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恶事拆穿
越日朝堂，杨思远秉着玉板俯身上奏:“启禀皇上，今日一早大殿下与丞相传书而来，信中说明现已抵达明南，克日则可勘察灾情！”
“好，尽早到了明南，便知具体情况如何！这是一件好事！”天子闻声点颔首，颇为欣慰，这些日子因为明南灾情一事颇为忧心，如今总算有个好消息！
只是，天子看着杨思远，却只觉得他脸上嘴角似乎青紫了一块，本是没注意，如今注意到却是越觉察得显眼！
“思远脸上的伤是因何弄的！”天子问着，只觉得杨思远虽然性子温和，却是文武双全，若说不小心也实在牵强！可他这性子这样好，总也不行能与人结仇打架伤的！
杨思远听天子突然问起这个，难免语噎，昨夜那事已然已往了，允许各不追究，他自然不能说是言璟琏动手打的！
言璟琏现在听闻皇上提起杨思远的伤，心里难免张皇，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因一女子而动手殴打朝廷臣子，那他定然会被训斥责罚！
言璟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后面的杨思远，杨思远愣了愣，到底此事昨晚也已经平息，他岂能出尔反尔，可皇上现在问起，他也只能找着借口回覆:“回皇上，这伤……是，是臣不小心伤的！”
“呵～”天子闻言笑了声，继而问道:“你是乱来朕呢！往年在北境随你父亲领军数年也未见你伤太过毫，是怎的不小心伤了？”
天子不相信！
尽是觉得杨思远这性子实在也太好了，能文能武却是半点蛮力都未曾有，完全不似将门之子！
杨思远听着皇上追根究底的问着，心底也不知如何做答！
四殿下言璟琏不放心的低头，听见皇上不信杨思远的话，心里更是惊骇！
昨天晚上的事，韩明霜说了两两相抵，互不追究，想来杨思远更不会见告皇上此事，可现在听着皇上追问杨思远，他也难免心慌！
“你且说就是，朕向来重视你们杨家，定会为你做主！”皇上看杨思远如此迟疑，也察觉出此事不简朴，这便又开口敦促他说出实情！
杨思远闻声垂眸，原本他也不是会撒谎的人，但他又不能说是四殿下伤的，现在也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皇上，微臣简直是不小心伤的，并无大碍！”
杨思远照旧坚持这样说，皇上听了叹声气，也觉得杨思远有意隐瞒什么，问他他又不说，现在也没了措施！
朝堂前站着的一男子见此情势，迈步站出来，轻声回着话:“父皇问思远怕是问不出什么！不如反问问四哥吧，他昨日在将军府待了一下午，定是清楚！”言瑾瑜见杨思远不说话，一味容隐伤他之人，现在开口说出昨天之事！
皇上闻言，心中极是怒气看向言璟琏，竟想不到此事与他有关！
言璟琏本以为没事了，谁知听闻言瑾瑜将此事说了出来，难免心里忙乱，皇上看已往，轻易便能感受到言璟琏的紧张！
言璟琏看向言瑾瑜，上将军府允许不提此事，言瑾瑜又何须与他过不去。言瑾瑜与上将军府关系再好，可他是言瑾瑜四哥，言瑾瑜竟胳膊肘往外拐！
“璟琏！”天子威严的声音叫着言璟琏！
言璟琏吓得站出来，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只生怕让人看不出他做过亏心事似的！
“父，父皇……”
“昨日发生了何事！究竟是何人敢伤上将军的嫡长孙！”天子冷声逼问着，言璟琏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满头皆冒冷汗！
“呵～父皇瞅把我们四哥吓得，似乎杨家大少爷的伤是他动手伤的似的！”五殿下言璟琛看着四殿下言璟琏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用说他也能猜出个或许了！
皇上听着言璟琛这话，再看向那言璟琏，心中也已然明了了许多！
“不！不是儿臣，父皇，他自己刚刚都说了，是，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言璟琏着急遽慌的解释，心里原来就怕，再加上五殿下言璟琛这一句话，皇上岂不是就更有疑心了！
见情势差池，四殿下言璟琏也这样说，杨靖杰也不愿将事情惹大，现在也站出来澄清:“回皇上，昨日确实是思远不小心才伤的！皇上切勿错怪四殿下！”杨靖杰见此出来解释，杨思远闻言也随声赞同:“是，父亲说的是，微臣多谢皇上体贴！”
杨思远俯首谢着，似要将此事翻篇！虽然他们上将军府也不宁愿宁可，但杨思远也没有伤太重，且言璟琏是皇子，自要顾及他的颜面！
“朕问你最后一遍，思远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天子不听杨靖杰和杨思远父子二人的话，现如今怒声呵叱言璟琏！
他就不信，好端端若真不关言璟琏什么事，他会如此畏惧！
他们杨家父子的性子皇上心里清楚，懂规则知进退，如此掩饰，岂非真的有隐情！
“父皇，儿臣，儿臣不知，是他自己弄的……”言璟琏不敢说出昨晚的事来，尤其是见着天子现下火气正大，他昨晚之事若是让天子知道，定会责罚于他！他本就不受重用，又如何能让天子对他更为鄙弃！
可皇上见着言璟琏照旧有所隐瞒，天子看向言瑾瑜，轻声道:“瑾儿说！”
语毕，言璟琏心头只觉得张皇，他看向言瑾瑜，目光里尽是惧怕！
言瑾瑜冷眼看着他这个所谓的四哥，此时因为这点小事便怕成这样，也实在是庸人！
言璟琏看着言瑾瑜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威胁之意，这件事本和他无关，他何须要加入管这闲事！
言瑾瑜看得出言璟琏眼神里的威胁，不外又能怎么样，他又无需怕他！
言瑾瑜冷笑了下，尽是讥笑，言璟琏看着他那般笑意，只觉得他定是要告诉皇上！
“回父皇，儿臣知道的不如四哥全面，照旧让四哥说吧，以免儿臣叙述所言并非事实！”言瑾瑜说着，言璟琏听他没有说出昨晚之事，呼出口气，可却也不知这算是好照旧坏！
言瑾瑜不说，只不外是不会蠢到替这种人说些什么，他自己既然做的出来，又何须怕说出来！
况且，就现在局势而言，他说不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皇上心里已经很明白了！
不外他倒是多盼着言璟琏能再掩饰一会儿，掩饰的时间越长，皇上越没耐心，火气越大，言璟琏受得责罚就越重！
天子看着言璟琏，颤巍巍的模样，一遇到事便没有半分男子气概！他现如今十四个皇子，唯独他一个这般！
身为皇子，只有满身的戾气，谋略才智尽是没有，倒不如个乡野村夫，好歹有一身的胆子！
“你若今日不说出实情来，朕可派人去将军府问了！”天子逼问着，瞧着言璟琏畏惧的模样，他更是确信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言璟琏听着皇上就要派人去将军府问询，现在是怕极了！这便随即的俯身请罪:“父皇，此事……此事皆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伤的杨思远！儿臣，儿臣不是故意的……”
言璟琏豁出去了，他自己请罪，总比天子亲自查出来的要好！
虽然杨家祖孙三人允许不追究此事，可将军贵寓下那么多人，保不齐谁就说了出来，到时候他再请罪，已经为时晚矣！
天子闻言，粗喘着气，一双怒目而视言璟琏！果真和他想的一般，还真与他有关:“为何动手？”
“……”言璟琏紧攥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总不能说，是听信了相府庶女的可怜之言，才动手伤人的！这若是让皇上知道，只怕会更厌烦，到时候他就更不得皇上的痛爱和重用了！
可皇上看他此事一问为什么就闷不做声的样子，即是他不说也知道是他挑事！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又是你无端生事！上将军府竟还敢帮着他隐瞒，惯的他无法无天！”天子看出了什么，怒声训斥。
现在言璟琏什么都不说，天子心里也明白的差不多了，他只是觉得失望！
他一世英名，重用贤才，对皇子公主管教颇为重视，只愿他们未来别成了仗势欺人，遇事便胆小怕事的蠢货，可为何其他的十三位皇子如此个个聪慧，偏能生出这样他这样的后嗣来！
朝堂上，见皇上现在龙颜震怒，满朝臣子低着头，不敢发一语，言璟琏将手中的玉板攥着紧紧的，心头只忏悔昨日之事！
“儿臣知错！这便当着满朝文武向杨家少爷赔不是！”言璟琏知道此事已经闹大，畏畏缩缩的转过身，堂堂皇子俯身，当着满朝臣子的面致歉！
言瑾瑜心底冷笑，亏得他还知道这时候致歉来挽救！
不外，言璟琏虽道了歉，天子却并为此息怒:“你堂堂皇子，这般无理跋扈如何继续众皇弟皇妹的楷模！等下了朝，你便去宗祠罚跪一天！”
“是，是，儿臣遵旨！父皇息怒……”言璟琏跪在地上，既是忏悔昨晚之事，更怨恨言瑾瑜多嘴！
……
下了朝堂，言瑾瑜带着华云飞和玉洁随着杨承坤祖孙三人一同回了上将军府！
“你昨日不是回去了，怎么知道此事？”杨思远问着，刚刚朝堂上，言瑾瑜提起此事他便好奇！
“是玉洁昨晚去将军府，正巧听见，又急遽回宫见告本王！”言瑾瑜说道，杨靖杰闻言却打起了精神！
“殿下昨夜可是有事派玉洁来将军府？”杨靖杰问着，玉洁是平息北境战乱救下来，有着好身手，便一直随着言瑾瑜身边！他们杨家上下自然也都认识玉洁冰清两人！
“本王听闻二哥强行将宫中婢女塞给霜儿，有些不放心，便打发玉洁随着霜儿！此事未曾过问上将军的意思，实在失礼！”言瑾瑜俯首，昨天临时决定的事，倒也还来不及知会上将军贵寓下！
昨晚又发生那样的事，自然谁都顾不得此事！
“哦。”杨靖杰放下心来，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言瑾瑜平时都是让华云飞两头跑，从来不多使唤不染纤尘两个女子，偏偏昨晚让玉洁来了将军府，今天一早身边也带着玉洁，若是不问，他还真是怕出了大事！
“殿下一番美意我们自当领受，只是殿下身边若缺了人可是欠好！”杨承坤客气道，比起言璟玦送来的奴婢，他更相信言瑾瑜送来人！
一来言瑾瑜送来的玉洁生性生动机敏，二来身手简直不错，三来他们都是在北境认识的，杨承坤了解不染纤尘二人，自然信得过！
只是，他照旧免不了担忧，言瑾瑜性子冷淡，自从当年的事后，他便不愿与宫中诸人多亲近，即是身边贴身伺候的，也不是宫中之人！
他虽平日里只带着华云飞，未曾带过不染纤尘二人，可到底这么多年来，都是不染纤尘在他身边，如今贸然分了一个给她，那言瑾瑜身边岂非缺人！
“上将军多虑，玉洁在霜儿身边，本王心里也好放心！若是霜儿觉得不够，本王大可将冰清也一同送去！”言瑾瑜轻笑道，原本他也是想着不染纤尘是两姐妹，离开也欠好，一同都给了韩明霜也可！
只是这样一来，宫中之人所见未免太过招摇明显！
倒不如先送一个，若是韩明霜觉得身边人手不够，他再送去也不迟！
“殿下说笑了，霜儿年龄虽小，却不娇气，身边人多了，她或许反而不自在！”杨承坤笑了笑，不由得又想起昨晚韩明霜智斗言璟琏的局面！
她才十二岁，模样稚嫩，身量娇小，站在言璟琏身边，完全像个任人宰割的小家伙，可她却是浑然不怕，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句句透着不容欺凌的霸气，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他将门血脉相传的子女！
他原来一直以为韩明霜年龄小，不懂规则也没什么错，以前不懂事，张扬跋扈都不是什么大事，等她长大了就好了。
可昨晚的事让他看清了韩明霜，这个孩子，年龄是小，心却清楚的很！
就像老夫人昨天和她昨晚说的，从前以为陈岚母女是真的对她好，才一直听信陈岚母女的话，厥后便活成了这人人唾弃的千金小姐。
但却自从落水后，性情大变，才成了如今这般性子！
杨承坤活了泰半辈子，也不知道这算得上好事照旧坏事！
韩明霜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不再上当受骗自然是好事，可因为这件事，让她小小年纪没了童真之气，又确实可怜……
她昨晚说她没有亲娘，继母又是存着歪心思，她小小年纪心寒如此，本就是旁人不能体会的……
学会长大，从来就不是一个历程，而且一瞬间，一件事，又或者，一个沉痛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