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别两宽
“和离？所以，你同你母亲说要与我一同出游？”苏离彻悟道。
白落衡看着她道：“对，和离。该赔偿你的，我皆会给你。”
苏离看着他，只见他语气缓和，应当不是激动之言。
随后，白落衡将写好的和离书递送至她面前。果真，他的字确实要悦目些，苏离看着桌上的和离书，心中竟然只想到了这个。
见她不说话，白落衡又增补道：“我会同他们说的，你不用……”
“不必。”苏离打断了他的话。她抬眼看着白落衡，脸上还略带笑意，“二令郎想必早已经思虑周全，赔偿什么的也实在是不必了。想来我简陋是不用的。”
白落衡看着桌上的那张纸，又隐隐透着不甘。“那我，现在签么？”苏离问起他道。
“随你。明日午时，你可以出府，会有人前来接应你。”
苏离没有回覆，而是忽而问起道：“你是快要死了么？”
闻之白落衡愣愣看着她，随着摇摇头。
苏离继续解释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若你死了，就让我与你和离。”
“没有，我只是腻了。”白落衡轻描淡写道。
“好，我知道了。”最后一句话，苏离说得爽性利落。
白落衡回去，失落至极。她似乎没有一丝想留下来的欲望。可，这不就是自己所希望的么，若是她与他闹起来，那便更是无法收场的。“为什么，你不闹呢……”白落衡带着疑问沉甜睡去。
待他走后，苏离就将和离书赶忙收了起来折好，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藏在哪里，只好胡乱地塞在一只盒子中。
挺好的，今后以后自己就能自由了。真的可以自由了。苏府白府，她也可以不用在意，若是父亲怪罪，她也是不怕的。苏府已然步入正轨，有子探花，有女灵慧。而自己，不外是一个逾期的物品而已，没了价值，就是应该舍弃的。
等满月端着水进来，见到女人已经睡下了。走近一看，似乎是真的累着了，她竟然是和衣而卧的。满月没有叫醒她，只是用毛巾好好给女人擦了擦脸。
大年月朔，外头早早地就开始嘈杂起来。满月终于忍不住喧华，不再继续躺着。可她没想到的是，女人竟然已经梳妆完毕，独自坐在桌前。见到她醒来，冲她笑笑道：“满月，快起来。我们出门。”
满月一脸疑惑：“女人，去哪？”
苏离想了想，似乎照旧没有个准确的目的：“先走吧。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满月觉察差池，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女人，今日是月朔，怎么能出门呢？”
“我说能，就一定是能的。快别磨蹭了。”苏离催着她道。
交接完后，苏离就在房间内四处转了转，照旧没发现能带些什么。这房中的工具，都是她的；可罕有是真正属于她的。只是将在清音坊获得的手串带在了身上，却再没找见有些什么。记起昨夜白落衡带来的那张纸，苏离赶忙把那盒子掀开，看见了平静躺在里头的和离书；再下头，是那把玄铁短刀；短刀以下，即是那几本没能好好参悟的刀法秘籍。不外，苏离并禁绝备带上它们，只拿了和离书，随即合上了盒盖。
“女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女人不告诉我，我怎么收拾工具？”
“不用收拾，什么都不用带。你只要将自己最重要的工具带上就够了。新年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苏离哄着满月道。
不外辰时，昨晚白落衡交接让她午时出去。可是苏离是不愿的，既然要离开，就得彻底些。最好也不要再接受他的任何资助，免得藕断丝连。她今日穿了件普通的素色镶红边的衣裙，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简朴的髻子，若是单看，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小我私家，竟然是曾经的将军府二夫人。她手中只带了几本医书，再无其他。府中侍者们也不敢问，只得看着苏离出了府。
“二夫人，没有若雪，您怎么能吃得好？”若雪不知何时追了出来，紧随着苏离的脚步。
苏离又转头看了看她。确实，没有若雪，或许自己真的会食之无味吧。“快来。”满月向若雪招招手。
待苏离出了府门，却见到有车停在不远处。清风坐在上头，向满月招了招手。
是他？苏离马上停滞不前。
清风赶忙跳下来，上前请着苏离已往。幸而这门口尚且没有人，否则不知道又将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满月正欲阻住女人，谁料她竟先于自己一步走了已往。这下满月只好与若雪识相地在车外随行着。满月愈觉察得自家女人今日实在是，太反常了。
“今日可是月朔，你怎的出来得这样早？”
言书笑笑看着她道：“若我晚来一步，岂不是就得错过你了？”
苏离冷静看着他，见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阿离，你现下想去哪里？”听见言书这样一问，苏离这才开始思考起来。去哪里好呢？细细想来，却是没有一处是容得下她苏离的。她只好胡乱答道：“去哪都成。”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言书终于能够将这句酝酿在心中无数次的话说出来，满怀期待。
苏离不知如何回应，装作平静地翻了翻手中的书，一掀开就见到曼珠沙华那一页。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好。”苏离徐徐答道。
没过多久，突然车又停住，外头清风言明：“令郎，有人拦路。”
只见外头人在前头问道：“满月何在？”
满月听见那人喊了自己名字，马上一阵疑惑。自己确实是不认识这人的。
苏离在里头，也觉得这声音略显陌生。掀开车帘一看，又觉得熟悉了几分。
“满月何在？你们两个，谁是满月？”广陵一边问着一边又朝这边走来，语气又重了些，似乎徐徐有些失了耐心。
清风下了车，挡在前头道：“你又是何人？”
广陵自然认得这人是言府的随侍，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不找你。”
“做什么？”满月见来人跋扈，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好，随即从后边走了已往。
广陵见了她，又好好端详了她一番，一改刚刚的高冷气质，好言道：“小事。白府二令郎此前托我找了些刀法秘籍，是给二夫人的。我去贵寓找不见人，只好追了过来。既然是给二夫人，虽然是要交到二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