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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晋

第一三○章 外科手术

其时晋 藏酒三生 2727 2020-10-29 15:36:16

  喜闻成衣铺,后院铺主卧室内,乌泱乌泱围了一圈人,苟纯,黄熙等一众武将,张宾,并州六部侍郎(国级干部为尚书,省级干部为侍郎)等一干文臣静立外围,内圈站着数个鹤发老者,各人各个都屏息凝神,看着一张床,床上躺着齐帧,面若金纸,气如游丝,齐帧身边站着一个满身被白布包裹,只露出眉眼的人,此人现在正拿着一个匕首,在齐帧的肋下切割着。

  那匕首极为尖锐,轻易就切开了淡黄色的结痂伤口,一股脓液冒了出来,那人急遽放下刀,拿净布擦去脓液,谁料脓液越擦越多,竟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在场六部文臣立刻有几个脸色一变,急遽转身急遽冲到门外,外面就传来阵阵压抑的呕吐声响,剩下的几个文臣也是紧咬牙关,面色难看至极。

  张宾眼见如此,便轻轻将手一挥,那些文臣如释重负,鱼贯而出,加入了外面的人们的运动中。

  倒是武将们久经阵仗,见此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那几个鹤发大医师脸色也是欠悦目,相互用眼神在交流,倒不是对这情形感应难受,而是担忧这样的治疗要领是否有效。

  几人都是老医生了,自然知道化脓到这种田地,那一条命险些去了八成半,要不是齐帧身体基础好,再加上种种珍贵补品保命,恐怕人早就没了。

  尽管如此,众人照旧不敢发作声音,生怕惊扰到床边那人。

  床边那人,终于将流出来的脓液清理洁净了,然后他将伤口扒开,用匕首将那伤口内的腐肉轻轻地刮下来,一边刮,一边将沾着腐肉的匕首放进旁边火炉上正在沸腾的水中清洗。

  张宾几人看的提心吊胆,倒不是看这情况畏惧,而是怕这人一个不小心,要了齐帧的命,究竟这可是在齐帧肚子里动刀子,听说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事已至此,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众人也就只好皱眉眼巴巴看着了。

  床边那人手极稳,操作起来也越来越顺,扒开伤口,割肉,擦血,洗刀行动一气呵成,效率奇高。半晌之后,那人掀开伤口看了看,便不再将刀伸入伤口里。此时伤口里已经满是鲜红的血液,已经看不清情况了。

  那人将伤口紧紧按在一起,从另一个滚水锅中捞出一段针线,便一下一下开始缝合伤口,伤口很快缝合完毕,那人用钳子捏住一块净布,放入滚水中,半晌捞出,直接擦拭缝好的伤口,如此三次,便开始包扎。

  包扎已毕,那人悠然转身,轻声说道:“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上将军他自己了。”声音清冷,听音色,是个女人。

  那人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张纸,说道:“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方子,可以抑制化脓,煎煮半个时辰,每三个时辰喂一次药,方子当中有一味特殊的药,是柳树皮,并州并欠好找,需要列位大人资助部署了。上将军此时需要静养,无关人等就不要待在房里了。”

  几位鹤发大医师有些欲言又止,想知道此人这种治疗要领到底是何原理,但转念一想,上将军还没有救活,照旧等等看这种要领的疗效再做交流为好。

  鹤发大医师接过方子,轮流浏览几遍,最后齐齐转身对着张宾轻轻一颔首。

  张宾心下了然,这药方没有问题,张宾将手一挥,大医师将药方交给张宾,鱼贯而出。

  “有劳张先生。”张宾拱手说道:“我们已经备好厢房,请张先生前往歇息。”

  “不必。”那人摆手道:“上将军目前刚经受治疗,一天之内照旧很危险的,我留在这里,第一时间能够进行处置惩罚,待在此外房间,我也放心不下,照旧就在这里好了。”

  “如此甚好。”张宾拱手道:“那就烦劳张先生费心了。”

  张宾对着苟纯和黄熙使了一个眼色,苟纯黄熙轻轻颔首,众人便出了房间。

  “续将,这几天要烦劳你在这门外守一下,有你坐镇,才敢保万无一失。”张宾拱手道:“此事关重大,其他我就不多说了。”

  “军师放心。”苟纯抱拳道:“宵小定然有来无回。”

  张宾颔首,拉着黄熙走出内院,轻声说道:“你去部署几个女侍来资助照顾上将军,要天字号的。”

  黄熙一愣,天字号是指天眼内部的级别代号,天地玄黄,是顶级妙手。

  眼看黄熙不解,张宾解释道:“这位张先生,我们并不熟悉,照旧防着点好。眼下显然我们的上将军已经是被人惦念上了,我们决不能再给敌人第二次时机。”

  黄熙闻言眼神一凝,郑重抱拳道:“遵命!”

  张宾目送黄熙离去,然后翻手将手中药方递给一人,部署他去照方抓药,同时部署人去寻找柳树,剥皮。

  张宾深吸一口气,便回到了衙门,处置惩罚这几日聚集起来的政务文件。

  关闭一周的晋阳城,重新开了城门,黎民的生活又回到了晨钟暮鼓,炊烟袅袅的状态,只是喜闻成衣铺那段街道,里里外外围满了士卒,四座箭楼很快搭起,成了鬼神莫入的地段。

  半天时间,几棵柳树的皮已送来,一副汤药已喂下,齐帧脉象并无变化,这对于张宾来说已是好消息,没变好,也就是没恶化,已经说明伤情获得控制,痊愈应该是早晚之事。

  张宾没有在厢房里停留太久,只是看了一下,就带着苟纯来到前院厅中。

  “军师,晋阳城眼下虽海不扬波,但我怕敌人照旧会乘隙有所行动,这时候把我哥调回长安,我怕是不妥。”

  齐帧那边苟纯也帮不上什么忙,黄熙换过苟纯值守门外,苟纯才说出了心中疑惑。

  “晋阳虽好,但只是我们新得之地。”张宾捻着自己的山羊胡,沉声道:“然而长安才是我们的基础所在,我只担忧有人获得上将军的消息,会乘隙作乱,断了我们的基础!”

  “军师此言,是否有什么凭据了?”苟纯皱眉道:“认真有不开眼的宵小要作乱?”

  “目前还欠好说。”张宾说道:“不外确实是有些风吹草动,我先给你透个底,之前我们的俘虏里面,可有些不安份的人在,先前我没空敲打他们,这一段又在四处征战,等回过神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出所料,正是吐谷浑以及部门羌人,所以我才让道将夤夜回长安,早做准备。”

  “这帮家伙!”苟纯眼神一凝,杀意迸溅,说道:“以我所见,全抓起来,砍了就是,还要做准备,难道等他们发作吗?”

  “不错,就是等他们发作。”张宾颔首道:“我们如果率先举事,其一,师出无名,会落人口实;其二,我们还没有掌握全部人员情况,不能做到斩草除根;其三,还要看上将军能不能醒来,这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上将军能醒来如何?”苟纯疑惑道:“不能醒来又如何?”

  “上将军能醒,那么这些都是疥藓之疾,上将军不倒,我们就不会倒。”张宾沉声道:“上将军一旦有任何不测,我们内部说不得立时就会破裂。”

  “什么?”苟纯惊道:“有这般严重吗?”

  “虽然有。”张宾说道:“上将军的俘虏屯田,俘虏教化政策,特别是看待异族的政策,并不是人人都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的,不认同的人不在少数,上将军在,这些人不敢造次,上将军不在,这些人肯定立刻就会跳出来生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苟纯皱眉道:“既然军师已经看到这些问题,想必是有解决方案了吧,军师有何驱使,但说无妨。”

  “计划倒是有一个。”张宾轻声说道:“名为龙骧,其实早就在铺陈了,想必续将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就是那个内部选拔制度吗?”苟纯疑惑道:“那不就是个精兵计划吗?”

  “不错。”张宾道:“确实是精兵计划,不外这些精兵,无论对外,照旧对内,都市是一把尖刀,可以剔掉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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