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奈何
回到府中，白夫人立马派人去给苏府送了其中一幅画。
虽然，苏离并不知道白夫人所说的风雨为何物，何时会来。可是既然被提醒，苏离也觉得确实应该时时注意一些。
她独自回到竹院，路过那间书房，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去过了。白落衡，是不是因为病情徐徐重了起来，才不愿意与旁人说话呢？那天子今日说的，是真的吗？他父亲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替他解了这禁制呢？
只是苏离原本想去扣门的手又徐徐收了回来。不如，去问问师父？好歹也为医师，死马也当活马医一次吧。
白落衡看着外头人人影走过来，站了一会，随后又离开。她是要过来对自己说什么吗，说什么呢？
苏离已经嚼了好些书，里头全部都是花卉，香料。苏离不禁怀疑，师父是不是只是为了给将军府一个面子，胡乱教教自己而已。也是，女子怎么能学医呢？可是追念起来，那日师父说的话照旧依旧言之凿凿，不似戏言。苏离不再任由自己在这里乱想，连夜出了府，还特意避开了满月。
到了回春堂，夜间将要歇店了，只是瞧见苏离前来，掌柜又延迟了些。
“师父，这些书我实在是不懂。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懂您的用意。为何皆是一些奇花香木？莫非，师父并非要教我医书，而是要教我调香？”
苗医师闻言，笑着捋了捋胡子道：“我那日也并没有说，我是要教你悬壶济世之术啊。我的武艺，并不局限于这些。相反，我一生追求的，正是调香。”
苏离似乎受了骗一般，马上有些泄气。“我就知道，女子哪里能学医术……”
“哎，非也。我的调香之术，也同为治疗之法。只是与寻常医术稍稍有些差异而已。香同样也可以缓病痛，尤其对那些体弱或年老之人，可缓用药之苦。既然你尊我一声师父，那我尊重你也让你再选择一次。”苗三石不紧不慢道。
苏离回过神来，忙道：“学，我学。师父肯将一技之长授予我，我虽然是谢谢师父的。而且，这些工具我也是有兴趣的，虽然要学。”
“那你来这照旧为了什么？”竟然一下就被看穿，苏离也不再含血喷人。“师父可知道有种禁制，能使人经脉不通，丧失武学能力？究竟是不是病？”
苗医师思虑半晌道：“像是有这种奇艺。不外并不是病，只是一种滋扰手段而已。”
像是见了灼烁，苏离追问道：“那，可有治疗的措施？”
“没有。这种武艺没有牢固的要领，因此无法确定病原。总之解铃还需系铃人。”
苏离呆呆所在颔首：“好，没事了……”
见她失落情绪涌现，苗医师去到那面巨型药柜，从抽屉中拿出许多种香草香料。仔细地过称，研磨。苏离被吸引住，也走已往仔细视察着。
只见他娴熟地把种种配好的香料细细研磨成细粉，尔后用一瓶中的特质汁水将其充实搅和，瞬间出了香味。再用模具压成香饼，小心放置在一锦盒中，又添洒了沉香粗粉。随后递给苏离道：“拿去，放置风口阴干一晚，尔后用火焙干。燃之，醒脑清新、疏通心肺，可缓郁结之症。”苏离接过，随之郑重道了谢。
苗医师又交接道：“日后若是有不解的，定要像今日这般来问我。我喜欢勤学的学生。”
“是，门生记着了。”
见过师父调香，苏离兴趣更浓了。只是她竟然不知道，熏香另有这种用途。
外头商铺大多都关了门，突然有打更人敲击铜锣，吓得苏离一个激灵。这才得知，已经戌正了。急遽赶回了府中。
见苏离宁静抵达，苗医师这才放下心，只身折返回去。
进了竹院，苏离前去扣了扣书房的门。
二月打开门，又像是有些惊讶。
苏离将锦盒送至他手中，又交接了用法，并不烦琐随后便立马离开。连二月都来不及回话。
二月将锦盒送至白落衡眼前道：“令郎，要不要？”
白落衡接过打开看了看。这熏香尚且还未成型，想来是新做的，又凑近闻了闻，果真，他依旧什么都闻不见。
二月见他似乎不太兴奋，“令郎，这香味你不喜欢？”
“嗯，一般吧。”嘴上说着一般，转身又将锦盒收了起来。
角落花瓶中的几支梅花早已枯死，只剩几支枝干，光秃秃地立在那。二月每每想换，都被白落衡以种种理由推诿掉。
待夜间，白倾川才罕有地回了府中。若不是白夫人急唤，他恐怕如今还在演武场不分日夜地集训。如今东玄与界限国的关系日益紧张，他虽然无法平静地坐在家中。
“何事？”白倾川一见白夫人便直接问道。白夫人将金兰图摊在桌上，示意他自己瞧。
白倾川见比，已然明了其中深意。只是，他似乎不计划说些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白夫人忍不住问住他道。
“还未到时机。”白倾川解释着。
“那你告诉我，何时才是你口中的时机？陛下已然下了旨意，你到底还要让衡儿等多久，快来不及了。”白夫人不停诘问他。
“是，来不及了，来不及……”白倾川口中喃喃道，慢慢坐到椅子上。此时的白倾川，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眼中绝望又无奈。
白夫人慢慢在他身旁坐下道：“什么意思？为何来不及？”
白倾川看着她，徐徐道：“金兰夫人，因意外卒了。”
此时白夫人心似乎瞬间坠下冰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拉住他衣袖：“你亲眼所见？”
白倾川摇了摇头：“我知晓时，已然飞速赶去，可已经晚了。她在睡梦中突然逝世，基础没有任何预兆。”
“那，衡儿怎么办？他如今已然避无可避。而且，他近来似乎不太好了，他都没同我讲过话了……”白夫人一阵心酸，忍不住淌下泪来。她又抓住他，死命捶打他道：“当初我是怎么与你说？我要你将解药拿来，你不听。我说把他养在身边，你也不愿。如今这样的局面，是良人你想看到的吗？陛下那边，你又准备如何交接？”
“如何交接，就这样交接。他是我的儿子，我不想他同我一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