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秘密
满月则紧紧搀扶住女人，她明白女人此时定然已经难受得不行。“女人再忍忍。”苏离颔首。
追随白落衡一起，在堂前膜拜。
人死后，只化成一方小小的牌位，充当着自己来过的证据。祖母也是一样。
堂中不停有人啜泣，可苏离也知道，没有几小我私家是真正为了老人而哭的，更多的时候，只是为了这个气氛，一种不得不进行的仪式。而真正的悲痛，是无声的。好比现在身旁的白落衡；好比那时孙嬷嬷墓前的自己。
而此时的白落衡，周围的声音都已经被他的耳朵自动弱化。任凭他们在讨论，哭泣，叹息，他眼中也始终都只看着那樽牌位。确确实实刻上了祖母的名字。
白家家主带着白落衡绕到灵堂后方，靠近那口棺木。因为白落衡没来，所以棺盖没有合上，要等他来给祖母蒙上白布，才可盖棺。这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祖母的时机。老人皮肤早已没了弹性，以至于有些沟壑纵横。可白落衡却如此恋慕着他的祖母，那位纵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可也依旧疼爱着孙子的老人，真的已经走了。
苏离看着他在棺盖真正盖上的一刹那，用手盖住无比认真地看了一眼，随后看着封口重合。做好这一系列的事情后，白落衡迅速离开了灵堂。期间，他也没有要交接自己什么事情的意思，苏离只好跟上他也走了出去。
去往房间的路上，庭院中的绣球花树吸引住了白落衡的目光。
枝叶茂盛结实，足以说明它确实是开过花的。不知道，是不是蓝色的呢？
苏离在他身后见此，也看往那边。那几株绣球花果真活了。那么祖母，应该是看见了的吧。
“你去休息吧，见你脸色不是很好。”白落衡转头对着苏离道。
他自己则拐进了祖母的房间，关上了门。
未便再问，苏离去了庭院中。这几株绣球确实是自己种的，位置也是一样的。也不知道花开得好欠好，祖母喜不喜欢。实在是忏悔没有来这里看看花，看看老人。
没等苏离伤感完，院中跑来两个小孩，正在追逐打闹。看着他们俩徐徐迫近庭院，苏离预感欠好。果真，他们似乎无视着院中花卉，恍若无物般在踩踏它们。满月喊住他们，叫他们去别处玩。谁承想这俩人非但不听，而且还目中无人。苏离此时正急躁无比，见来了这样聒噪的俩个，瞬时火气上涌。她站起来揪住俩人的耳朵，不停地询问：“还闹不闹？”
俩人都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前来对自己动手，皆在示弱求饶。待苏离放开手，俩人赶忙跑开，一边跑一边还在说：“那么凶，不会有人喜欢你……”
“小屁孩懂什么？！”苏离碎碎念道。
此时有侍女来报，外头有人找。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有人找自己？问了问是谁，那侍女说未曾知道，来人只差了小厮来报。苏离想了想照旧决定出去，在这里头横竖也是闷闷的。她悄悄换掉了素衣，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见外头站着的竟然是清风。
“你怎么在这？你家令郎来了？”
清风点颔首，又请苏离已往一小店。
在店中果真见到了言书。
苏离疑惑地走已往，审察审察他，确实是言书没错。“你怎么会来这个小地方？”
“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照旧一如既往地犷悍啊。”言书不平道。
后边清风则拉住满月，在后头另开了一桌，示意她在这里等。
“虽然不是。只是有些意料之外而已。你，莫不是跟踪我吧？”苏离在他劈面落座，用狐疑的眼神盯住眼前人。
言书听完一愣，又笑了起来。“对，我随着你来这儿的。想不到，你们在这里也有亲友。”
“嗯。只是非血亲，早年二令郎在这里住过。”
提起白落衡，言书就爽性直接问起：“此次应试，白府二令郎竟然未上榜。阿离你怎么看？”
苏离轻轻揭过：“我怎么看，睁着眼看而已。我也不懂，可能气运不佳也未可知。”
说罢，苏离不想再提起，随即说起言书道：“照旧言令郎好啊，来日父业子承，岂不快哉？”
“我并不想，只是没有选择而已。”言书坦言。
原先，苏离只知道他父亲早已定下他为未来接位人，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父亲偏爱幼子，是为了顺从他的心意。原来，许多事情并非是以为就可以的。
“我今日是随我母亲过来的，兄长中榜，母亲前来还愿。听闻这里有灵寺，母亲坚定要我过来。只是我是不信那些的，就在他们上山之际偷偷溜走。正悦目见白府的马车，想来你应该会在，这就过来看看。”
苏离听完建议道：“你说的是周遭寺吧。那地方还不错，我去过的。信徒也广泛，求什么的都有。想来你母亲定然是想为你求姻缘的，你却偷偷溜走，岂不是白费了她的苦心？”
言书看着苏离，她似乎很不在意一样。像是说着旁人的事情。“求也未必能求来。母亲只是想许个心安而已。你认真不想知道，白落衡落榜是否另有隐情？”
她虽然不想知道。那所谓的隐情在这里都已经真相明白。她要怎么去同别人讨论，自己的弟弟去偷了自己良人的功名，然后，她又该如何在别人面前体现自己的态度？家丑不行外扬，而且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貌寝了。
“这种事情，能有什么隐情？无非就是时运不济，再等两年就是了。”苏离不自在地转了转桌上的茶碗，看着里头漂浮着的茶叶一点点沉入碗底。想着照旧不要与他久留才好。随即站起身来道：“我不能离开太久的。而你也快去寻你母亲吧，那地方着实不错，可以一去。我就先走了。”
言书见此，也同她一起站起来道：“好，我听你的。不外我照旧要交接你一句，日后你在白府，时时都要小心些。”
“何解？”
“白落琛。”言书一句话简朴明了。
看他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苏离疑道：“你怎么知道白落琛于我是敌非友？”
言书虽然不会告诉她，白落琛作为兄长竟然会踩自己胞弟一脚。前些日子，他在言府听见那刘咏在与父亲谈话。其间隐约提起白落琛。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与父亲有关，但父亲肯定是知情的。自从与苏府联亲失败后，那刘咏就来言府来得勤了些。言书看那刘咏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脸，认定他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