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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之刘宋风云

第九十九章 权臣难当

君临天下之刘宋风云 水清深 3508 2020-09-25 09:29:22

  司马休之在荆州作战,听到豫州传来的消息说刘裕秘密潜入,意图劫走云秀,十分恼火,可想来想去,这是私仇,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只能当不知道。

  这一点,他与刘裕十分默契。

  休之担忧云秀被刘裕抢走孩子,心情欠好,便派人把她接来自己身边。

  云秀果真是消瘦了,终日以泪洗面。休之很心疼,慰藉她道:“孩子早晚得还给他父亲,你就当早还了几年,不要这样伤心,你另有我呀。”

  云秀听了,便含泪微笑,又拿出那些碎了的玉佩给他看,“都摔碎了。”

  休之握住她的手,“不怕,你我情比金坚,这样的信物有就有,碎了就碎了,不会影响我们。”他又说,“你要是实在想念福儿,不如我派兵去京口,把福儿抢回来,然后给他改姓司马,算是我的儿子。好欠好?”

  云秀惊问:“你要对刘裕用兵?是……是因为我吗?可他是靖难的元勋,另有,荆州的事尚未平定,你岂能分兵?”

  休之笑道:“不是现在,也不是因为你。我跟他都是志在中枢,早晚有一战,最后只有一个赢家,你希望是谁?”

  “我……我希望你们握手言和,像廉颇和蔺相如,一起辅政。”

  休之笑道,“你觉得他会对我负荆请罪吗?”

  “……”

  “原来我不大想为难他,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受。你既然跟他翻了脸,我就能放开手脚,跟他一争高下。这天下,是司马氏的山河,容不下第二个桓玄。”

  “世子,北府军忠于朝廷,刘裕不会谋反的。”

  “云秀,现在你没有退路了,不要再为他说好话。”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考虑。”

  休之一笑,“那咱们就打一赌,就赌他会不会谋反。”

  云秀不想赌,如果只能司马休之和刘裕一定要争,那她希望司马休之能赢。倒并不是因为自己现在依附于他,而是真心觉得他是君子,如果他来主政,一定能造福黎民。因为休之提议这个赌局,云秀便格外关注时局,听说桓玄余党逃到蜀地,天师道又在广州摩拳擦掌,京中蜚语说刘裕是桓玄第二,朝中的琅琊王便十分恐慌,连连敦促休之入朝辅政,然而休之无法此时放弃荆州,琅琊王便先提拔了不少宗室子弟,北府军手中拿回来几个要职,仍是无改大局。天下仍有一半在刘裕北府军的手上,另一半在司马休之和刘毅的手上。

  休之在荆州进兵神速,已占领了荆州北边的竟陵、江夏、武陵、长沙等郡,南边的衡阳、零陵、营阳等地仍在刘毅手里牢牢控制。

  两人在荆州陷入胶着,战争之余,双方还不停地打嘴仗。刘毅写信讥笑司马休之,“堂堂车骑将军,竟也给刘裕当马前卒?”

  司马休之看了信震怒,道:“本将军是受朝廷诏命,主政荆州,刘毅一介市井无赖,当日在石头城外就与我为敌,如今还敢狂言不惭,逆我兵锋?”立即命人提倡越发凌厉的攻势,刘毅不敌,只得往南边退却。

  就在司马休之军队高歌猛进的时候,一小我私家的到来,让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桓道芝。

  她身着男装,带着一把宝弓来求见司马休之。

  休之一看是他挂在床头的那张弓,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走了,自己竟然丝绝不觉。他心中大惊,脸上却云淡风轻地微笑道,“早就听说桓夫人武艺高强,今天才算见识了。你取我的宝弓如探囊取物,要取我的人头,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桓道芝一笑,“我与刘裕恩断义绝,请将军不要称我为‘夫人’。”

  休之颔首,“桓小姐来见本将军,有何要事?”

  “将军,我堂兄谋逆,罪恶滔天,可若没有刘裕推波助澜,他不敢走出这一步。现在,桓家被诛灭殆尽,刘裕却踩着我家人的尸体登上高位,我身为桓家子女,不能坐视不管,愿投在将军麾下,诛杀刘裕,为家人报仇。”

  休之沉吟了一下,“刘裕诛灭叛臣,迎回天子,有功于国,我并不想与他为敌。”

  桓道芝冷笑道:“将军,我与刘裕不共戴天,你这话大可不必对我说。普天之下,除了你,没有人比我更盼着他死。”

  休之摇头,“我与刘裕是有些误会,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朝廷经历了叛乱,刚刚安宁下来,北边的伪秦另有意南下,现在不宜再内乱。”

  桓道芝不无挖苦地笑道,“将军公忠体国,道芝佩服。可是,你的对手,却不像你这般君子之风。刘裕身世贫贱,贪鄙无文,他的野心不亚于我堂兄。将军难道没听说,司徒王谧从皇上手中夺过传国玉玺,献给我堂兄,如此逆臣,只因为他是刘裕的老师,刘裕便恕他无罪。尚书左仆射王愉只因为讥笑朝局就被诛杀。刘裕这哪是匡扶朝政,这是在诛锄异己啊!再说了,将军与刘裕之间,岂止是误会?从公而论,将军一心护国,刘裕早有异心,你们二人早晚要正面交锋。于私嘛,你扣留戚云秀母子,逼得他们伉俪反目,这个仇,刘裕可是刻骨铭心,要与你势不两立。”

  休之平静地听着,脸上始终不动声色。

  桓道芝继续说道:“现在,刘裕虽然离开朝廷,回镇京口,但他手握北府军,当日随他起义的诸将或任朝廷要职,或在州郡主政,这天下已经快姓刘了!他想取朝廷而代之,是早晚的事。将军是宗室翘楚,当此危难之际,当挺身护国,将此等民贼诛灭于未萌……”

  “不必说了。”司马休之打断了她,“本将军与刘裕俱是晋臣,他若忠心为国,我自然与他勠力同心,绝不与他争权。他若真有二心,本将军也绝不能容他。”

  桓道芝见他被说动了,便笑道:“将军,那刘毅是我堂兄旧部,我深知此人凶狠残暴,勇而无谋。他当日与刘裕一同起义,如今北府军占尽利益,他却远走荆州,心中的恼恨不平可想而知。将军已据有泰半荆州,不如就此放他一马,让他与刘裕为敌,将军坐收渔利,如何?”

  司马休之允许了,放下面子,派桓道芝与刘毅和谈。

  桓道芝临行之际,云秀听说她来了,便来求见。桓道芝知道她是来问福儿的情况,便告诉他,“刘裕对福儿很好,只是,那个丫头月儿,不是善类。”

  云秀听到福儿还好,就放心了。

  桓道芝想起当日把她从京口骗到句章,然后害得她流离失所,也觉得有些歉仄,“云秀,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当日作弄你,你和刘裕和孩子,还能一家团圆。”

  云秀说:“都已往了。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不干你的事。倒是你,我听说你家的事,你还和刘裕成了婚,夹在他们中间,你很为难吧。”

  桓道芝笑道,“不为难,我家人都被刘裕杀了,我替他们报仇就是。你保重。我另有事,告辞了。”

  她离别了云秀,便启程去见刘毅。刘毅果真被说动,而且很是兴奋,因为连司马休之都来求和,刘毅觉得自己顶天立地,更不把刘裕放在眼里,直想率军杀入京口,跟刘裕见个真章。然而,这期间梁州刺史刘彘反了,刘毅怕此人危及自己的南荆州,便率军去平叛,便把去京口的念头延误了下来。

  桓道芝觉得一个刘毅还不足以震慑刘裕,便私自北渡长江,假托司马休之的名义,联络后秦天子姚兴和南燕天子慕容超,请他们挥师南下。两国都体现了浓厚的兴趣。

  局势险些一夜之间就翻转过来,变得对刘裕倒霉,他再不能坐山观虎斗。义熙四年正月,朝廷任命琅琊王司马德文为司徒,而更为要害的扬州刺史一职,却议而不决。有人建议让刘裕任此职,但却要他屯兵京口,不进建康,刘毅则向朝廷推荐与他亲善的领军将军谢混。朝廷忌惮刘裕,派尚书右丞皮沈来京口问刘裕的意见。刘裕不再客气,体现要入朝辅政。朝廷不敢违逆,下旨征召他为侍中、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

  刘裕准备入朝,需要有信得过的人留守京口大本营。他一直留意视察诸葛长民,见他自从回到京口就循分守己,唯唯诺诺,想起多年的友情,便仍将他视为亲信,此次入朝之前,他特意上书请朝廷任命诸葛长民为青州刺史,镇守丹徒,堂弟刘道怜为并州刺史,镇守石头城。朝廷均准奏。

  刘裕又留刘穆之坐镇北府军营,督办粮草等事,带了孟昶、王弘,克日启程赴建康。小石头朱龄石长大了,他也在流民营王镇恶手下历练了几年,现在长成十几岁的一个小伙子,血气方刚。刘裕看他机敏沉稳,武艺不错,便也带在身边,做个侍卫。

  刘裕刚入朝辅政,本想找时机对司马休之举事,没想到自己却先栽了个跟头。益州刺史手下一个叫谯纵的参军,趁当地氐人叛乱,便发动叛乱,占了益州,自立为成都王。益州北部与后秦接壤,后秦听说此事,便派使臣联络谯纵,封爵他为蜀王。东晋不光要失去益州这一大片领土,且伪秦势力进入益州,便可顺长江而下,进击建康,易如反掌。

  刘裕立刻命令襄城太守刘敬宣率兵五千人进攻蜀地。刘敬宣便一路攻城略地,用了泰半年的时间,到秋天,将战线推到成都五百里外。谯纵眼看要被剿灭,接受了后秦的封爵。后秦立刻起兵南下,派兵将两万人入援。谯纵也派人拒险死守。伪秦军、谯军与刘敬宣相持六十余日,刘敬宣始终不能进兵,很快,粮草用尽,又起了瘟疫,死者泰半,刘敬宣无奈只好退兵。后秦军见晋军败走,便掩杀而来,危难关头,照旧司马休之摒弃私人恩怨,率军击退了后秦军队。

  消息传到建康,刘裕便向朝廷请罪。朝廷不许,将刘敬宣免官,刘道规原来是征讨都统,被降号为建威将军,刘裕自降为中军将军,命刘道规、刘敬宣等就地驻防,不许轻进。待过了冬,再图良机。

  经此一战,司马休之进位为骠骑将军,又因父丧,袭爵为谯王,威望日盛,朝野请休之入朝的呼声高涨起来。所幸天子和琅琊王忌惮刘裕,还没有下定决心。

  刘裕需要一个再立功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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