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亏欠
此时的苏慕，已经不知该如何自处。“我是苏府的儿子，苏府如今确实对不起你。可是请你莫要迁怒于我长姐，她什么都不知道。此外，我确实要再告诉你一句，二令郎，你兄长确实是我见过最铁石心肠的人物。”
此言一毕，白落衡脸上终于有了些波涛。“你见过我兄长？”
“何止见过。二令郎兄长着实令我钦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小兰此时在外头，震惊得定在原地。她听到的实在是太离谱了，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小兰？你在那干什么？”苏离见小兰一动不动，实在奇怪，便唤了她一声。
小兰被这一声叫醒，赶忙跑了下去。
书房内的人听见苏离的声音，不再准备停留。“在下告辞。我自知理亏，也请白令郎不要原谅我。”苏慕说完就出了门，赶忙走出去。任凭身后的苏离如何唤他，也不敢停留一分。
他确实要走，苏离后面也追不住他的脚步。
回来后，她决定去问白落衡。只是苏离一进门后却并没有看见白落衡的踪影，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如此奇怪？
书桌上的红色帖书吸引住苏离的眼睛。掀开一看，是篇文章，一篇写得极好的文章。最后一页的署名赫然写着：玄宁六年秋试，一榜探花苏慕作文。
着实令苏离另眼相看，他的文采也实在进步得太快了些。她又翻看几遍，却越来越不确定。如果真的不是苏慕的，那么……苏离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赶忙把帖书放回原处。
“小兰，你过来。”苏离回到房间，把小兰也喊了进来。“说，你刚刚都听见了什么？”
小兰不敢抬眼，始终低着头，言语含糊。“似乎是苏令郎前来，给二令郎送工具的…不，是在讨论着文章的事情，或许是……”
苏离提了提声音道：“说，说实话。”
小兰见此，便停止了编话。“我听见，苏令郎来给二令郎还工具。还……”
一切明了。苏离已经明白小兰所说还的工具是什么，那本帖书里的文章，确实不是苏慕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坚持说没有堕落，因为堕落的地方在自己府中。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苏府？所以，他放弃了别人。
满月愣在门口，不行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会的。令郎怎么可能偷……小兰，你莫不是听岔了？”满月进来后，抓住小兰不停求证。
小兰则语气逐渐降低：“我……我没有说谎。”
苏慕回了苏府，立马找到了母亲。“您说的白纸黑字的证明书呢？请您给我。”
苏夫人立马拉下脸来，“什么证明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慕终于释然。果真是这样，母亲一心想胜，所谓的证明也只不外是句慰藉的空话。那白落琛如此老谋深算，又怎可能会留下把柄在别人手中。
“果真连您也在欺骗我。母亲，您可知道您为我铺的一条什么路？”苏慕看着母亲，一时间哭笑不得。
苏夫人也不甘示弱：“我给你铺的虽然是青云直上的好路！你是苏府独子，怎可碌碌无为无所作为？”
听见争吵，苏菁知道定然是东窗事发了。立马赶来，劝住兄长。“哥哥，莫要动气了。母亲也只是望子成龙而已。她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为了苏府。只要哥哥你此番能顺利拜官，那些一切都是值得的。”
苏慕看着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也这样想？那你可知道，母亲给我送上的基础不是什么前程似锦之路，是死路。你知道吗？死路。”
说完后苏慕赶忙逃离了这里，苏菁正想唤他却被苏夫人制止。“让他走。去了一趟白府就开始妙想天开了。真不知道那白落衡到底说了些什么。不外说来，那白落衡暂时也是无法翻身了，他翻不了身，苏离也无法再随处嚣张。不如，我同情她一次，助她脱离苦海。”
“母亲的意思是？”
苏夫人看向远处，思虑了一番。“听闻白府长媳身怀六甲，可惜我还从未去造访过，实在不合礼数。可我又怕那庶女不喜欢我去。这样吧，给白府长媳修书一封，顺便送点补品，以示惦念之意。”
此时苏离在白府可谓是坐立难安。她不知道白落衡知道后是如何想的，若是他决心抨击……若是这样，那也是应该的。苏离妥协，这原来就是苏府有错。
白落衡从外头走回来，见苏离一人坐在亭中，随即向她走了已往。走近时，发现她还没察觉自己已经过来了。
白落衡咳了两声提醒，以免她又说自己走路没声音。她抬头看着白落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客套起来。“二令郎，你这是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厨房那边都要上晚饭了。”
“去外头转了一圈。怎么，你今日竟然如此放心地坐在这里，是有什么事不解？”
既然他给了话茬，苏离索性尽情宣露：“不管你接下来要如何对苏慕，对苏府，我都没有意见。这原来就是他们欠你的。”
白落衡坐了下来，听她讲完，反而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苏离反而被他问迷糊了。
“对，你希望我怎么做。”白落衡这回给她一个肯定的语气。
“我说了我没有意见，你该怎样就怎样。”苏离答道。
白落衡思量一番，又问：“你觉得我会去揭发？或者去苏府问罪？”
苏离不言。
白落衡徐徐道：“这件事情无从追溯，也没有任何证据。我若是发作，也是没有意义的。相反，我什么都不会做。”
苏离闻言，内心纠结无比：“可，可是你本应该榜上有名的。怎可任由别人偷龙转凤？”
白落衡笑道：“你也知道是偷龙转凤。那么你觉得仅仅一个苏慕会有这种能力吗？苏慕怕也只是被旁人当了要害棋子。”
此番话，确实是苏离还未想到的。她只想着苏慕拿了白落衡的功名，却没有想到为什么苏慕可以拿到。他的秉性，苏离也是清楚个一二的，为人并不坏。喜好的也是些风花雪月而已，为什么这次他会突然有能力在应试中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