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顾全
苏离看看劈面的师父，他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而是聚精会神地在写些什么。苏离照旧决定直言道：“师父，不知这毒花，是否也是用来救人医病的？”
只见苗三石只是点颔首，一边继续写着，一边答道：“救自己的。”
这样一说，苏离便明白了泰半，适当的自保虽然也是情理之中，便不再继续追问。
有侍者过来，提醒两人前去偏厅用早饭。“我们就不去了，你带些过来就好。”苏离向侍者示意着，随即又继续摆弄起手中事务来。
待侍者走后，苗三石看着劈面的人，隐隐感受到差池。“怎么了，今日是想恶补昨日落下的作业？可为师刚刚说了，今日任务不重。”
苏离闻言，又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偷偷与师父道：“我昨日伤了腿，不想多走动。”
苗三石立马严肃起来，随即起身走了过来道：“伤了？昨日怎么差异师父讲？”言毕又把住她手腕，诊治良久。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这种磕碰我以前经常有，没几日就自己好了。这样的小事，岂能烦扰师父？”苏离见师父似乎真的有些担忧了，随即向他解释清楚了一遍。
“你说的对，是没什么事，不外你要是继续这样磕磕碰碰，未来老了可是要走不动路的。”苗三石诊完，松了口气，又故意训斥她一通。随后又赶忙写了张药方。“待会这个去给你侍女，让她抓了药来，晚上用药水给你烫一烫。”
苏离也欠好拒绝，甜甜地应道：“多谢师父，师父待我真好。”
可苗三石早已不吃她这一套，并没有被她迷惑住，转而问了个更深的问题：“为何你说你之前经常这般磕碰？你之前是太常寺卿家的小姐，那家里就是如此这般照看你的？”
问题有些敏感，苏离一时不知如何答上来。说来，自己也很久没有回去过苏府了，父亲也许久未见过了。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忖量自己。简陋是没有的，苏离又在心底笑了笑自己。
“太常寺卿府又如何，该玩我照旧要玩。磕碰也是我自己的事，跟旁人也无关。”苏离掩饰着，假话一气呵成。
侍者走了过来，苗三石见此也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那侍者带来了清粥，另有软糯的甜糕。苏离忙先递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先用。
今日这清粥里头加了白芍药，怪不得有股花香气。若是在以前，苏离便仅仅认为这是一碗花粥。可现下差异了，苏离知道这还可以称之为药膳的。
刚刚开始吃，又有侍者来报，门外有人寻。苏离或许猜到了，定然是昨日那位母亲。
到了庄门，果真见到那妇人。她一见到苏离，便上前一直谢谢着。“女人大恩，我们一家人都谢谢您。”
苏离赶忙上前扶住她，“可莫要这样说。若你想谢谢，就去谢这暖庄的主人吧，就是昨日与我同行的那位令郎。先进来再说吧。”说罢苏离又将她引进庄院。
看起来这妇人应该是挣扎着生在世的那类人，虽然今日她特地换了套整洁了些的粗布衣衫，可照旧随处都透露着窘迫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苏离身后走着，偶尔向两旁瞟了瞟，而又迅速收回了眼神。若是在平日，她绝对是少有时机在这种地方走动的。
进了院内，苏离带着她去了一偏厅。“你先等等，我去找他过来。”听苏离语气缓和，那妇人抬头瞧了瞧，尔后急遽点着头。
“昨日那孩子的母亲来了，说是要谢谢你一番。”苏离站在一旁说着，眼睛还盯着他手中的桂花糖。
言书抬眼看了看她，随即点了颔首道：“走吧，去看看。”绕行至她身边，将桂花糖塞进她馋得不行的嘴里，又提醒道：“只能吃一块，早上吃太甜了欠好。”
待苏离回来，见那妇人还老老实实站着。她一见到言书，赶忙向他行礼，而且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她将昨日言书递给她的钱袋还了回来，虽然里头已经空空，可她照旧虔诚道：“这是令郎的工具，我已然好好清洗过了，令郎还请莫要嫌弃才好。我回去后也数了数，里头足足有十两白银，这些我日后定会努力还给令郎的。承蒙令郎高抬贵手收留，救我全家于水火。”
言书走到厅内上座坐下，听罢，平淡道：“客气了。既然计划来我庄上做活，那么那些事钱便算是你自己的钱，不必谢谢我。我见你昨日似乎在售卖绣线帕子，看来女工不错？”
妇人似乎好好思虑了一番，又小心说道：“我什么都市一些的，任凭令郎驱使。”
“既然如此，便先去厨房吧。看你育有孩子，应当是懂些烟火的。”
“是，奴婢领命。”这人虽然小心翼翼，可却机敏，得知主人给自己部署了事情立马改了口。可她不知道的是，言书不太喜欢过于机敏的。
外头有人来，领着新来的人退了下去。苏离看了看，又行至言书一旁的座上也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还不错，是新茶。言书则偏头看着她：“你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苏离瞟了他一眼，又把茶碗放下，用茶盖轻轻抚着碗中的茶叶，若无其事道：“言令郎一开始，没想让她去厨房罢。”
“不错。”
闻言苏离轻叹了一口气，又默默摇了摇头。那妇人运气不错，可惜败在一句话上。若是她老老实实回覆了言书的问题，或许她能分到个轻松些的活计，而且她尚且年轻，去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清闲许多也会多许多乐趣。可惜她似乎是太急于求成了，或者说，太想留下来。在言书面前打马虎眼，可不得被遣到后院去了么。
“或许，她真是那种全能的人，什么都市一些也未可知。”苏离替她辩解着。
“不管是真是假，先容她去厨房帮下手吧。我是见她太小心翼翼了，怕是要先让她适应一下情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