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严发出的奇怪声音,引得车内林宏建一家纷纷侧目。
包罗坐在副驾驶的林鹿溪。
林鹿溪转头回望时,手里还捧着一台,看来她适才一直坐在前边玩游戏。
方严上次只是远远看了林鹿溪一眼,远不如这次近在咫尺看的清楚。
林鹿溪的眼睛很大,但又和阿羞的纷歧样。
阿羞的眼型很圆,而林鹿溪的眼睛更长,微微上挑的眼尾下方另有一颗小米粒巨细的痣。
阿羞的鼻子小巧精致,林鹿溪的鼻子更挺更翘。
再有嘴巴,阿羞的嘴唇纤薄秀气,林鹿溪的嘴唇则丰腴适中,肉嘟嘟的。
方严以微不行察的细微眼神对比两个女生,竟一时分不出谁更漂亮。
阿羞看到林鹿溪的第一反映是惊讶,不明白方严怎么会和她有交集。
转头用眼神询问方严,发现他恰幸亏瞄林鹿溪,阿羞悄悄伸出拇指和食指落在方严的大腿上。
然后掐住一丢丢肉,使劲一拧......
“嘶......”
这时,扭着身体的林鹿溪开口了:“你好呀,你吃么?”
林鹿溪摊开的右手手心,静静趟着一颗费列罗榛子巧克力。
阿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打招呼的,不由笑眯了眼:“谢谢,我不吃。你好漂亮......”
“你也是呀,你也好漂亮。你也是轻大的么?”
“我是财大的......”
......
是第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面的消费水平是普通工薪阶层难以想象的。
抵达酒店后,林宏建把车交给门童代泊。
方严进入酒店前,站在原地多看了一眼这辆S55。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阿羞有点拘谨,见方严没动,就乖乖站在他身旁。
“你在看什么呀?”阿羞小声问道。
方严抬了抬下巴:“没想到这个年代商都就有这种车了。”
“这车很贵么?”阿羞对方严‘这个年代’的表述有点奇怪。
“嗯,很贵。”
方严点颔首:“裸车或许300多万吧,手续全部办完落地400露头。”
“呷!”
阿羞被吓了一跳,在她的世界观里,对400万没有一个准确的看法,横竖许多就是了,多到她那个小小的水果摊挣100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林鹿溪家好有钱呀。”阿羞叹息道。
“她爸做地产的,这点钱对她家不算啥。”
方严笑笑走进了酒店大堂。
阿羞赶忙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在房间里坐定以后,林宏建象征性的询问了方严有没有忌口,喜欢什么口味之后,就熟稔的点了几道荤素搭配的菜。
包房里的圆形餐桌很大,林家三口坐一边,方严和阿羞坐在劈面。
中间偌大的距离给阿羞造成了强大的压迫感,这样的位置似乎也是双方社会职位鸿沟般差距的隐喻。
尽管阿羞家里条件一直很一般,但她向来有自信。
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优势不止是漂亮的外表,另有智慧的小脑袋瓜。
这话对外人说会臊死,但阿羞内心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今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卑的感受。
如果说外貌条件还可以打个平手的话,那么几整天堑的家庭差距就不是靠她智慧的小脑袋能弥补的了。
‘她另有一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妈妈......’
阿羞瞄了一眼正在给女儿剥虾的唐颖敏,悄悄低下了头,杵着双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自己餐盘里的醉蟹。
“小方,我是申城人,今天点的以家乡菜为主,还吃的惯吧?”
林宏建笑着问道。
“还好。”方严笑笑。
他瞧见了阿羞心不在焉的行动,以为她不会吃蟹,便从餐桌上取出蟹八件中的小勺子,拆开一只扒出蟹膏,然后麻利的取出蟹腿肉。
看到方严熟练拆卸的行动,唐颖敏有点意外。
在这个物流体系还不发达,而且基础没有冷链运输看法的时代,中州这个内陆省份有相当大一部门人还没吃过这种玩意。
“小方,你家是哪的?”林宏建又问道。
这顿饭答谢自然是主题,但若上来直接说‘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就落了下成。
一直陶醉在自己小情绪中的阿羞,这时才意识到适才自己一直在戳螃蟹。
小脸一红,头更低了。
“哦,令尊是做什么事情的?”林宏建又问道。
他倒不是在查户口本,他是想通过问话了解方严的家庭情况,如果对方家庭困难的话,那么林宏建就可以借着资助方严家庭的由头表达谢意。
方严把蟹肉一股脑倒进阿羞的餐盘里。
阿羞错愕的抬起了头。
今天因为第一次体验了巨大的心理落差,阿羞一直被一种不康健的异样情愫困扰着。
明明没人欺负她,她却觉得很委屈,而且特别想念妈妈。
直到方严把剥好的蟹肉倒进她的盘里,阿羞瞬间破防了,急遽低下头偷偷掉了两滴泪。
虽然只是一盘蟹肉,但阿羞却觉得方严是在给自己撑腰,就像林鹿溪妈妈给林鹿溪剥虾一样。
‘其实,小时候他就是一直这样掩护我的呀。’
阿羞吸了吸酸酸的小鼻子,深呼吸频频,调整好情绪,然后看到餐桌上林宏建的水杯空了。
因为服务员被林宏建特意交待了‘不喊不要进来’,暂时没人添水。
‘今天这顿饭,对阿严很重要吧?’
阿羞现在还记得方严在电话里说的‘对手气场很强大’,于是她主动站起来,像个服务员似的拿起茶壶给林家三口续上了茶。
唐颖敏适才一直在关注着阿羞和方严之间的互动,内心已经认定了两人是情侣关系。
她松了口气,来前她生怕方严挟‘救命之恩’来骚扰自己的女儿。
此时看到阿羞来倒水,唐颖敏对前者笑了笑。
“谢谢呀。”林鹿溪也作声致谢。
虽然这一家一切行动心情都很得体,但那种心安理得的姿态照旧让方严皱了眉头。
要知道,阿羞不是服务员,相反照旧他们请的客人。
想到下边要谈的事,方严暂时没说什么,反倒接上了适才林宏建询问方严父亲做什么事情的问题:“我爸前几年在家乡开了一家做豆干、辣片的小工厂。不外在去年的大豆风浪中破产了。”
“这事老美简直下作。”
身为商界人士,林宏建对此事也有耳闻,但也正中他的下怀:“那你和家人现在的生活困难么?”
方严摆摆手:“生活还过的去。”
“如果有困难你可以告诉我。”林宏建道。
“说到困难,还真有一点。”
方严这话一出,林氏匹俦心里都有数了。
“我想弄一个以面粉为原料的辣条厂,林总你也知道去年的风浪让不少厂家都倒闭了。
但现在大豆价钱重新稳定以后,价钱是面粉的两倍,辣条产物只要能进入市场,肯定能以低成本抢占本就半死不活的辣片市场,而且.......”
“需要几多钱?”一直没说话的唐颖敏开口打断了方严。
方严颇为意外,他知道那些越是乐成的商人,投资时越谨慎。
他这才刚说了几句,对方就迫不及待要投资了?
方严重新理了一下被打乱的思路接着道:“投资约莫得50万,林总如果有兴趣,我希望可以以10%的股份融到5万块钱。
另外,您如果需要看详尽的商业企划,三天内我也可以做出来。”
林宏建再次和妻子对视一眼。
他们没想到这小子胃口还不小,一开口就是五万。原来想着万儿八千也就打发了。
不外比起女儿的生命,5万也实在不算什么,只要以后别再有纠葛就行了。
想到这些,唐颖敏弯腰从脚旁的包里点出5捆钞票,然后放在了桌子:“小方,你点点......”
方严有点懵,这天使投资人难道真是天使?
就算真是天使,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谈判辣条这个项目,钱就准备好了?
接着,唐颖敏又道:“你收下吧,你收下我们伉俪俩心里也踏实了,欠了人情,我觉都睡欠好了,呵呵。”
这下,方严听明白了。
‘拿钱换救人的人情,意思是以后互不相欠,就是笔交易呗......’
既然是交易,方严就会了。
先把钱转到自己面前收下,方严又一把拉住准备添第二轮茶的阿羞。
“坐下好好吃工具。”
方严拉着阿羞的手把她拖到座位上,然后拿着茶壶施施然走到林鹿溪身旁。