越而去。
凤羽与南宫越先回了偏殿找小瑾。
所幸小瑾并未走远,不外是在殿内转了转,顺了几块模样诱人的点心尝了尝,也是未曾惊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寻到了小瑾,四人即是一同去了宴会场。
今日这国宴,加入的人数颇多,宴席即是设在了太极宫外头。
这地方够宽敞,且这个时辰,月上柳梢,即是有丝丝凉风驱散了暑气,比起那么多人头,乌压压地待在大殿里头着实舒心多了。
凤羽与南宫越加入时,其他人都已落座。
相国南宫正祁近段时日不在京中,以相国夫人清心寡欲的性子,自是不会独自出席。
因而凤羽与南宫越的席位即是在几位皇子之下,劈面即是四国使团。再往下则是论资排辈的百官。
而那头角峥嵘的王座上自然是凤峦国君,他旁边的位置该是贵妃娘娘,侧位是容妃与宸妃。
凤羽与南宫越刚落座,便听晏喜大总管一声清亮的:“陛下到!”
只见凤凌帝携贵妃娘娘威武登场,众人起身叩拜,三呼万岁。
凤凌帝道:“众卿免礼。”
众人便又是齐齐谢恩,起身,落座。
尔后,便听凤凌帝念起了开席词:“今日乃国宴,列位使节远道而来,我朝略备美酒佳肴,众卿无需多礼,随意一些。”
凤凌帝拿起身前的酒杯,“来,朕先敬众卿。”
凤凌帝举杯,众人亦是端起酒杯,齐声道:“谢陛下。”
这便开了席,一道道佳肴由内侍、宫女有序地送上来。
礼乐声响起,舞姬踩着曼妙的舞步翩翩而来。
凤羽即是坐在南宫越身边,规行矩步地吃着南宫越给她夹的菜。时而有人向南宫越敬酒,南宫越即是做做样子抿一口,湿了唇便罢。
想来南宫越体弱之名在外,以他那娇贵的身份,自是无人会勉强。
一时间,皇城内歌舞升平,好一派太平盛世。
然,正所谓人多之处难免是非,更况且如此重要的国宴,不出点幺蛾子怎能显示得出它的与众差异呢?
这不是,酒过三巡,便见一使者拎着酒壶站起身来:“上君陛下,我苍齐国乃武学之邦。此‘武’却非您这文邹邹的歌舞。”
说话的即是苍齐国的正使,那使者瞧着有些微醺,只听他又道:“这歌舞虽美,可瞧得却着实让人想打瞌睡啊。”
“哈哈哈……”一语激起千层浪,苍齐使者这般说,即是引得坐在他旁边的文桑使节一阵哄笑。
更是有北晋使者直言道:“是啊,上君陛下,我们每次来都是瞧这些弱不禁风的小娘子跳呀跳的,着实有些腻味。您凤峦国如此央央大国就没些新鲜的玩意儿吗?”
又是先前的苍齐使者摇摇晃晃道:“对啊,要否则我们交锋吧,总比这小娘子跳舞热闹。”
一时间,使团席内一阵骚动。
明明白白地挑事儿啊!
只见凤凌帝眉峰紧蹙,即是挥了挥手。
鼓乐停,舞姬退了下去。
席面一时静默。
须臾,即是凤凌帝身旁的贵妃娘娘突然笑盈盈道:“陛下,凤峦皇都多是皇亲贵胄,向来喜文,更是以礼乐为长。不外,今日有一人或许能令使节线人一新。”
“哦?”凤凌帝挑眉,“贵妃倒说说是何人?”
“陛下,”只见贵妃娘娘向席下看去,“凤汐城远在领土,该是有纷歧样的风土人情。之前城主进献给陛下的琉璃盏即是个新鲜物件。”
闻言,凤羽眉心一颤,顿觉不妙。
静谧须臾,即是听凤临帝唤她:“凤羽。”
凤羽只叹: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凤羽徐徐站起身,抖了抖有些褶皱的衣裙,即是道:“臣女在。”
她着实觉着冤得慌,这国宴有她什么事呀?这么些人,她安平静静地坐着,好端端的怎就扯到她头上了?
可无奈归无奈,既被凤凌帝点了名,便也只能乖乖起身回话。
凤凌帝瞧向凤羽,“听闻凤汐城多是奇人异士,你这城主可有什么新鲜武艺给使节提提神的?”
呵呵……凤羽心中干笑两声。
她来自凤汐城不假,凤汐城多是奇人异士也不假。可她招谁惹谁了,这么大的事儿,天子陛下怎就随口丢给她了呢?
对了,另有那位贵妃娘娘。
凤羽瞧向王座旁那高尚的妇人,认真不知几时冒犯了她?
愤慨之心真真是一言难尽。
凤羽即是瞧向身旁端坐的南宫越,此时南宫越正捏着酒杯垂目而坐,也不瞧她,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哼哼,平日里夫人长,夫人短可是殷情,要害时候这般死相!凤羽在心里头藐视着南宫越。
想来眼前这般局面也只能她自求多福了。
凤羽想了想……有了!
眸光一亮,凤羽微微勾起唇。
幸亏她平日里贪玩,好逸恶劳。还真别说,倒是真有一技,保准那些叫嚣的使节无话可说。
凤羽心中明朗,即是对凤凌帝道:“既如此,臣女便给各人变个戏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