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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之刘宋风云

第四十六章 人生不如意

君临天下之刘宋风云 水清深 4231 2020-08-02 10:15:59

  元显以为休之叛逃,连夜升帐,商议对策,没想到,众人正在吵吵嚷嚷,相互埋怨的时候,休之又回来了。满营众将都惊呆了。

  元显问:“你,你,你做什么去了?”

  休之笑道:“都督,我已有破敌之策。”

  王珣率先反映过来,故意地上下审察了他,冷笑道:“平西将军去而复返,你的战略,是要用在谁身上?”

  休之:“王将军,此话何意?”

  王珣抚摸着自己的髯毛,对众人说道:“早就听说平西将军与桓玄交好,果真如此呀。”

  休之怒道:“王将军,大敌当前,你我当同仇敌忾,岂可发此诛心之论?”

  王珣冷笑:“平西将军,我们与荆州军苦战数月,险些被他赶尽杀绝,怎么将军一来,桓玄就像换了小我私家似的?将军只身夜入他水军阵营,他竟能按兵不动,放你平安归来,这其中缘由,还用明说吗?”

  休之想了想,照旧要以和为贵,便忍着怒气,耐心地解释:“王将军,我连日派人打探,尚未探明水阵情况,才趁今夜起雾,亲自去查探。我料桓玄忌惮我雄师在后,见我深入,必会认定我是诱饵,所以他没有动手。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将军深知也。”

  王珣又是一阵冷笑,“兵法之道,简直是虚虚实实。可桓玄心里怎么想,将军为何能清清楚楚?老夫实在难以置信。”

  休之震怒,“将军用兵倒霉,不自反省,反而含血喷人,污蔑我与桓玄勾通?你有何证据?”

  王珣避重就轻,“平西将军与桓玄勾通?这话我可没说,是将军自己说出来的。都督,还请明鉴!”

  论起推诿责任,耍无赖,王珣简直是老资格,休之哪里是对手,只气得攥紧了拳头,若不是在众人面前,就想动手揍他。

  却听元显说道:“王将军,休之是谯王世子,宗室贵胄,怎么会与桓玄勾通,叛逆朝廷?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弹压了王珣,又对休之满面笑道:“贤弟,你征战多时,也疲惫了,你原来照旧新婚,自八月你领兵出征,到现在已是深秋十月了,三个月了,让你日日奔忙劳碌,我于心不忍。这样吧,如今两军相持,决战时机未到,我放你几天假,你回家去看一看,免得让你怙恃、另有弟媳埋怨我这个大兄。”

  休之忙拱手上前,“都督,我已有破敌之策!”

  元显把手一摆,不让他说了,“今日晚了,不说了,明天你把印信、兵符留下,就启程吧。”

  休之惊呆了,拱着手,站在原地半晌不动,他追念起,适才从迷雾中行船归来,见那条大江外貌上海不扬波,水面下却是暗流汹涌,深不见底。他现在宁可楼船其时在江中就翻了,宁可掉进那深不见底的江水中,又或者适才被桓玄部将射死,不管怎样都好,都不想跟这些人再有瓜葛。

  元显又催他退下休息。

  休之拱手,“卑职遵命。”

  越日早上,司马休之交出印信兵符,把军队交给元显派来的人接管,自己只带着几个随从,离开石头城回建康。

  还在路上,就听说司马元显与荆州军媾和,朝廷险些全盘接受了桓玄、殷仲堪、杨佺期提的条件,荆州军这才满意地罢兵走了。

  司马休之正走在一条山间小路,听了这个消息,勒马停住,恒久无语,抬头看天,只见夕阳西坠,树木凋零,一群乌鸦乱飞。休之觉得胸口一阵怨愤,便仰天大吼一声,吼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而此时的京口,刘裕衣锦回籍。他是北府军内蹿升最快的年轻军官,流民营也获得刘牢之的鼎力大举栽培,田地也自产粮食,再无粮草之忧。刘裕族中兄弟刘道归、道怜等人和京口无数恶少年都慕名来投,其他州郡的流民也都蜂拥而来。刘牢之和孟昶为他把屯田和营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时间,刘裕兵多粮足,名声鹊起。

  他一回营,孟昶就给他汇报:“按你的付托,这几个月你不在,我日夜警惕,流民营日夜警戒,何家那里我也派了人盯着,都没什么异常。另有就是有几个流氓无赖,趁夜祸殃咱们地里庄稼,我抓了人审了频频,审不出来什么,就交给官府了,可前脚送去,后脚人就被放了,可能也是何家捣的鬼。另有你岳母那里,本想把她也接来,可老人家不愿意挪地方,戚豪富就回去陪她了。”

  “这几个流氓,都是谁呀?”

  孟昶原来不以为是什么大事,见他特意问,便回忆了一下,把流氓的名字一一告诉他。

  刘裕记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孟昶说完,脸上又有点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

  “呃……没什么,没什么。哦,对了,王先生受朝廷征召,去襄城郡做太守去了,临行给你留了一封信。”说着,孟昶把信从袖子里抽出来,递给刘裕。

  刘裕接过来打开看,随口问:“长民呢?”

  “他……我派他去城里采买工具了。”

  刘裕见孟昶支支吾吾,就知道诸葛长民这小子肯定出了什么幺蛾子。不外,既然孟昶不说,他就没有多问,只私下留心此事。王先生信中并无要事,只是嘱咐他珍重,好好做事之类,刘裕便回信一封,又让孟昶准备两份礼品,一份给王先生,一份给司马休之,派人送去襄城和建康,希望赶在年前送到。

  刘裕料理了营中公务,就急遽回房去见云秀。一见才发现,果真是“政界自得,情场失意。”

  自从上次打骂,云秀对他总是低眉顺目,不愿多话,透着一股疏远的意味。就连今天他班师回营,她也没有去门口迎接。问她为何如此,她却说是遵守良人定下的规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丫鬟巧燕也在旁佐证,“姐夫走的这两个月,姐姐真的一步都没出过门。”

  刘裕分说说,我几时给你定过规则。没用,云秀照旧对他很冷淡。刘裕便接了岳母、戚豪富和小石头来。小石头的个头又蹿高了许多,求着他说要进营投军。刘裕便让他去王镇恶手下历练。

  满以为娘家人来了,云秀能兴奋点,哪知她的笑脸就是给娘家人和其他人看的,独独对他冷冰冰的。

  刘裕也烦了,懒得再哄。有一天夜里酒醉,强迫云秀做伉俪之事。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刘裕酒醒了,睁开眼睛,一看身边没人,他伸手撩起帘帐,看到云秀正在对镜梳妆。

  她已经梳好了发髻,还没有戴首饰,一支珠钗在手里拿了很久,也没有往头上戴。那支钗是刘裕送给她的,她以前一直戴着。

  她的手腕上,是几个通红的指印。

  镜子里映照着她的脸庞,泪珠正不停地掉下来。

  刘裕见她这样委屈,忏悔自己昨天酒后唐突。他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云秀身边,拿过她手上的珠钗,给她往头上戴。

  云秀转头,躲开了。

  刘裕又来到她正面,轻轻握起她的手,想看看那些淤伤。

  云秀把手抽回来。她站起来,往角落里走去,背对着刘裕,不愿转头。

  刘裕见她不理自己,也觉得讪讪的,对手里的珠钗说,“珠钗啊,珠钗,我夫人花容月貌,用不着你了,看见你还生气,我留着你有什么用?扔了算了。”

  他说着,就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躲到一旁。

  不出所料,云秀果真舍不得,着急地追了出来,却见刘裕躲在旁边,正看着她直笑,一副战略得逞的样子,云秀生气地回了屋。

  刘裕跟进来,把房门又关上。

  云秀照旧背对他站着,不理他。

  刘裕走到她身边,把珠钗给她戴好,给她擦了眼泪。“别哭了。都是我欠好。我昨天喝多了,喝酒真是误事。”

  云秀照旧低着头不说话。

  刘裕嬉皮笑脸地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捶,“还生气啊?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云秀照旧闷闷不乐,低着头问:“你这些天对我为什么生气?”

  刘裕收起了笑容,又不舍得对她太严厉,就又笑道:“昨天是怪我喝多了,可你知道我前两个月在外面打仗,每天都是赴汤蹈火,每天都在想你,你呢,非但不问问我那两个月是怎么过的,我回来了这么久,你连个笑脸都不愿给我。你看,到底是谁在生气?”

  云秀其实一直想问,自从他回来,虽然她面上淡淡的,也仔细视察过,见他也挺好的,就没有问。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他答非所问,连实话都不愿意说,伉俪不能坦诚相待,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昨天她想了一夜,到今天早上,她想明白了,她不愿意再这样相互怀疑了,决定把话说清楚。“你生气,是因为我那天偶遇何无忌。”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刘裕一下子松开了她的手,自己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提?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你以为我与他另有旧情,其实基础不是!我喜欢的人,一次次地救我,不惜以身犯险。他珍爱我,体谅我,他知道我乐意教孩子们念书,就用糖果收买我家四周的小孩子,让他们来听我讲书。遇上这样的人,是我的福气。就算没有太守赐婚,我也愿意跟他的。”云秀说着,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心头却有些甜蜜。

  刘裕见她哭得伤心,不忍心了,放下茶杯,去握她的手。

  哪知云秀又躲开了,“可是昨天,你竟那样对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供你玩乐的女人吗?”

  刘裕一下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你讲不讲理!我怎么你了?我养着你,敬着你,珍惜着你!谁见了你不尊一声‘将军夫人’!”

  “我要的不是这些啊。”云秀哭着分辨,没想到,刘裕竟然会这样误解她的意思。

  “那你哭什么!昨天是怪我喝多了,可你是我女人,老子还碰不得你了?”

  刘裕这样严厉的心情和粗鄙的谈吐,让云秀一下子默然了,这才是他的原来面目,以前,他还算有所收敛,今天是彻底不想再装了。

  刘裕不理她,仍自顾自说着:“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刁逵打我的一顿鞭子,到现在另有伤!如果我不是为了你,那刁逵是个什么工具,我能让他那样羞辱?如果我不是真心喜欢你,那么多时机,我早就攻克你了!可我对你秋毫无犯,直到结婚!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信过我吗?”刘裕说完,抓起腰带往身上系好,气冲冲地开门出去。

  刘裕出了房门,刚走出去十几步路,冷风一吹,就忏悔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跟她认真置气干什么?好好的温柔乡不待,非要出来挨冻。可已经出来了,这时候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刘裕想了想,就去找诸葛长民。

  诸葛长民的住处亮着灯,正和戚豪富在一处赌钱。听他敲门,俩人把灯呼的吹灭,倒头装睡。刘裕便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运动,想来不是嫖就是赌,都是犯军规的事。可刘裕现在不想与他们尴尬,就转头去找孟昶。

  孟昶还在大睡,被拍门声惊醒,仔细一听是刘裕的声音,就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故意呼噜打得山响。

  刘裕听出他是故意,索性踢门,“给我起来!!再不开门,我撤了你这个总管!”

  门一下子拉开了,睡眼惺忪的孟昶泛起在门口,一脸不兴奋。“你快撤了我吧!你这破总管有什么好的,天天一堆破事,你撤了我,我正好回去当我的大少爷。”

  刘裕勾着他的脖子,笑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有事找你。”

  孟昶一看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在乱说八道,肯定没有急事。孟昶老大不满意,“大清早的,你来吵我干什么?前两个月,我都快累散架了,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也不让我踏实睡一觉。”孟昶坐在椅子上,就势靠着椅背又闭上眼补觉,“别是被你媳妇赶出来了吧?”外人面前,孟昶给足刘裕面子,私下里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相互损几句。

  “乱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人,哪个女人不是上赶着找我。她还敢把我赶出去?”刘裕骂了他两句,才说正事,“我这打仗刚回来,这几天只忙着应酬外人,还没空去营里看看,今天没有此外部署,你跟我去转转。”

  “好。”孟昶没睁眼,直颔首,公务上他从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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